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還想忍着,最起碼也過一會再睡。本來,這小狐狸就看穿了他沒吃好的,這會子,豈不是要看穿他其實昨夜都沒有睡好了麽?
所以,四爺想撐着。
不過,也許是因爲吃的太好了,也許是……這個溫柔鄉太溫柔,終究還是被沉沉的睡意打敗。
葉棗這回可沒有裝,自己也困得不得了了。
本來這個時間,午睡已經晚了,但是……混吃等死的人,人生就是這麽腐敗啊。
既然困了,沒什麽事,就睡覺好了。
四爺在也不怕,拐着四爺一起睡啊。
于是,小狐狸就把四爺拉上了塌。
四爺本還想纏綿一下的,像是……小狐狸對他這麽好,他也報答一下。
不過,就算是是年輕如四爺,也會有被困意打敗的時候。
榻上溫暖又舒适,身邊跟着的,是一個與他一般昏昏欲睡的小狐狸精……
罷了,有什麽事,也等睡醒了再說吧。
于是,這時間,兩個人便一起沉沉睡去。
站在外頭的蘇培盛聽着屋裏沒有動靜了之後,才緩緩的,不叫人看出來的,将心裏那一股擔心,以及胸口那一口濁氣吐出來。
四爺高興了就好,最起碼,好好吃着了,好好睡着了,醒了就沒事了。
至于宮裏頭麽……不也沒事了麽,急什麽呢?
還是葉姑娘厲害啊!這回,主子爺的火氣可不是一般的大,何況是不光是火氣,還有些别的情緒。
葉姑娘也能安撫好了!
啧,有這個本事,難怪一直得寵呢!
蘇培盛靠在回廊上,看着外頭開的正好的茶花琢磨,明年春日裏,可是要選秀的,就不知道,到時候是什麽情形了……
不過,到那時候還有兩年呢,誰知道什麽情形?
就看着主子爺如今對這位的興趣,說不定到那時候,孩子都有了。
雖然說,侍妾不能養孩子,可是規矩還不是人定下來的?
隻要是這位不想叫孩子送去正院,住哪還不是主子爺一句話麽?
啧,所以說啊,有時候,是什麽位份有什麽關系啊?
自己有本事,家裏不拉後腿,就是有福氣的。
宮裏頭,德妃娘娘不也是這麽起來的麽?
宮裏頭,伺候德妃娘娘的福晉也是勞累,她幾乎可以斷定,德妃就是折騰她。
可當婆婆的,折騰兒媳婦,這叫有苦不能言。
她隻能一直帶着笑,和順的伺候着。
終于伺候的德妃睡着了,她才能起身。
一直忍着腰部的酸痛,起身,扶着楊嬷嬷的手,進了給她預備的房間,這才退下臉上的閑适。
伺候人,哪有不累的?她臉色就能說明一切。
“德妃娘娘也是……叫蔡姑姑去歇着了,竟不想着主子您。”楊嬷嬷心裏不高興,一個奴才,都因爲主子看着你累了,叫你歇着去了。
反倒是,自己的兒媳婦,被這麽使喚也不心疼。
一頓午膳就吃的疲憊不堪了,下午還伺候了那麽久……
“蔡姑姑伺候額娘多年了。”福晉淡淡的:“豈是我能比的?”
這話一出,楊嬷嬷心裏就有數了,這是主子也不滿意了。
可是,不管怎麽不滿意,也隻能忍着。
“不知今日,咱們主子爺還來不來了。”楊嬷嬷心裏琢磨,要是晚上還是那麽伺候,那主子可太累了。
“不是說了麽,主子爺勞累,明日才進宮伺候。”福晉心裏苦笑,就算是四爺來,也是一樣的。
他是什麽性子,她大概還是知道的,就算是伺候德妃勞累,四爺也不會不用她伺候的。
基本的孝道,豈能不尊?
他也不是個會體貼的人。何況,德妃折騰她,四爺也未必就看得出。
看得出……又如何,他們母子再是有隔閡,到底也是親生的母子,豈有幫着她的?
再說了,哪家的婆婆折騰兒媳婦,能叫兒子說出不對來?不都是那麽過去的?
“那主子先睡會吧。好歹養足精神才好啊。”楊嬷嬷心疼道。
福晉歎口氣,點了點頭,隻把頭上的首飾拆了,外頭的衣裳脫了,就躺下來了。
萬一正殿要人伺候呢,也不至于來不及過去。
正殿裏,本該睡着的德妃靠着軟榻坐着。
丫頭給她揉着腿。
“老四家的歇着去了?”德妃淡淡的。
丫頭忙道:“回主子的話,四福晉許是勞累了些,便歇着去了。”
“勞累?不過是伺候我一會,有多勞累?想當初,我伺候承乾宮的時候,沒日沒夜,也沒敢說一句勞累。”德妃冷笑道。
她口氣不好,宮女一愣,忙低頭不語。
承乾宮……
她都不肯說孝懿仁皇後了,心裏豈能高興?
隻是,看着四福晉是不被喜歡了。
主子這是恨佟佳氏呢,又舍不得苛責四爺,隻能……不喜歡四福晉了呀!
宮裏伺候的宮女,隻會比皇子府上更聰慧。
何況,這丫頭伺候德妃十年了,豈會不知道的德妃的心思?
等她出了正殿,就暗示其他幾個丫頭,主子心情不好,怕是想起舊事了。
至于這舊事是什麽……宮裏無人不知。
即便,主子永遠表現的都是對先佟家皇後感恩戴德,可是實際上……奪子之恨,無可忘懷。
四爺府上。
四爺這一覺睡得太過舒服,睜眼的時候,外面殘陽如血。
他皺眉,恍惚了一會,才想明白這是何時,這是在哪裏。
臂彎裏,沉沉的是小狐狸,她把頭埋在他的懷裏,還睡得沉呢。
四爺一時覺得渾身都沒力氣,不是累,而是……舒适的。
所以,就沒動,隻是低頭看着隻露出半個臉的小丫頭。
臉可真小,這半張臉,又白又嫩,襯着她漆黑順滑的長發,越發白皙了。
四爺看了很久,其實,思緒已經飄出去了。
宮裏,朝堂上,甚至是遠在五台山的皇上跟前。
即使是德妃再叫四爺心情不好,他也不願意一直想着德妃。所以,吃好了,睡好了之後,縱然是心情還不好,可是也不肯再心裏繼續堵着了。
過了好一會,最後的殘陽就像是不甘心似得将雪白的牆壁塗成橘紅色,又即将消失的時候,葉棗終于醒來了。
她就在被窩裏伸懶腰,然後使勁抱住四爺蹭了幾下:“好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