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等人拿回來的圖紙送去了工部,與之前的結合,重新繪制謄抄之後,又有皇榜招來的幾個造船師連日勞累,終于将成型的圖紙以及造船師一并送去了福建。
連同之前去的幾個一起,已經有了十幾個經驗豐富的造船師傅了。
四爺加緊督促戶部和工部,提供所需的東西。
福建沿海的百姓很是配合,倒是有不少勞力免費勞作的。
畢竟,禁海開了之後,他們的生活會比現在好,說不定還比以前好呢。
四爺下令,到底還是每個月給些銀子,不能叫百姓白白幹活的。
有了這個旨意,百姓熱情高漲,更是幹活賣力了。
如今的福建沿海,都是一副興旺的樣子。
雖然還沒有正式開放禁海,但是已經有不少漁民的漁船在附近的海域開始大魚了。
當然,爲了自身安全,他們也不會走遠。
但是僅僅是半年多的時間,福建沿海的百姓日子就比之前好過了不少。
畢竟,吃的飽了之後,才能有别的想法不是?
而會水性的年輕小夥子們,也自願加入水師。
不過幾個月,水師就已經滿員了,并且以後還有不少人能補充起來的。
總體來說,福建如今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可以預見,隻要皇上旨意不變的話,三五年内,就是另一番繁華景象了。
相對來說,廣東沿海弱一點,但是福建如今是重點麽。
隻要福建做好,廣東也好,浙江也罷,都會跟着好起來的。
一海之隔的台島,鄭家父子正在商議。
“父王,這小皇帝訓練水師,是想打我們啊。我們不如先出兵,趁着他們如今水師還沒訓練好,先給他個措手不及!”鄭克臧氣勢很足。
“先坐下。”鄭經皺眉:“大清兵強馬壯,糧草充足。就算是戰,沒有把握的話,也不能貿然出兵。”
不然台島雖然遠,可畢竟是個彈丸之地。對于大清來說,要是一心要拿下的話,也是不費力氣的。
“不如……兒子去一趟蒙古?”次子鄭克爽沉吟。
“嗯,這也是個法子。不過一來一回時間久不說,風險也大。倒是也不必你親自去。”鄭經嬷嬷胡子:“找個可靠的人,去一趟科爾沁吧!”
鄭克臧冷笑:“蒙古那麽遠,找了有什麽用?”
這兄弟兩個素來不和,且鄭經素來偏愛長子鄭克臧,所以即便是長子諷刺幼子,鄭經隻當是看不見。
這鄭克臧的生母,原本是伺候過老延平王鄭成功的。
當年因爲這個事,鬧的天翻地覆的,鄭經也是殺出來的王位。
但是也因此,他格外寵愛這個女人,以及她生育的一兒一女。
倒是嫡妻所出的嫡子鄭克爽,不被他重視。
所以,兄弟兩個的争鬥也格外激烈。
一個是嫡子,一個是受寵的長子。
台島一切都是沿襲了明朝的,鄭成功以延平王自居,雖然明朝已經沒有了。
可是他們仍舊自稱明朝臣子。
這裏都是漢人,他們的傳統就是嫡子爲尊。
但是這鄭克臧也不是等閑之輩。
又因爲當年鄭經也是殺出來的,所以自然有一幫臣子扶持長子鄭克臧。
當然是鬥的你死我活了。
議事結束後,鄭克爽見了自己的幕僚。
這位杜先生早年從内地來了台島,滿腹才華,卻始終不得重用。
跟着鄭克爽也已經七八年了。
“先生以爲,眼下該如何是好?”鄭克爽不贊成馬上就打。
“二公子以爲,台島将來如何?”杜先生笑盈盈的,不答反問。
鄭克爽沉吟了一會之後,歎氣:“先生有話不妨直說吧。”
“那我可就直說了。”杜先生笑着放下茶碗:“當年王爺上位的時候,斬殺了不少人。逼走了不少人。這其中一些,原本是延平王府的棟梁之才。”
“先生說的極是。”鄭克爽點頭,當年父王繼承這個王位,那是從血裏頭淌過來的。
就因爲大哥的母親和大哥,祖父不肯叫父王繼位。
“如今留下的,都是贊成王爺和大公子的。二公子要想順利繼承王位,幾乎不能。”這話說的,還算是客氣的。
事實上,留下來的大部分臣子,都是鄭經的死忠。他們隻聽鄭經的話。
“不瞞先生,母妃也說不上話。”雖然母妃和大哥的母親陳氏都年紀不小了。
可惜……陳氏依舊是最得寵的。
“那麽,我們再說回方才的話題。二公子以爲,台島以後如何?”這一回杜先生也不等他回答了:“台島兵強馬壯,糧草充足。百姓富足,瞧着哪都好。”
“可台島就這麽大,人就這麽多,再多了,住哪?”
“當初,大清還是康熙皇帝的時候,我台島安穩的很。自成一國。可眼下,上來的這位雍正爺,顯然不想叫台島繼續安穩下去了。”
“他不疾不徐,早就說了要開禁海,卻是要把事情都準備好了才開。水師訓練了大半年。船隻造了大半年。可謂是有備而來。且,就算是台島糧草充足,又如何能比大清?”
占地面積就不能比啊。
“先生的意思是……”鄭克爽被他說的都有些站不穩。
“我沒什麽意思,我是二公子的幕僚,家裏妻子兒女都是台島的人。我盼着台島好。可是改朝換代已經很久了。台島要是不能獨立,也不能傾覆啊!”杜先生歎氣。
“難不成……就由着清朝……”鄭克爽坐下,很是有些頹廢。
長久下來,肯定是會輸的。
就算是拉來了蒙古的支援也一樣。
“鄭家能效忠明,何以不能效忠清?”杜先生起身,跪下:“我對清,沒有怨恨。雖然生與明,然明對我沒有恩德。之後家破人亡的荼毒。所以,我忠于鄭家。一切都爲了鄭家。”
“二公子欣賞我,我就忠于二公子。今日我此言大逆不道,但是還請二公子好好想想。”
說罷,就磕頭出去了。
鄭克爽比起他哥哥來,到底還是個能聽的進去話的人,既沒有發火,也沒有懷疑。
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爲以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