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橙紅色的旗裝,上頭繡着大朵的粉色牡丹。很是雍容華貴。
一頭赤金瑪瑙的首飾,将她裝點的真是最貴無比。
她扶着肚子,坐在主位上,下頭是溫貴人和其貴人。
“今兒你們勞累了。就快過節了,那是我給你們的。”玉妃指着一邊桌上的東西。
兩套頭面,一人一匹布。
兩個貴人都無寵,八百年伺候不了一回康熙爺,自然沒有什麽好的。
溫貴人生過孩子,年紀大了,自然穩得住。
其貴人就有些毛躁了。
她是這一屆的秀女,進宮不過幾個月,卻一次都沒有伺候過康熙爺。
康熙爺來的時候,她也試圖湊上去,可有玉妃娘娘在,她這樣的容貌,竟是絲毫不能叫皇上多看一眼。
玉妃收拾了幾次之後,如今也老實多了。
“多謝娘娘,娘娘就是大氣,這樣的好東西都給我們了。”其貴人奉承着。
溫貴人也忙謝過。
出了正殿,其貴人哼了一聲:“瞧姐姐這不甘心的樣子,主位娘娘賞賜了,就該歡喜拿着。”其貴人扶着頭邊的花,冷笑道。
“妹妹說的極是。”溫貴人淡笑,便轉身走了。
進了屋裏,丫頭才歎氣:“貴人何必處處讓着她?您是誰,她又是誰,何必呢?”
“那你想,又是何必呢?”溫貴人溫和一笑:“她還有奔頭,我沒有。我不惹她,随她高興吧。”
“奴才瞧着,她且沒有奔頭!”丫頭跺腳。
“所以啊,我更是不必與她計較了。”溫貴人又笑了。
倒是把個丫頭弄得無話可說了。
好吧,貴人說的也是。這樣不聰明還愛出頭的,确實不用跟她計較。
“哎,當初的章佳氏多好呢,裏裏外外的,替貴人周全了多少事呢。”丫頭感歎。
“不要提起她,忘了吧。”溫貴人說起故人,眼神都黯淡了不少。
誰不知道章佳氏是怎麽熬死的,可是皇上不管。
她又能如何?
玉妃,玉妃,哪一天才能死了呢?
正殿裏,玉妃剛接了康熙爺賞賜的東西。
康熙爺這幾日心情極好,便對如今後宮裏唯一一個孕婦也極好。
甯神醫确實厲害,隻用了十來天藥,康熙爺就明顯覺得精神頭足了不少。
腿上的疼痛也少了,自己覺得都有勁兒多了。
不像是前些時候,總覺得那條腿是自己拖着走的。
康熙爺心情好,整個京城都似乎不一樣了。
從直郡王開始,開府的阿哥們最近都收到各種賞賜。
尤其四爺這裏,更是收到了兩次。
也許是急着叫人知道自己好了吧,康熙爺下旨,要去祭祀泰山。
祈禱來年五谷豐登,百姓富足。
皇帝祭祀泰山是個重要的儀式。是天子與天地對話的方式。也不是年年都去的。不過,今年去也說的下去。
畢竟今年經曆了戰争,皇上要去敬告天地,祈求來年的豐收,這是應該的。
一時間,禮部和内務府就忙起來了。
因爲就要過頒金節了,所以這祭祀泰山的事,隻能是在頒金節之後。
禮部給出的日子是十月二十一。這一日大吉,适合祭祀。
康熙爺想的很多,今年要祭祀泰山,來年要南巡。
至于後年麽,那就好了,以後做什麽,去哪裏都無所謂了。
雄心壯志的康熙爺不會預料到,他這是最後一次祭祀泰山了。此生,隻有這一次了。
很快,就是頒金節了。
頒金節的前一日,葉棗叫人将她送給四爺的鬥篷送去了前院。
四爺在書房裏,打開了盒子,就見着那黑色的鬥篷。
黑線摻雜着銀絲線繡的海東青,兩隻海東青展翅飛翔,金色的爪子,銀白的尾羽,金黃的喙。
眼神有神,形态也十分逼真。
展開裏頭,就是金線繡的楞嚴經。
繡工比起面上的雄鷹來,明顯差了不少。
四爺失笑,就見衣裳下面一張紙條。
娟秀卻有勁兒的字體,正是葉棗的:“繡工不佳,隻有裏子上的經文是我繡的。不過面上的圖案可是我的意思。我覺得爺一定喜歡,祝賀爺生辰了。”
雖然還有十幾日呢,但是總要提前送。
四爺将紙條看完,便壓在了鎮紙下面。
嘴角含笑:“這衣裳做的,有些心思。”
蘇培盛忙湊趣:“哎喲,這鷹繡的,真是活靈活現呢!過幾日不是要巡幸泰山?主子爺正好穿,這厚毛料子暖和着呢。這經文也是繡的費心思了,這麽小的字兒,可是不好弄呢。”
“嗯,有心了。”四爺笑了笑。将衣裳放回盒子裏。
“府醫給她看過了?怎麽說的?”四爺問。
“回爺的話,趙先生的意思是,如今雖然挺好,但是還是年後再有孕更好。”畢竟怕藥物有妨礙不是?
蘇培盛佩服極了,心說這才幾年呢,就哄着主子爺孩子都許生,還許養着了。
葉姑娘在府裏是這個!
蘇培盛心裏比起了大拇指。
“嗯,她愛吃,叫膳房好生伺候着。”四爺點頭。
蘇培盛忙應了是,心說這要是别的女人愛吃,主子爺指定是瞧不上的。
這葉姑娘愛吃,就成了優點了……真是……偏心的很呢。
葉棗這裏,送出鬥篷不久,就收到了四爺賞賜的珍珠。
真是珍珠,一盒子呢,大大小小的珠子,都很圓,成色也不錯。
隻是大的不太多,多數都是比黃豆小一圈的。
上頭全穿了孔,倒是能做幾條項鏈了。
還有更小的米珠子,也穿了孔的。
葉棗看着就笑了:“得,咱們直接做小物件兒吧。”
“這給姑娘做鞋子就很好啊,這小珠子還難得呢。正好繡鞋子呢。”阿玲抓了一把看了看又放下。
珠子雖然小,可都是好主子呢。
“這怕是太湖裏頭的珠子呢,這珠子啊放久了也不會黃,倒是好的。”阿圓笑道。
“好事,那就可以循環利用了麽。”葉棗點頭。
“如今還用不上,過幾年,用珍珠粉做胭脂圖,養顔的很,到時候做了我們一起用。”葉棗笑道。
兩個丫頭就笑着應了,心說姑娘那臉,十年以後也不一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