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應該的!十年後,叫公主回來還願就是了。倘若那時候臣無事,便一起回。十四年後……公主與臣的孩子都大了,到時候也帶回來,見見舅舅才是啊。”阿信達笑道。
他要的,是權勢,至于一個女人,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他總不會給自己樹敵的。
九公主不止一個親哥哥,還有個弟弟呢,要是兩個大清的皇子都盯着他,那可不好。
如今就答應了,十年之後……誰知道如何?
再說了,就算是将來,他拿下了大清,也不至于容不下一個前朝公主,叫她活着,還金尊玉貴的活着又如何?
“那就多謝王爺了,也恭賀王爺新婚便是。”四爺拱手。
兩個人說了幾句客氣話之後,這才散了。
四爺徑自進宮去了太後娘娘宮裏。
拜見了太後,見了九公主。
九公主是個膽子不大的,素來和四爺不算親近。
這會子,心裏有話,卻也不敢問。
她想知道,那阿信達是不是傳說的那樣不好……可又想着,問了也是要嫁的,問了又有什麽用處呢?
“四哥方才見了阿信達,與他說,十年後,皇覺寺還願的事。他應了。你到了蒙古也不必害怕,隻管好好過你的日子就是了。”四爺道。
九公主愣了一下,什麽還願?
想了想,便豁然明白了。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到底是自己的親哥哥,一個阿瑪,一個額娘的哥哥,總是旁人不能比的。
就算是,都養在太後娘娘膝下,五哥見了她,也隻是恭喜她出嫁,哪裏想得這麽多?
親哥哥,總是不一樣的。
“四哥……那阿信達……究竟是……是怎麽樣的?我……”九公主擦了淚,問道。
“是個高大的漢子,聰明人。你不要害怕。事已至此,别無他法。你隻要記得,不要擺你的公主威風。你以後是他的妻子,他要是允許你管事,你就管事,一切都以他爲主。他要是不許你管事,你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要是能有孩子,自然是好事,保你無恙。要是沒有,也不要怕。四哥記得你,四哥不會看着你一個人在那裏的。”
四爺頓了頓:“可你要記住一件事。你得全心全意依靠他,有人欺負你,就與他說。到了蒙古,忘了自己是大清公主。記住了沒?”
九公主聽着四爺的話,隻覺得眼淚都吓回去了。
這話,與所有的嬷嬷,甚至太後娘娘,額娘說的都不一樣。
所有人都勸她是爲了大清才嫁過去的。要時刻記着大清,要記得自己的身份……
可是四哥卻是這般說……
“四哥……”九公主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了。
“好了,不要哭,記住四哥的話,和誰都不必說。”四哥已經求了旨意,到時候親自送你去蒙古。
“是,我記住了,多謝四哥。”九公主擦淚。
等四爺走了,九公主的丫頭珮兒才流着淚道:“公主,公主的親哥哥,才是最疼愛公主的。”
“珮兒,我……四哥爲何那麽說?”她隻覺得,從小的教導都與四哥今日的話,是反着的。
“傻公主啊!”珮兒也擦淚。
“四爺是沒說那些大道理,可四爺,隻一心一意叫您活着啊!”珮兒哭着:“那塔克部是什麽地方?那阿信達是什麽人?您要是處處端着公主架子,隻記得大清朝,是忠義了,可也就快沒命了。這麽些年,多少大清格格死在蒙古,公主您不是不知道啊!四爺是一心爲您啊!您放低了姿态,隻當自己是阿信達的妻子,才能保住命,或許,還能過的好。四爺一心隻爲您,這才是真的疼愛您呢!”
其餘人,就算是德妃娘娘,也沒有想過這些。
她也難過,可她還不是認命了?
“何況,四爺與那阿信達約定了十年,就是保您十年呢,十年要是咱們還在,那就……安穩了呀。”
九公主醍醐灌頂。
是啊,所有人,都要她負起責任。
最爲公主的責任,唯獨四哥,要她活着……
她哭着,又笑出來,跌坐在椅子裏:“可惜臨走,才知道四哥的心。”
以前,她隻覺得,四哥确實與她和十四弟不親近……
可如今有事的時候,十四弟卻也隻能說一聲叫她保重的話罷了。
唯有四哥,爲她打算,爲她奔走。
四爺出宮之後,直接去了内務府。
八爺忙迎出來:“四哥!”
“八弟,我來瞧瞧,不知九妹妹的事,準備的如何了?”四爺笑道。
“一切都好了,四哥既然來了,順道看看單子,看還有什麽不合适的,弟弟就去加。不能叫九公主寒酸了。”八爺忙将四爺讓進去道。
四爺點頭,進了裏頭,一幹官員又來請安,實實際際看了單子,又加了幾樣東西,這才回府去了。
回府之後,換了一身衣裳,四爺坐下問:“福晉那如何了?”
“回爺的話,奴才問過了,福晉昨兒見了太醫,身子已經是大好了,福晉說了,九公主離京之時,定去相送。”
“嗯,那就好,孩子們都好麽?”四爺又問。
“回爺的話,也都好,二格格前兒有些咳嗽,不過太醫開了藥丸子之後,吃了就好些了。”
“嗯,紐祜祿氏那如何?”四爺問。
“有姜嬷嬷盯着,這……奴才還沒問,奴才這就去問問。”蘇培盛忙道。
蘇培盛在心裏鄙視自己。
得,這回差事辦的可不好。光顧的問小主子和正院了,李主子那也問了一嘴。
最多的,問的還是錦玉閣。竟是沒顧上問紐祜祿氏那。
今兒偏主子爺不問錦玉閣了!
這可真是……
“去瞧瞧吧。”四爺起身道。
蘇培盛應了一聲,跟上去。
心說,這府裏的風向要轉啊?主子爺竟不提錦玉閣了?
蘇培盛又唾棄自己,得,不提就不提吧。
一個侍妾,寵愛了這些年了,許是主子爺膩了也未可知啊。
如今,懷孕的紐祜祿氏格格當然比較貴重些了。
自己也夠沒眼色的,一個侍妾,還盼着得寵一輩子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