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深海的臉色,卻因爲許念的這句話,更難看了。
他走上前,将杯子遞到許念手裏。
許念端着溫熱的紙杯,有些尴尬的抿了一口,掩飾内心無助的情緒。
于深海端着杯子走到辦公室一側的休息區,在沙發上坐下,望着愣在辦公桌前的許念,說:“過來坐。”
許念腳步下意識移動,在沙發坐下,離于深海有一個人的距離。
她捧着手裏的一次性杯子,又抿了一口水。沒有再像第一次在林肖玖家裏喝到的那麽甜了。盡管還是于深海親自幫她倒的。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之間,有些問題。”于深海眼睛看着許念。
許念依舊不知道于深海說的是什麽,随口‘嗯’了一聲,疑問的語氣。
于深海勾了勾唇,笑容有些無奈:“就像現在。”
許念還是不懂,不知道于深海到底想要表達什麽。不知道于深海所謂的他們之間的問題,究竟指的是什麽。
“我們分開十五年了。十五年沒有見面。而十五年之前,我們還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聽着于深海的話,許念心頭有些緊張。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他打退堂鼓了嗎?是因爲鄒洋嗎?
“深海……”許念語氣有些急。
他們好不容易有了這麽一丁點兒進展,許念不想讓事情再朝她不願意面對的境況發展。
“跟我說說吧。”于深海放下杯子,認真望着許念:“說說你的經曆。近的遠的都可以。”
他想要了解她,了解所有他錯過的時光。
許念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于深海所謂的他們之間的問題,是這個問題。
她還以爲,于深海因爲這些緣由想要放棄。
是她想的太悲觀,是她不夠信任于深海。心裏不免更加自責。
面上,許念并未表現出來。
想了想,她開口:“你還記得遇見你的那一天嗎?天陰沉沉的,好像還下着雨。”
許念說起他們小時候的事情,雖然那個時候兩個人都還小,關于收容所裏的經曆也忘了大半。可那些包含着對方的瑣碎回憶,都那麽完整,那麽真切,好像事情就發生在昨日。
他們聊了許久,從辦公室聊到樓下咖啡廳,一直聊到落日西斜。
鄒洋終究還是提前回了中海,一是因爲C市的酒店的确人滿爲患,不好定位子。二是因爲許念的姑姑就要從國外回來,需要鄒洋提前在中海那邊幫忙張羅一下住處。而最主要的一點,是因爲鄒洋不願意看着許念跟于深海之間的關系日益密切。
這幾天于深海跟許念聊了很多很多,從許念在國外讀書的趣事,到于深海在中海一個人的風景。他們交換了彼此的成長,想要換一個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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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的時間隻有一周,轉眼就到了要一起回公司的日子。
對于許念和于深海來講,這五天既短暫又漫長。他們彼此了解了很多,距離也拉近了很多;仿佛做了一個包含彼此的夢境。那些原本錯過的歲月,像缺失的拼圖,被他們一點一點找了回來。
于深海對于許念這些年不告而别的心結,也緩緩解開。
一切都在往正軌上面發展,美好的未來正在向兩個人招手。
回到中海市,往常一樣的上班生活仍舊繼續。許念放棄了辭職這個想法,繼續呆在版權部履行着自己的職責。跟林肖玖同進同出,卻鮮少說起有關于于深海感情的事情。
許念不是很容易交心的那類人,盡管她跟林肖玖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可上班的時候兩個人很少談論工作以外的事情,下了班也大多在說一些吃吃喝喝的閑聊。
這天下了班,鄒洋将許念送回住處。
許念一進門,林肖玖就忍不住抓着她的胳膊詢問:“許念,你未婚夫對你真好。什麽時候能吃你們的喜糖啊。”
“他是我哥。”許念沒有解釋太多,隻是這一句,也完全夠堵住林肖玖八卦的心了。
“哥?”林肖玖吃了一驚,一臉懷疑:“許念,你别逗我。”
許念沒有理會,林肖玖說話向來誇張。而且許念也不覺得自己有解釋的必要,隻要不是于深海,其他人的懷疑對于許念而言沒有什麽意義。
林肖玖沒打算這麽輕易放過許念,她追着許念的腳步一起去了洗手間,好奇寶寶一樣望着她,繼續追問:“不可能吧?那個奔馳男明顯對你有意思,我都看出來了。而且,你跟深海出差的時候,他可緊張你了。”
許念面色一冷,轉頭望着林肖玖,盯的她心裏發毛。
林肖玖聰明,一下子就知道許念是什麽意思。她擡起雙手做無辜狀:“我可沒有說對你不利的話。”
許念就說呢,她跟于深海在C市,鄒洋怎麽會那麽準确的一下子就能找到酒店去。原來内奸出在林肖玖這裏。
“诶,我看那奔馳男不錯啊。你真的不喜歡他嗎?”林肖玖一臉笑意。
并不理會林肖玖的話,許念擦幹手,靜默無聲的離開洗手間,往廚房走去。
林肖玖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許念身邊,嘴裏還在念叨個不停:“他要是你哥我就放心了。”
許念察覺到林肖玖的狀态不對勁,站在冰箱前,轉頭問她:“你不會對鄒洋有意思吧?”
“怎麽會,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林肖玖說話間,神情有些黯然。
有心上人本來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才對,怎麽看林肖玖的情緒這麽低沉?
“心上人,誰啊?不會是……”許念頓了頓,試探性的說出一個名字:“翁然?”
“滾蛋吧,誰會對那個賤人上心。”林肖玖目光閃躲,轉身往廚房外面走去。
這樣的态度讓許念更加懷疑林肖玖跟翁然之間的關系了。她倒是沒有林肖玖那麽八卦,非要問個結果出來才行。林肖玖離開,許念也沒有跟上追問。
卻聽到客廳裏面林肖玖再次開口了:“既然不是奔馳男,那應該就是于深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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