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是等着太醫回來複命,說是沒事了。
四爺才黑着臉:“一點小事就鬧成這樣。”
“皇上别生氣。公主不是沒事了?”葉棗笑了笑:“你這一生氣,傳出去不知道說什麽。派個人去看看是要緊。”
“罷了,就叫蘇萬福去看看吧。”四爺看了葉棗幾眼,忽然笑了。
這女人,真是……心善的時候夠心善了。
“什麽眼神。”葉棗哼了一聲:“那不是你閨女?”
“是,你什麽時候生?朕等着你生出來的小格格呢。”四爺笑着摸她肚子:“朕一定疼愛她。”
“生,生!真真是,自打府裏開始,你就隻會催我生!少生幾個不成啊?”葉棗狠狠的瞪了四爺一下。
四爺失笑,也果然笑出來了:“就沒見過你這麽懶的,孩子都懶得生!”
“我就是懶得生!”葉棗哼道。
四爺就将她拉進懷裏:“好好好,由着你,由着你。朕應你了,就再生一個,不管是男是女,就一個可好?嗯?”
做皇帝的,哄着妃子生孩子。四爺想想都覺得可樂。
可這是他心愛的女人,能怎麽樣?
“那也等一兩年,之前都說好的嘛,你總是催我生。”葉棗說着,自己也沒底氣了。
因爲她,四爺不去别處,在古代,四爺算是孩子少的。
要是就此沒孩子……似乎也不好。
“成成,朕不催你。等八阿哥大些了。隻是也不能太大了,不然你年歲上來,不好生了。”四揉着她的肚子:“朕爲你好呢。”
葉棗又哼了一下,到底沒說那你就别叫我生了呀。
“心裏罵朕呢?”四爺捏她的手。
葉棗就轉頭看他:“明着罵你呢。”
“好好好,你這狐狸。”四爺無奈的搖頭:“有你不敢做的事?”
“嫌棄我呀?都怪你,是你慣得,慣壞了就學不好了。”葉棗抱四爺的脖子:“嫌棄也沒法子。”
“朕不嫌棄你,你好好的吃飯睡覺,别生病朕就謝天謝地了。”這狐狸哪都好,就是一病了就叫人看着害怕。
太容易瘦了。好不容易養回來的肉,病一場就都沒了。
“你也是啊,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不盯着你就不喝藥了。你是男人,還是皇帝,怎麽就這樣了?叫孩子看了好啊?”葉棗哼道。
四爺忙道:“好了好了,就那麽一回,你就記住了?朕以後都聽你的,該喝藥絕不偷懶。”
不就是那天聞着那補藥味道不好沒喝麽,這就叫她念叨了幾天了。
兩個你一言我一語,都是閑話。
不過,兩個人在一處,說正經事能有多少?願意一起呆着,難得四爺有空。說閑話就很好了。
裕貴人這頭,下午的時候,将顔色花樣差不多的衣料子收起來不少。
然後就發現,她剩下的除了如今不敢穿的之外,真的沒多少了。
這回送來的,基本都是今兒被貴妃說過的,以及粉色的。
大過年,不能天天粉色吧?她就犯難。
明知是貴妃故意爲難她,可是年不能不過吧?
總算是和丫頭們一起,将這兩三年的料子都找出來,送去針線上。
送走了東西,裕貴人心裏空蕩蕩的難過。
本來,後宮裏有個孩子,就可以過得好的。
是她昏了心!竟往太後那住去了。爲這個,竟是不得晉位!
如今,又得罪了貴妃!這日子怎麽過呢?
等着七阿哥大了麽?可是七阿哥才不到兩歲!
她得熬多少年?如今,貴妃有意打壓她,她怎麽熬過去呢?
越想越難過,越想越生氣,越想越不服!
憑什麽呢?她也是滿人!她在潛邸就是格格!憑什麽呢?
憑什麽她就要一直做貴人?她是有功的,龍鳳胎啊,怎麽就叫人這麽看不上了呢?
曆朝曆代都是祥瑞啊!
裕貴人死死的攥住自己的手,咬着嘴唇。
她不敢放松一點點,生怕放松了,就叫出聲來,就罵出聲來。
貴妃該死!
太後也該死!
丫頭心兒不敢說話,隻低頭裝作沒看見。
可貴人的指甲都斷了。這會子已經紮進了肉裏,都出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裕貴人才松開手:“心兒,在你之前,我的大丫頭也叫心兒。”
心兒一愣,忙道:“奴才知道、”
“我跟前的兩個大丫頭,心兒和月兒換了三次了。名字不變,可是人換了三次了。”裕貴人笑了笑:“以後,也許還得換。”
不得寵,伺候的人到了年歲,就不想呆着了。
也是不得寵,想留也留不住。
可她不想再換了。
就算是換,也得像是貴妃那的人一般,體面的嫁出去!
“貴人,奴才給您包紮一下吧?”心兒看着裕貴人的手。
“好。那就包紮一下吧。”裕貴人松開手。
不多時,心兒親自端着東西進來了,也沒叫人。
将裕貴人的指甲徹底剪了,然後給她擦了血迹,上了藥包紮好。
從頭到尾,裕貴人沒吭聲,也沒皺眉。
就像是這傷不是她的一般。
心兒心裏又是難過,又是心疼。憑什麽啊?
都是一樣的人,貴人這裏就連過年穿的都是舊的!
貴妃娘娘那多好啊,人家那衣裳,都不帶重複的!聽說,貴妃娘娘自己倒是不在意,是皇上不許她穿舊的。
貴人今年,竟是隻能穿舊的了。
貴人不服,就是她也不服啊。
貴人可是生了兩個孩子的人了!貴妃兩個孩子,就到了這份上了。
貴人如何就不能?
太不服!
裕貴人看着心兒這樣,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心裏笑了笑。總算還是有人忠心的。
她也不會永遠這麽難過不是麽?
到底,她有孩子。總有她好過的時候。
她得想想辦法,不能這麽着。
好在,後年選秀了,到時候也許會有年輕貌美的丫頭進宮呢?隻要皇上開了口子,一切都有希望。
皇上怎麽可能一直獨寵貴妃?就是貴妃再美,總也會老的。
她等得起!她不怕等!
這些年,不就是這麽過來的麽?
裕貴人看着窗外,漸漸将心裏的煩躁壓住。萬事都急不得,梅花香自苦寒來麽。總是要熬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