這是意料之内的。
甚至,比她預想的好多了。
本以爲,會落得與李答應差不多的境地裏去的。
如今,還是嫔位,也是一宮主位,總歸是不算太差。
隻是她心中的懊惱和郁悶并不是來自于降位,而是……四阿哥還能不能當太子?
如今皇貴妃這樣穩當,隻怕是要叫皇上心裏很滿意。
甚至于八阿哥誤打誤撞叫皇上服毒,似乎皇上一點都不在意。
皇上對八阿哥的疼愛,何嘗不是體現出皇貴妃的得寵?
如此一來,四阿哥竟是懸了。
“四阿哥如何了?”禧妃問道。
“回主子的話,四阿哥好多了,太醫看着呢,您去看看麽?”丫頭問。
“不去了,我也該閉門思過了。你們盯着吧。”她……無言對兒子。
叫弘時受罪,最後卻沒有什麽好結果。
實在是皇貴妃瞞的太好了!要是早知道皇上已經醒來,她死也不能出這個昏招!
如今,就算是她能把這件事推出去,終究是會被皇上懷疑的。
眼下,還是低調些不出錯爲好。
四阿哥弘時在如意苑養病。得知禧妃降位,他隻是擺手叫人出去,并未說話。
他自打服下毒藥,就覺得五髒六腑火燒一般疼。雖然不緻命,可到底是傷身子的緊。
如今,竟是和四爺差不多的感覺了。
好的是,他一開始就可以進食,而四爺活生生餓着呢。
隻是胃口到底傷的不輕。太醫的話是,要是不好好調理,以後隻怕是要落下病根兒了。
弘時躺在榻上,從窗戶看着外頭光秃秃的樹,表情淡漠。
心裏也很淡漠。
他開始懷疑。一定要這樣麽?
他想起小時候,也不知是什麽時候,那會子他還不懂的與弘昕是敵人。
跟着弘昕去了皇貴妃那裏。
記得皇貴妃曾經說弘昕的一句話。她說,任何時候,都不要先削弱自己。
當時不懂,如今想來,真是金玉良言啊。
如今,皇阿瑪躺着,多少事需要皇子們辦。他卻也躺着不能動。
追其根底,竟是因爲含糊不清的服毒。
雖然明面上沒有證據,可額娘在皇阿瑪心裏是背着罪名的。
面上說,是額娘不敬皇貴妃。可是皇阿瑪隻怕是很懷疑的。
是啊,終究沒有出處。皇阿瑪怎麽會不懷疑?
隻怕是此時此刻,皇阿瑪看的是他這個兒子的面子,才沒有叫額娘更慘吧?
可是,皇阿瑪要是知道,這毒藥,是他自己親手喝下去的呢?
那時候,皇阿瑪又要如何呢?
弘時有種愧疚感,欺騙了皇阿瑪的愧疚感。
皇阿瑪會因爲他,免了額娘多少罪過。可他呢?他就是個騙子。
他開始嫉妒起弘昕來了。
他多幸福啊?打小因爲額娘得寵,他處處都比别的皇子的臉。
什麽都敢做,什麽都敢說。
才幾歲大,就敢在皇阿瑪面前告狀,叫老三受苦。
大了點,他糾結着一幫子皇侄和大臣家裏的小兒子們,沒少做打架鬥毆的事。
可是結果呢?皇阿瑪說他真性情。
因爲有寵,被他欺負過的人,也都巴巴的與他交好了。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是明着來,直來直往的做事情。
皇阿瑪有時候火了罵幾句,也舍不得如何。
是啊。
他承認,弘昕是明着來,光明正大的來。這很好。
可是如果可以,誰不願意明着來呢?叫人誇一句真性情多好啊。
可是,他沒有底氣啊。他的額娘在皇阿瑪面前不的臉,他這個皇子做的戰戰兢兢的!
雖然皇阿瑪對皇子們都很好,可終究誰也不敢試試皇阿瑪不好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吧?
弘時閉上眼,用手指輕輕摳着榻上床墊的花紋。
事已至此,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皇阿瑪相信他是無辜的,他就是再愧疚也隻能裝作無辜。
便是額娘,也不會希望他這時候去說清楚事情的。
不然就枉費了額娘的一片苦心。
正想着,就見蘇培盛來了。
“四阿哥今兒好些了麽?皇上叫咱家來問問。”蘇培盛進來,笑呵呵的。
“蘇爺爺吉祥,我們阿哥爺睡着呢,今兒太醫來了,說是好些了。”高明忙迎上來道。
“請蘇公公進來吧。”裏頭,弘時開口。
他長時間沒說話,聲音很是不自然。
蘇培盛就進了裏頭,見弘時靠着大迎枕坐着,旁邊有丫頭扶着。
“奴才給四阿哥請安,四阿哥吉祥。”
“蘇公公起來吧,太客氣了。皇阿瑪好些了?”弘時道。
“皇上洪福齊天,好多了。四阿哥您也好些了吧?皇上擔心着您呢。”蘇培盛一副心疼的樣子:“您可是受罪了。”
“我受罪倒是不礙事,隻是……那些人着實可惡。叫皇阿瑪受罪了。”弘時歎氣:“本想親自伺候皇阿瑪的,可我……”
“哎喲,四阿哥您有這個心就好了。皇上知道您孝順着呢!”蘇培盛呵呵笑,至于那夥人如何,他就不接話了。
畢竟那夥人裏,有個皇子呢。
不是他能随便說嘴的。
看過了弘時,蘇培盛出來的時候問高明:“禧嫔娘娘的事,你勸着些,别叫阿哥心裏煩。身子最要緊了。”
“哎,奴才知道了,多謝蘇爺爺。”高明忙扶着蘇培盛出去。
蘇培盛心裏就有數了,這是已經知道了啊。
啧,這對母子哦!
也不知道皇上知道多少,反正他瞧着啊,這位也不是個單純的!
不過也是,單純的也不成啊。
先帝爺那會子的十爺才是個正經單純的呢!
也是貴妃娘娘的兒子來着,如今混去哪了?
真單純的,真是不成!所以,四阿哥哪裏能單純呢?
高明将蘇培盛的話轉述過去,弘時點個頭。
他心裏想着,隻怕是蘇培盛懷疑了。
有時候,蘇培盛的心思,就是皇阿瑪的……
懷疑,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隻要沒證據就好。
不然已經是這樣了,還能怎麽辦?
皇阿瑪終究是顧及父子親情的人。不會把他怎麽樣的。隻是這以後,他隻怕明面上也得疏遠額娘了。
這樣的大事,總不能母子兩個都一無所知吧?
【我真的很想做一個除了碼字什麽都不管的作者君。可惜再超脫的人也得打理庶務。何況我還是個不超脫的。哎,愛你們。爲我的暴脾氣跟你們道歉,的罪過誰,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