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一直望着許念離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黑暗中,轉角處不見。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爲什麽非要跟許念僵持,他明明可以将外套搭在她的肩頭,然後護送她回到住處。說不定還可以上去喝杯咖啡,好好溝通一下,聊聊彼此的心事,就像十五年前一樣。
可于深海一想到未來的某一天,許念還會和當年一樣,一聲不吭消失不見,他就覺得怒氣上頭,對許念怨氣滿滿,絲毫不願意再付出任何。
不遠處一輛奔馳車裏,司機一直望着于深海的方向。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打開車門,邁步走向了長椅。在于深海身邊坐下。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就像是最普通不過的陌生人,連一面之緣都算不上。于深海甚至沒有注意到身邊坐了一個人。
鄒洋卻緩緩開了口:“就是你吧。”
他說。
于深海沒有什麽反應,他以爲身邊的人在講電話。
鄒洋又說:“爲什麽不送她回家?你不喜歡她嗎?”
這句話,才引起了于深海的注意。
他轉眸,身邊的男人的确望着他。
站在男人的角度來看,于深海覺得身邊這個高瘦的男人長的極帥。不同于韓國小鮮肉那般,也不像國内的大明星。雖然是一張亞洲人的臉,卻有着一股說不出的英倫氣質,很紳士的感覺。
他沒有自我介紹。于深海卻微笑颔首,已經知道來者何人了。
于深海沒有說話。他的心事沒必要向一個不熟悉的人交代。
“許念喜歡你。”鄒洋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就像一個貴族的公子。
“你呢?”于深海沒有望向鄒洋,他的視線,仍舊注視着許念離去的方向。盡管這條路上已經沒有那個讓他記挂的身影。
“她是我的未婚妻。”鄒洋丢出一記重磅炸彈。
他以爲于深海聽到這句話,會驚訝。甚至會惱怒。可于深海面色仍舊淡漠。鄒洋很确定,于深海已經聽到了。而他的不在乎,又是因爲什麽?
他不愛許念?
那爲什麽從許念離開之後,他就一個人坐在這裏,望着許念的背影消失,還滿懷心事不肯離開?
如果不愛,根本沒有必要逗留。
如果愛,這樣的重磅炸彈都不能影響到他嗎?難道……
“你已經知道了?”鄒洋眉宇微蹙。
于深海沒有說話,從座位起身,邁步離開。
鄒洋還在原地,有些摸不着頭腦。第一次遇到比他還要沉着冷靜的人,他微微勾起唇角,忽然覺得有趣。
或許許念的喜歡,也不是那麽無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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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這幾天許念在公司一直是忙碌狀态。她不想再去思考有關于于深海的一切。既然決定要放手,那就徹底斷了念想。優柔寡斷的自己,她不喜歡。
鄒洋知道許念要跟于深海出差,盡管許念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不過鑒于自己暈車,就算坐地鐵,地鐵站跟飛機場之間的距離還是讓她望而卻步。也沒矯情,同意讓鄒洋送她。
許念拖着一個不大的行李箱,邁步往安檢口那邊走去。鄒洋陪在身邊。
于深海已經坐在候機廳,看到安檢口的許念,他站起身來。随後又看到了站在許念身旁的貴少爺。
許念跟鄒洋揮手告别,沒有逗留,徑直過了安檢。
鄒洋沒走,站在安檢外面看着,看着許念走到了于深海身邊。
許念沒有回頭,倒是于深海朝鄒洋這邊望了一眼。因爲隔着一段距離,鄒洋看不清于深海眼神之中究竟隐藏着何樣的表情。他眉宇再次皺了起來。
看着許念和于深海一起離開,鄒洋轉身,去了售票廳。
到達C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明天才跟内容策劃那邊見面。今天下午找酒店,自由活動。
他們正好趕上C市一個商業峰會,附近的酒店幾乎全部住滿。公司提前給兩個人定了房間,其中一間因爲登記的時候出了點問題,已經被入住了。
于深海和許念站在酒店大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公司那邊幫不上忙,酒店這邊同意做出賠償,錢可以給,房間沒有。
“我們定的是商務套間吧?”許念問。
于深海點點頭。
“也就是卧室外面還有一個小客廳?”
于深海有點明白許念的意思,可還是需要确定一下:“如果我睡客廳的沙發床,你不會介意吧?”
“現在也沒有别的辦法了,總不能去睡大街。”許念吐了吐舌。
于深海看的有些呆。
自始至終,許念在他面前都有些保守,總是戰戰兢兢好像在擔心什麽。如今突然露出這樣小女生的一面,讓于深海想起她小時候可愛的模樣。
他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近了一些。于深海神情明媚了很多,唇角也下意識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許念心中的小花骨朵慢慢開放。
兩個人提着行李回了房間,許念的卧室有門,就算是普通的同事,也完全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更何況,許念并不是特别介意她和于深海之間的安全問題。
在此之前,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慢慢放下。這麽多年的執念,無非是再見一面。她想過于深海可能已經有了自己心愛的女孩,也知道分開這麽多年,她沒有權利要求于深海像她一樣念念不忘。
可是現在,許念感覺内心已經慢慢熄滅的小火苗,又開始燃燒起來了。
她腦海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到連她自己都臉紅的想法。
商務套間更像是一個小型的單身公寓。除了卧室客廳洗手間,還有一個小小的廚房。鍋具調料一應俱全,冰箱裏有些标着價碼的水果蔬菜。
于深海見許念趴在冰箱旁看,問她:“你會做飯嗎?”
許念回頭,對上于深海的目光。想到上次在小九那裏的時候,她做過飯的,隻是當時于深海沒能留下,所以也沒有嘗到。
想起那次翁然說,于深海是去給小女朋友不可,許念心裏有些酸酸的。
許念壓下心頭的不悅,最後相處的時光,不想鬧的彼此都不愉快。勾唇笑着問:“要不,今天晚上嘗嘗我的手藝?”
她還怕于深海會拒絕,卻見于深海靜靜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許念瞬間來了精神,就連房間被占的煩惱也抛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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