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不遠處的樓道,鄒洋抽完了第五根煙,看到于深海從許念的房間出來。他将煙掐滅在垃圾桶上面的煙灰缸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邁步朝許念的房間走了過去。
門鈴聲響起,許念以爲于深海又回來了,想也沒想直接拉開了房門。
當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是鄒洋的時候,許念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你還沒回去?”許念站在門口,并沒有讓鄒洋進來的意思。
自從鄒洋跟着回了中海市之後,許念就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以前的鄒洋很紳士,算起來比哥哥還要寵她。許念自然沒有排斥過他。可現在的鄒洋,沒有以前那麽尊重許念,這讓許念心裏有些抵觸。
鄒洋沒有說話,繞過站在門口的許念,邁步進了房間。
“鄒洋,現在已經很晚了。”許念想說,她明天還有工作要忙,如果鄒洋對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有什麽疑問,也得等工作做完,回家之後再說。
可她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鄒洋打斷:“你也知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你跟那個男人是什麽關系?這麽多年沒見面了,你又了解他多少?”
許念站在門口,看着鄒洋自顧自的走到沙發前坐下,她皺了皺眉。
鄒洋望着許念,繼續開口:“許念,你還小,不明白人心隔肚皮。我是男人,我比你清楚男人心裏的那些小九九。”
許念忽然就笑了,笑的有些諷刺:“所以你一直都揣着男人的那些小九九麽?”
“我們認識十五年了,十五年裏,幾乎天天在一起。我是你的家人,我不會害你。”鄒洋望着許念眼神,帶着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像是怕許念誤會,又道:“我不是不允許你談戀愛。你也說了,我是你的哥哥,就算你不能接受我對你的感情,可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公主。我沒有什麽損失。聽我一句勸,那個男人沒有你認爲的那個深情。”
許念緊蹙的眉宇緩緩舒展開來。倒不是真的聽進去了鄒洋的這些話,隻是她覺得鄒洋進門之後貿然說的這一通,有些可笑。
“我不了解他,你了解嗎?”許念反問一句。
“男人都一樣。”
“包括你?”
鄒洋沉默片刻,而後點頭:“對,包括我。”
“所以你有什麽立場來我這裏說我喜歡的男人的壞話?既然男人都一樣,那我喜歡誰又有什麽差别?是不是除了你之外,就再也沒有别的好男人了?”許念一連串問題丢出來,問的鄒洋啞口無言。
鄒洋沉默的時候,許念繼續開口:“既然男人都一樣,我爲什麽不選一個我喜歡的?就算一切像你說的,人心隔肚皮,我會被欺負。可如果是被我喜歡的讓你欺負,我甘之如饴。”
“他欺負你了?”鄒洋藏在茶幾下面的拳頭緊緊攥了攥。
雖然他之前就知道許念跟于深海在房間裏睡了一夜,也猜到兩個人可能已經發生了關系。可他内心深處,還是抱有一絲僥幸。此刻聽許念這樣說,隻覺得血氣上湧,恨不能找于深海好好幹一架。
許念不想再跟鄒洋繼續這樣周旋下去,她知道鄒洋是一個死心眼的人,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幹脆實話實說:“昨天晚上我們什麽事都沒發生,我睡的卧室,他睡的沙發。你也看到我們在海邊鬧的不愉快了,現在我跟他之間的關系還沒有發展到你想象的那麽親密的程度。”
鄒洋臉上的神色,因爲許念的這些話,明顯好看了很多。
他不像于深海那麽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緒,再加上這些年的朝夕相處,許念很清楚鄒洋心裏在想什麽。
盡管如今的鄒洋沒有以前那麽讨喜,許念也知道他是擔心。
别說是鄒洋這個壓根不了解于深海的人會誤會了,就連許念自己,很多時候也不清楚于深海對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可是這些不确定,她不想讓鄒洋知道,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對不起。”鄒洋聲音比剛才柔和了很多。
他承認自己太沖動,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許念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關上房門邁步走向沙發,問:“你什麽時候來的?吃晚飯了嗎?”
鄒洋搖搖頭。
他一下飛機就趕來酒店了,後來聽說昨天晚上許念和于深海睡的一個房間,心裏難受,哪裏還有心情吃飯。
許念直接走進廚房,昨天晚上的面條還剩下半包,她拿出一個西紅柿,煮了兩碗簡單的番茄雞蛋面。
坐在飯桌前吃着飯,鄒洋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許念态度已經這麽明确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一想到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終将成爲别人的新娘,鄒洋眼眶有些熱。
他自認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就連最愛他的外婆去世的時候,鄒洋都可以理智的接受生死有命。
而現在,他卻無法面對這樣的結果。
看着許念心意已決,鄒洋不知道還能說什麽,所有的話都就着美味的面湯一起咽了下去。
飯後,許念問:“今天晚上沒地方睡吧?”
“你怎麽知道?”鄒洋剛才在外面等于深海離開的時候,用手機找了很久的酒店,卻沒有一個酒店有空房。
“今天晚上現在這将就一下吧,明天晚上我就不管了。”許念說完,将桌上的碗筷收了起來。
鄒洋上前,對許念說:“我來吧。”
“不用了,你先去洗澡吧,浴室在卧室裏。”許念頭也沒回,繼續收拾着廚房裏的東西。
其實酒店裏的東西到早上自然會有保潔來收拾,許念隻是不想跟鄒洋再起什麽争執,自己故意找些事情做罷了。
鄒洋能夠留下,很開心。也沒再招惹許念,乖乖的去洗澡去了。
等他穿着酒店浴袍出來的時候,見許念正坐在沙發上拿着遙控器看電視。
這樣的畫面,就好像他們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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