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棗睡得沉,四爺看了她一會,也躺下了。
她今兒身子這樣,四爺再有什麽心思,也盡數歇了。
将她抱住,好生閉眼。
半夜裏,葉棗果然又做惡夢了,好在四爺在,迷迷糊糊抱着她拍着:“别怕,醒來就不怕了。”
葉棗掙紮了一會,到底沒醒來,卻也沒有再夢。
隻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把自己蜷着的身子放開,靠在四爺的臂彎裏,睡得沉沉的。
說來也是奇了,自打這一日之後,葉棗就不做夢了。
白日裏,也漸漸吃的香了。竟是就這樣好了。
四爺當然高興,他認爲是他壓住了葉棗身上的這股子害怕。
葉棗雖然驚訝,但是也不得不服,還真是,四爺回來,她打心裏覺得有了依靠了。
除了被公開處死的那幾個宮女之外,這些日子,營地裏消失了很多人。
甚至于,乾清宮的大嬷嬷都不見了。
至于後來,宮裏又悄無聲息的死了一位太妃,就不是大家關注的了。
那位太妃,便是來自完達部,十三歲進宮,如今四十三歲,三十年的時光都抛撒在紫禁城。
自從從草原裏進了這座宮殿,她的活動範圍甚至于,被禁锢在後宮的方寸之間罷了。
沒有名分,沒有子嗣,沒有過寵愛。
這樣的人,隻要給她一個橄榄枝,她絕對會抓着的。
因爲對比漫長無希望的日子,還不如轟轟烈烈死掉來的痛快些。
皇宮裏,還是有好幾位蒙古來的嫔妃的。
都是順治爺的嫔妃。
太後娘娘就是一位,還有幾位庶妃,都是一生無寵無子嗣的可憐人。
這會子,少不得兔死狐悲,卻也無可奈何。
端午節這一天,營地上也擺宴了。
但是直郡王和四爺等人還是不在,晚上才能回來赴宴,如今戰局暫時算是穩定,但是康熙爺是想速戰速決的。
畢竟,禦駕親征,還是越快越好。
康熙爺如今,誰也不是那麽相信。
天氣熱起來,草原上中午也是熱的厲害,不過比起京城還是涼爽多了。
至少,将帳篷左右的窗戶都開了,通風又透氣,就差不多了。
怕是到了三伏天都不需要冰塊。
隻是這裏風大,早晚還是冷的。
葉棗瞧着那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午膳,卻沒有什麽心思。
這草原上真是缺少蔬菜,這肉來來回回做,她真是吃膩了。
好在挨着一條河,這魚蝦還是吃得到的。
“姑娘,吃粽子吧,這是粽葉包的呢。您喜歡的紅豆餡兒。”阿圓賠笑。
“那就吃一個,我不太想吃呢,晚上是不是主子爺他們都要赴宴?”葉棗有些懶洋洋的。
“是呢,是晚上,在萬歲爺的帳子裏擺宴呢。”可惜姑娘是不能去了。
“哦,給我加點糖。”葉棗打起精神,不吃飯是不成的,回頭還是叫膳房想想法子吧。這裏青菜雖然難得,可是可以自己種啊。種在盆裏,小青菜長得很快的,種子又不缺。
吃完了一個小巧的粽子之後,倒是像是打開了味蕾,葉棗有選了别的吃了點,倒是比昨兒吃的多一些。
吃飽了,睡了一覺起來,就叫阿圓帶她往膳房在的帳篷去了。
膳房的人一見她,就忙迎出來了。
如今這位可是唯一跟着來的,皇上賞賜的人都不見了,可見這位的本事,那可不能怠慢了。
“我來是想問問,咱們這,有小青菜種子吧?”葉棗笑盈盈的問。
“哎喲,姑娘您說的是,咱們已經種上了。小青菜有,小白菜有,芹菜,韭菜,小蔥,茄子,青瓜都種上了。您瞧那個帳篷,專門種着菜呢。”膳房的小太監指着一邊的帳篷:“來的時候,種子不是沒帶麽,也是咱們想的不周到,前兒我師傅叫人去關内買的,什麽菜都有,再有三日就吃得了。”
“那可真是太周到了,咱們畢竟還不知要呆着多久呢,就是主子爺回來也是想吃些青菜的。肉雖然好,頓頓吃也受不住。”葉棗笑道。
小太監忙賠笑:“誰說不是呢,姑娘想的就是周到。”
說笑幾句,葉棗這才帶着阿圓走了。
心想,難怪呢,是來的時候沒帶啊,不然賀大廚可是個周到的,要是有啊,早就種上了。
當晚,前面擺宴,葉棗就吃膳房送來的。倒是也精緻好吃。
幾日後,四爺再回來,就吃到了新鮮的小青菜,小青菜長得還是不夠大,但是也能吃了。
就像是雞毛菜似得,四爺幾乎吃了一盤子。
青菜豆腐湯也喝了好幾碗。
吃飽喝足,四爺歎道:“還是你會搭配。”
這些時候,吃的都是什麽,頓頓不少肉,可頓頓沒有花樣子。不是炖肉,就是烤肉……
吃的四爺都……
用一句時髦的話說,那就是吃的四爺都懷疑人生了!
“爺,戰事順不順?咱們今年能回京麽?”葉棗也吃的很飽,靠在貴妃椅上,懶洋洋的。
“想回京了?”四爺笑着看她:“一時半會說不準,這種事……”
說着,搖搖頭。
如今朝中,有人希望和談,可是阿信達的态度很是嚣張,怕是不肯。
大清自然不可能求着他,隻有打了。
“嗯,是啊,戰場上瞬息萬變的。爺要保重啊。”葉棗眯着眼。
“還知道戰場瞬息萬變?”四爺失笑,拉着她一隻小手:“想回京?”
“沒有,我就是問問,爺不在的時候,我會覺得悶。不過再悶也是跟着爺好呢。”葉棗往四爺肩膀上一靠。
四爺嗯了一聲,他也不會這時候送她回去。
“悶了就出去走走,你不是和吳貴人好麽,吳貴人家裏無甚依靠,你們走得近也不礙事。”四爺早就查過了。
不是什麽人都能随意靠近葉氏的,萬一是通過葉氏使壞呢?
四爺眼裏,葉氏雖然聰慧,到底是後宅女子,被人算計了也不知道。
“我還好,來的時候爺不是帶了不少書麽,我就看書。這幾日學着給爺做袍子呢,我針線活如今拉下了,不太好了,要慢慢來。”葉棗伸手:“看我的手,紮的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