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跟着五阿哥,那真是天然的好。
她是她身邊出來的,這是其一。
第二條就是她的性子,不多話,不多事,以後就是五阿哥大了娶妻生子了,也不怕阿玲仗着身份壓着後院。
這一點上,葉棗很是相信阿玲。
說定了這件事,葉棗再去看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如今睡着的時候多,醒着的時候少。
葉棗過來,果然她還是睡着。
太醫的意思是,睡着了就不要叫醒了,太皇太後如今精神短,睡着還好些。
葉棗隻是心裏難過,這才多久,就這樣了。
半個月前,瞧着還好呢。
看了太皇太後幾眼,出來。那木珠跟着:“宸主子不要難過,太皇太後也不希望您難過的。”
少小離家,草原上的親眷都沒了,剩下的也早就淹沒了。
這幾十年,這兩個老姑姑與太皇太後一樣,既不覺得這紫禁城是家,也知道草原不再是家。
明明身居高位,可卻有種無可依附的心情。
太皇太後病成這樣,真心實意的來看望的,也不過是宸主子罷了。
皇上來的多了,其餘的後妃們也就都要來,可這種來,太皇太後也不稀罕。
所以是一概不見的。
“姑姑也辛苦了,順道也叫太醫瞧瞧你們幾個。别太皇太後沒事,你們倒是倒了。”葉棗道。
“哎,宸主子放心吧。我們都好着呢。您也是,您都熬瘦了,太皇太後也心疼。”那木珠笑道。
葉棗點頭,看了看太皇太後擺在堂屋裏的大座鍾,然後退出去了。
九爺果然沒有趕上十四爺的大婚。
他在九月初一的時候,就和幾個戶部官員一起出京,去南邊了。
這一去,不多久就是舉朝震動。
在江南盤踞了幾十年的那幾家人,就要倒了。
這一回出京城的官員裏,還有兩個吏部的官員,其中一個,就是宸主子的哥哥葉楓葉子甯了。
九爺心裏有數,這就是皇兄叫他過去立功的。
要說,這葉家也是立不起來。
葉侯爺不成器,這個葉子甯會讀書是會讀書,可做官也就是個一般。
還沒兒子……
九爺心想,果然不能叫一門抜盡風水!大約葉家的心眼兒都長在宮裏宸妃娘娘一個人身上了。
哦對,還有那錢先林的老婆也是葉家的閨女。
啧啧,大約都在這兩個閨女身上了。
兒子可是個頂個的不争氣啊。
不過,不争氣是不争氣,可他命好啊。
這葉楓,是宸妃娘娘唯一的嫡親哥哥。這不,皇上記得他呢,給他個撿功勞的機會。
這回來,可就不一樣了。
一路上,四爺對葉楓都很客氣。
何況,這葉楓和八哥關系倒是還可以,九爺自然不能怠慢了的。
戶部和内務府,吏部一起,要查賬。
這江南的賬目,可不是一下子能查清楚的。
九爺一到,就帶着江南那邊的駐軍,就先把江甯府圍住了。
曹家李家孫家早就有了預感,可這幾年,八爺九爺看的緊,想轉移财産還是想磨平賬目都不能夠。
陳家差一點,也是一樣被看的死死的,動彈不得。
如今八爺九爺動手了,他們也隻有認栽的份兒了。
不出十天呢,就把這幾家的親眷都集中起來,該查的查,該封的封。
竟是一點都不能漏出去。
用四爺的話說,他們享受了這幾十年,也當夠了。
宮裏的皇子和公主,都未見得有他們家裏的子弟過的好。綢子緞子,京城裏皇族女眷都未見得見過。
珍珠瑪瑙,他們挑剩下的才進宮。
男孩子們用的筆墨紙硯,哪一件不是精品上品?
家裏一桌膳食,一頓吃掉幾百兩銀子也是常事。
四爺說的時候冷笑:“朕的宸妃用一頓膳食,最豐盛的時候,也不過十幾個菜。平時也不過就七八個菜罷了。最是奢侈的也不過就是吃個燕窩。他曹家是如何過日子的?”
據聞曹家老太太一天吃三頓燕窩,吃魚隻吃魚鰓一點肉。一盤子就要幾十條魚。
吃鴨子隻吃鴨掌上那一點點肉,其餘一概不聞。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當然,曹家覺得自己冤枉。
他們家過手的銀子是不少,可多數都是伺候了皇上了,接駕了那麽多次,哪一次不是花銀子?
何況當年太子爺還在的時候,每年送多少出去?
可這些他們不能說。隻能指望着皇上明白,而放他們一馬。
可四爺不能放。
這幾年,國庫還是空虛的,雖然打台灣很順利,花的比預想中少些。但是這幾年裏,災害還是多,年年撥款下去。
隻看這幾家過的日子,就能叫四爺憤怒。
事實上,不隻是四爺會憤怒,這樣的臣子放在哪一朝代,皇帝都不會喜歡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年的康熙爺,需要江南這幾家給他穩定江南。需要這幾家給他充盈國庫和私庫。
四爺一樣需要,隻是不需要他們了。
守着庫房的人,該有些油水,可是要是比主子吃喝的還要好,主子不會忍着。
于是,京城裏,皇宮阿哥所裏十四爺歡天喜地娶媳婦的時候,江南正是凄風苦雨。
朝中也一樣是不安定,噶禮等幾個大臣心裏都是惶惶然。
尤其是噶禮,他被調回京城的時候,就惶惶不可終日了。
可這一等,将近三年就過去了。本以爲事情不要緊了。可如今聽着南邊斷斷續續傳回來的消息,竟是更嚴重了。
一着急,一心慌,就要四處找人周旋。
可他找遍了進城,竟是沒人敢接手的。
噶禮固然有銀子,可是誰也不敢接啊,燙手!
當今眼裏不揉沙子,他才登基幾年,就把台島拿回來了。
何等有魄力?
如今江南的事,就算是覺得當今狠了些,誰敢說?
何況噶禮幾年前就被調回來了。要真是皇上要留着他,調回來做什麽?
叫他就在江南豈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