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葉棗站定,仰頭看他:“你對我是真的很好了。”
“知道朕對你好,還不說?還是想要什麽,朕都給你找來。”四爺道。
“沒有,沒有想要什麽,也沒有想要見誰。就是……想起一些過去的事。小時候的事。”葉棗歎口氣,抱住四爺的腰:“皇上你也知道的,這人吧,有時候什麽都有了,也會有些念頭的。人總是貪心的不是麽?”
中午那一覺睡得狠,這會子,已經是黃昏時候了。
黃昏時候的海邊啊,葉棗一身銀粉色的旗裝被染成了霞光萬丈。
她抱着四爺,從遠處看,兩個人就像是被夕陽的光影融化到了一處似得。
“小時候的事,朕就沒法子了。”過去的,總是沒法子彌補的。
他已經給她的姨娘封了安人,她哥哥如今也得重用,又是男爵府世子。
其餘的,她的姨娘沒有了,這一點,四爺想來也沒法子。
至于她的阿瑪,四爺可不覺得棗棗會多想他。那個人,可真是沒什麽可取之處了。
“真的沒事,我就随便想了想。我連我姨娘都不記得呢。哎,說來也是遺憾,她去的時候,我出生不久。”葉棗笑了笑。
心想,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啊。
要是活到現在,兒女都有出息了,就算是葉明遠不好,馮氏也可以享福。
可偏早早的去了。
“過去的就不要想了,有滾滾呢。”四爺想,這一點上,他們差不多,都是沒什麽額娘緣分的。
“好吧不想了不想了,說好的烤肉呢?”葉棗遠遠的看見兩個小豆丁跑來了,問四爺。
“嗯,這就開始。既然來了,今兒就叫你們好生熱鬧熱鬧。”四爺笑着叫蘇培盛去準備了。
今兒索性就來個篝火宴會好了。
反正他下午的時候就傳話,叫留在泉州城裏的幾個皇子們以及幾位大人都趕來了。
這會子也快到了。他們都是騎馬,會很快的。
不多時,那幾隻兔子就都……去世了。
咳咳。四阿哥挺舍不得,五阿哥呢,早就開始惦記肉了。
等馬蹄聲傳來,格圖肯早就叫人去迎接了。
來的正是八爺九爺等一衆皇子,以及隆科多和秦政海,和幾個官員。
衆人都還好,秦政海請安的時候,臉都是白的。
“恒公這是怎麽了?身子不适便不來,朕還能因爲這點事怪你?”四爺關懷道。
“哎,不是身子不是,是臣這騎馬的功夫真是……哎,真是馬尾巴提豆腐,不能提啊!”秦政海羞愧的擺手:“臣真是要學了。”
“不必不必,隻爲了強身健體,恒公自然可以學。但是不必與武将們學。他們都是打小騎馬射箭的,比學文都早。滿人孩子小時候,四五歲就要騎馬。而漢人小時候,四五歲,是開蒙讀書。本就不同,不必強求。”四爺擺手。
“皇上!皇上真乃是盛世之主啊!”秦政海跪下,激動道。
“哈哈,恒公謬贊了吧?朕不過說些小事,便成了盛世之主了?”四爺笑着扶起他。
“皇上說的雖然是小事,可足以見得皇上的胸徑與見識。人本不同,各有所長,才能百花齊放。朝中該是文臣,就是文臣,該是武将便是武将。武将學問,是爲了更好的帶兵打仗。文臣習武,是爲了能更好的強身健體。可要是逼着武将考狀元,逼着文臣去帶兵,未免本末倒置了。皇上說的,雖然是些許小事,一句小話。但是這樣含義深重啊。須知,這世上文武雙全的人畢竟少數。許多人,終其一生或是文,或是武能有建樹就是極好了。”
秦政海拱手:“所以,臣以爲,皇上是明主,是明君!這是臣等的福氣。”
“哈哈哈,好好,朕叫你誇的快找不到北了。”四爺爽朗大笑。
“世有趙高,臣距離趙高,還差得遠哪!”秦政海也笑道。
衆人都是一陣大笑。
趙高嘛,始皇帝的心腹紅人,最是會拍馬屁了。
可他是個奸臣,佞臣。
秦政海這是玩笑話,也是說明自己不是奸臣。
葉棗和兩個孩子一直都在不遠處玩兒,所以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她想着,等這位秦大人從福建回京之後,想必是要官居高位了。
這一位,是個厲害的呀。政績斐然,很是叫四爺滿意。敢說敢做。
更厲害的是,他還會說好聽的話。
有的時候,嘴上會說,是個很好的優點。
當然,葉棗不贊成人說空話大話假話。但是這位秦大人,屬于能幹又會說的那一類。
多好?畢竟多少人默默無聞不是因爲沒做,而是因爲沒說啊。
這樣的人,一旦被上頭賞識了,就會一路上順風的往上走的。
除非他運氣背到遇見大天災什麽的,不然,總是會上去的。
京城裏,總會有他一席地位。
“額娘,餓了。”五阿哥擡頭,看葉棗。
“想吃什麽?不許說丸子。”葉棗看孩子,慢吞吞的道。
正想說丸子的五阿哥一下子就卡住了……
“額娘餓了!”他大聲道。
“額娘不餓。”葉棗更慢吞吞了。
五阿哥撅嘴,很是有些委屈:“餓!”
“誰餓了?額娘可不餓喲。”葉棗繼續逗。
“滾滾餓。”五阿哥撅起小嘴委屈吧啦的。
“好吧,滾滾餓了,那叫奶娘帶你吃飯去好不好?要多喝湯喲。”葉棗這才笑着摸他的頭。
被氣到了的滾滾不許,使勁躲了一下。
葉棗也沒追着要摸,就示意奶娘:“抱着喂飽他。”
“四阿哥也吃飯去吧,多吃些軟和的,一會烤肉他們就不會太饞了。肉畢竟不好消化。”葉棗見四阿哥的奶娘站着沒走,也吩咐道。
“是,奴才多謝明貴嫔娘娘關懷,奴才這就去。”那奶娘這才敢動。
她也這麽想,小孩子家的,要不是跟着明貴嫔,很多東西都不會給他吃。
好在明貴嫔午膳的時候是什麽都問的,不會給四阿哥吃很多沒吃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