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站在門口,低着頭心裏暗笑。
該。
主子爺看着就心煩,你還多話,這回好了吧?不上不下了吧?
雲格格隻好應了一聲是,就站在那裏伺候。
四爺喝過了茶,也懶得動了,叫了一聲蘇培盛。
蘇培盛過來,伺候四爺脫了外頭的衣裳,就躺在内室裏頭。
四爺躺在中間,雲格格拿來扇子,給四爺扇着風。
四爺累了,叫她打着扇子,就這樣慢慢的睡着了。
六月天,雖然扇着扇子,也是風到哪,哪裏就不熱。
但是扇子能有多少風?
雲格格這裏,雖然也有福晉叫人送來的冰,可少得很。這會子,她自己一身汗,又不敢停下來,也舍不得換人。
四爺睡得舒服了,她可是要命了。
四爺這一覺睡了一個多時辰,才睜開眼。
一睜眼,就覺得熱,覺得身上都有些汗漬了。
雲格格還在打扇子,身上也是汗透了。
四爺看了她一眼:“辛苦你了。”
雲格格忙道不敢,卻不敢多說一句話了。
四爺坐起來,叫人打水,擦洗過之後,這才帶着蘇培盛出門。
這一回,許是心情好些了,直接往前面錦玉閣去了。
雲格格送四爺到了外頭,低着頭,餘光看着四爺往前面去,緊緊攥着手。
她當然也看出,四爺睡了一覺,心情好多了。
心情好了,就去看葉氏了?
她真是說不出什麽感覺,又覺得,是四爺看中她。
又覺得,是四爺看重葉氏。
最後,深呼吸一口,站起身,反正不管怎麽說,四爺今兒是她這裏吃了午膳,睡了午覺的。
過了不過一刻鍾,就見正院裏送來了補藥。
雲格格想說,主子爺根本沒做什麽,可對上正院的人眼神,她還是沒說。
端起藥碗,喝了個幹淨。
心裏,對福晉膩煩至極,真是看的緊啊。
錦玉閣裏,葉棗也是剛睡醒,正坐在榻上,捧着冰碗吃着,舒服的不得了。
四爺進來的時候,她正要下地請安。
四爺擺手:“坐着吧。”
小狐狸頭發散着,看着也是剛睡了一覺。
“吃什麽呢?”四爺坐在她跟前問。
葉棗也不說話,就将碗裏的東西挖了一大勺,遞過去。
一雙狐狸眼眼巴巴的看着四爺。
四爺被她看得心都化了,張嘴吃了那一勺子冰沙。
今兒是綠豆冰沙,又消暑又涼快。
四爺一口就覺得悶熱的一中午舒服多了。
葉棗這裏,有福晉給的冰,也有四爺叫蘇培盛安排的。四爺早就說了,一夏天,叫她可勁兒用。
所以,錦玉閣裏一點都不熱,又吃着冰碗,四爺也舒服了。
火了一上午,這會子似乎都壓住了。
四爺也不挑剔,接了她那半碗,就一口一口吃了幹淨。
像是搶走她的吃的很好玩,最後一口,四爺故意看着她吃的。
葉棗無語:“爺,我不能吃太多冰的。”
所以,您老不用搶,反正我也得剩下。
四爺就沒聽出來,還點頭:“懂事就好。”
四爺吃完了,有些意猶未盡。就想再要一碗來吃。
葉棗就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再吃要肚子疼的。”
清清淡淡一句話,偏是葉棗說的。
她聲音本就勾人,這會子又是刻意說的輕柔。四爺聽她說話,就像是外頭的暑熱都沒有了一般。
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就摟住葉棗,要親下去。
葉棗一把攔住。
一隻手抵住四爺的胸口,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珠子咕噜噜轉着。
四爺臉一黑:“這是做什麽?”
他雖然不想對呀葉棗發火,可心裏那火隻是壓住了,并不是沒有了。
這會子,看葉氏像是嫌棄他,他就不高興了。
“不要!”葉棗身子一抖,一副害怕的樣子,卻還是将手放下來,很有力量的來了一句。
四爺就那麽盯着她,黑黝黝的眼神裏,說不出的不高興。
葉棗低着頭,一副不敢看的樣子,半晌,伸出兩個指頭來,輕輕勾住四爺的衣裳,然後猶豫了一會:“爺……剛親了旁人的……”
四爺一把就把衣裳拽回來,臉越發黑了,死死的盯住葉棗:“是爺寵你多了些!”
這話說出來,外屋都聽見了。
阿圓和阿玲對視一眼,都是一臉驚恐。
門口的蘇培盛心裏都咯噔了一下,啧,這是怎麽了?
不是好了麽?
裏頭,葉棗頭埋得更深了些。
她心裏也略有些忐忑,四爺不會就此就拂袖而去了吧?
媽媽呀,那可就完了。
不過……四爺剛才别的女人那來,她……還真是有些不能接受啊。
雖然說,四爺本來就有好幾個女人,可……這太直接了。
四爺死死的盯着她,不見她告罪,也不見她有什麽動作。
隻是将頭埋在胸前,看起來可憐的緊。
心裏有一絲不忍:“擡頭!”
葉棗聽着,又是一抖,然後慢慢的擡頭。
也沒有眼淚,隻是一雙眼裏全是委屈和難過,小臉有些白,這是吓着了。
四爺這麽想。
“葉氏,你還知道規矩麽?”四爺又問了一句。
這一句,就沒有剛才那麽大聲了,明顯的,怒氣也小了不少。
葉棗猶豫了一下,就跪在榻上,還是不說話。
四爺心裏想着,這狐狸,該求饒的時候,這麽倔?
還好他也不是那麽生氣,要是真生氣了,就該不理她了。
“說話。”四爺聲音又降了一度,擡起她的下巴。要不是臉還黑着,還着實看不出什麽怒氣來。
葉棗最是會順杆子爬了,擡眼看了四爺好幾眼,委屈的厲害。
然後,趁着四爺還沒開口,就抱住了四爺的腰,還是不肯張嘴。
四爺被她這柔軟的身子這麽一抱,一臉錯愕……
這是抱他的時候麽?這個葉氏!
四爺推了一下,沒推動。
葉棗擡起眼,更委屈了,死死的抱住四爺。
四爺深呼吸了一口:“你嫌棄爺?”
葉棗搖頭,搖了一次,似乎是覺得不能表達,然後仰起頭,又使勁搖了一次。這才又抱住四爺的腰,繼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