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她如今沒那個心情,到底肚子大了。又不是四爺剛回來那一日。
二來麽,面對皇後,她不需要全副武裝。
皇後顯然是争奪四爺的心失敗了的人,她沒必要在她面前顯擺這個。
縱然她有一萬個地方被皇後厲害,可她是個妾,這一點,就永遠比不上皇後。
所以,何必争?
至少,葉棗覺得眼下的日子很好。她沒有打死熊貓,她就是國寶的想法。
見了皇後,葉棗笑着福身:“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快免了,你這麽大肚子了,還請安做什麽。”皇後笑着,不緊不慢。
嘴裏說着是這個,可她沒有一早就叫免禮,如今再說,無非就是一句話罷了。
葉棗不甚在意,後宮之中,笑着紮刀子都是不稀奇的。
何況皇後占着大義,她也沒怎麽樣。
請安麽,這是應該的。
随後,葉棗坐定,就是禧貴嫔,裕貴人等一衆嫔妃跟她請安了。
葉棗擺手:“都起來吧。”
再坐定,才開始說話。
“正是熱的時候,如今進了園子裏也好。宮裏頭到底不及這園子裏多水。”皇後笑道。
“正是呢,娘娘身子弱些,還是園子裏更好養着。”葉棗笑道。
“你也七個月了,園子裏生的話,都預備好了麽?”皇後是不會插手她生産的事的。
上一胎的時候,她還能動手腳。可這一胎,打從知道了那一天起,皇上就将她周圍護住了,真真是滴水不漏。
那姜嬷嬷是個厲害的,裏裏外外把着,想下手就是作死。
何況,她也不會下手了。
此一時,彼一時麽。
“都預備好了,有姜嬷嬷在,我都不必操心的。”葉棗笑道:“有勞娘娘惦記着。”
“你身邊的事,我是管不了的,我也就是白惦記一下。”皇後笑了笑。
葉棗隻是笑,她絲毫不介意皇後這話裏是有什麽意思。
走到了今日這一步,她早就不是過去府裏那個聽話的葉氏了。
皇後是酸也好,威脅也罷,還是說她不聽話也罷。
她不過就是一笑。她堂堂宸妃,有子嗣,有盛寵。倘或要叫皇後死死的壓住,那才是對不住這一切呢。
見宸妃不接茬,皇後也不會繼續說,她本就不是個愛嘴上占便宜的。
隻說起了園子裏的風光,以及錦貴嫔和六阿哥。
皇後對于錦貴嫔拉着六阿哥無條件的往宸妃那裏靠,十分費解。
便是宸妃得寵。錦貴嫔也年輕還有兒子,又出身不差,竟是絲毫沒有自己的想法麽?
哪怕奔着自己能晉位呢!
不過,錦貴嫔也是個妙人。她不敢與皇後對上,可是卻時時處處表現出謹小慎微,不越雷池一步。
皇後便是想要發作,也是抓不住點的。
坐了一會之後,各自散了。
出了如意苑,裕貴人往後頭的杏花春館走。她帶着兩個孩子,就住在皇後的如意苑後頭的杏花春館。
相對來說,是離得皇後最近的住處了。
禧貴嫔就遠了,她住在福海的邊上,叫做湖山在望的一處宮殿裏。
也是個極好的所在。
當然,妃子們的住處,沒有一處比得上碧月樓。但是大家也隻會心裏極度一下,嘴裏是一句也不敢說的。
想說這個可以,你倒是要先超過宸妃的寵愛再說啊。
否則,說這些酸話有屁用!
葉棗與禧貴嫔有一段是同路的。
葉棗爲了走走,就不坐攆了,禧貴嫔自然也隻能走着。
與她一道走。
路上,禧貴嫔笑道:“這些時候。多謝娘娘照看弘時了,他不懂事,勞煩娘娘了。”
葉棗一般送東西過去的時候,也會捎帶上弘時和六阿哥。
“小時候也是抱過的,還給弘時喂過飯呢。不過一些東西,不值當的你一句謝。”
葉棗不甚在意,她說的基本都是實話。
至于拉攏四阿哥弘時,她根本沒想過。
别說是弘時了,就是六阿哥,眼下看着和五阿哥好,可以後誰知道呢?
她需要錦貴嫔,可未見得五阿哥就需要六阿哥。
何況,五阿哥能不能叫六阿哥幫襯,還看他們兄弟的相處。看六阿哥的性子。
禧貴嫔賠笑:“說是這樣說,這兩個月臣妾不能見四阿哥,有娘娘照看,四阿哥也輕松了。”禧貴嫔還是執意要謝的。
“你既然來了,今兒就叫回來見見,他也還小呢,兩個月不見你也想你。”葉棗道。
禧貴嫔應了一聲是,她今兒是肯定要見的。
到了碧月樓,禧貴嫔福身,恭送走了葉棗。
葉棗回去之後道:“禧貴嫔急着見,是不是想問問那天的事呢?”
她笑着想,那一天後,隔了兩天,弘昕回來就與她一五一十的将那天在九州清晏的事說了。
弘昕問她是不是做的對的時候,葉棗是這樣回答的:“對不對,眼下額娘也不知道,佛爾衮覺得對了,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做。額娘要是知道你明明白白的錯了的時候,會提醒你的。不必害怕,你還小,便是錯了,也能改。”
要是做錯事,就趁着小時候吧。
眼下還小,破壞力有限。
弘昕就滿意的走了。
也不知他滿意什麽。那一日的對答,她聽了弘昕的轉述之後,就莫名覺得禧貴嫔隻怕是要失望的。
那一天的風頭,算是被弘昕搶了。
弘時越是大,就越是要強,雖然面上做出個兄友弟恭的樣子。可實際上,是處處都想好的。
隻禧貴嫔卻要他低調,隻怕那孩子心裏也憋屈。
這一回,他主動出頭,卻沒得了什麽好。禧貴嫔知道了,又不知道要如何。
不過比起禧貴嫔來,珊瑚擔心的是裕貴人:“主子,裕貴人就住皇後後頭,皇後莫不是有什麽想法?”
雖然皇上下旨,後宮女子自己養孩子,可裕貴人還是貴人。
萬一皇上又願意叫皇後養着呢?
那要是皇後養着,可就是嫡子了。
“放心。裕貴人錯了一次,不敢再錯了。”何況,上回錯,是身不由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如今孩子都生下來了,她怎麽會求一個仇人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