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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媽媽看了何倪一眼,掃過他左眼眉骨處的創可貼,又看向了站在他身後的那個女孩兒。
女孩兒光腳踩在地上,被何媽媽看的有些不自在,腳趾動了動,兩隻腳疊在一起。看這模樣,此刻要是有個洞,她就能鑽進去。
目光上移,喬安暖身上的這睡衣很眼熟。正是何倪這一次剛來成都的時候,她專門給兒子買的。女孩兒頭發淩亂的披散在肩上,脖子上是青紫的吻痕。
何媽媽越看臉色越差。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何倪,你給我過來。”
“媽,我要和安暖在一起。”何倪沒有松開喬安暖的手,堅定的站在她的身邊,像一個守護使者。
何媽媽瞪着何倪,擡手握拳錘在他握着喬安暖手的那條胳膊上,嘴裏憤憤的罵着:“你這個混小子,要氣死我是不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何倪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咧着嘴,眉頭都皺了起來。另一隻手捂着剛才被何媽媽打的地方。
“裝,再給我裝!沒用的我跟你說,今天晚上你不把她弄走,我跟你沒完。”何媽媽一邊氣惱的說着,拳頭又錘上了。
何倪也有些惱了,伸手抓住了媽媽的握着拳的手腕,氣的吼了一句:“你夠了吧。我都這麽大個人了,連選擇自己愛情的資格都沒有嗎?是不是你自己的婚姻失敗了,你就覺得全世界的人都不可能幸福。”
何媽媽站在原地,看着何倪,他竟然反抗。她氣的胳膊都在顫抖,眼眶一紅,甩開何倪的手,轉身快步走開了。
何倪松了一口氣。
不是因爲媽媽放過了他和喬安暖,而是因爲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爲自己發了聲。
原來,他不是不愛喬安暖,他不是真的懼怕婚姻。隻是這麽多年媽媽一直給他灌輸這樣的想法。他不想讓媽媽難過,他覺得爸爸混蛋,傷了媽媽的心,他這個兒子應該争氣,所以盡力順着媽媽的意。
而實際上,他并沒有看起來那麽抗拒與喬安暖結婚這件事。
這一刻,他欣喜。是因爲他一直害怕的承諾,或許可以給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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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暖和何倪從浴室出來之後,才發現何媽媽外套都沒拿。
客廳裏,茶幾上擺放着一個醫藥箱。喬安暖正拿着冰袋幫何倪的胳膊冷敷。
“都這麽久了,爲什麽不早說?”喬安暖心疼的皺起了眉。何倪胳膊上一大片青紫,是剛才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替喬安暖擋了一下,撞成這樣的。他左眼眉骨處還貼着創可貼。這模樣像極了一個爲了守護公主而負傷的英勇騎士。
“之前也沒覺得疼。可能是因爲喝了酒吧。”何倪說話的時候,目不轉睛的看着正在仔細爲他處理瘀傷的女孩兒。
“你給何阿姨打個電話吧。”喬安暖有些擔心。牆上的挂鍾指向十二點十五分的位置,别家都睡覺了,卻因爲她的緣故,害的何阿姨有家不回。
“沒事的,她肯定去找沈阿姨了。”何倪說。
喬安暖拿着冰袋的手微微一抖。
去找沈阿姨,肯定是因爲沈靜如吧。何倪跟沈靜如的事情會怎麽處理?父母之命,真的這麽容易違抗嗎?憑借喬安暖這些年對何倪的了解,恐怕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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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市,喬家。
老喬坐在沙發上,夏心妍和媽媽坐在對面。
夏鸢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這幾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責備老喬了:“你怎麽能讓她一個人跑去成都?暖暖身體什麽情況你不清楚嗎?”
前幾天夏鸢這麽說的時候,老喬都是打着呵呵,總說沒事沒事的。
直到今天晚上夏心妍對爸媽說了實話,喬安暖前兩天因爲心髒問題住了院,雖然檢查出來不足以緻命,可這說明她的心髒病已經開始惡化了。這種情況,最好是心平氣和的靜養,而喬安暖還在戀愛的兩極來回颠簸遊蕩。
老喬也有些自責。
“你說你也是,明明知道何倪那小子要跟她分手了,你還讓她跑去幹嘛?自讨沒趣?自取其辱?”夏鸢呵責起來就跟訓兒子似的。老喬寵她,向來都是。
見老婆生氣,老喬也沒再沉默,開口解釋:“我這不是也想讓她死心嘛。感情這事兒你也知道,火不燒到自己的眉毛,不真真切切的疼一次,那哪能心甘情願的撤退。再說了,你覺得我說她有用嗎?她要是聽我的就好了。”
夏鸢白了他一眼:“反正不管怎麽說,趕緊讓她回來。何倪那小子我可看不中,咱們家姑娘怎麽不得找個開朗大方帥氣有錢的小夥兒,何倪那是什麽家庭啊。”
老喬很贊同的點點頭:“我也不喜歡何倪,當兒子還行,當女婿就差遠了。”
夏心妍坐在一旁聽爹媽你一言我一語的,有些無奈了。
“爸,你能不能有點自己的想法。别我媽一說什麽你就跟着拍手叫好。”夏心妍真是有些替爸爸叫屈。媽媽這強悍的性格,荼毒了她這麽多年。把一個好好的小公主培養成了一個獨立自主的女漢子。現在終于回國了,又開始對爸爸展開攻勢了。她什麽時候能夠溫柔賢淑一點,像個慈母。
“反正我不管,孩子是在你手上走的,你趕緊想辦法讓她在生日之前回來。”夏鸢強行下了命令。
夏心妍在一旁嘀咕:“媽,你承認吧,你就是想我姐了。别找那麽多理由,又不想讓她戀愛又擔心她健康的,直接說想女兒了,有那麽丢人嗎?”
“你個死丫頭,給我回房間玩手機去。”夏鸢被戳中心事,轉頭照着夏心妍的大腿拍了一巴掌。
夏心妍也不怕疼,反倒靠在媽媽腿上,撒嬌道:“我不嘛。來,我現在給姐姐打個電話,你跟她聊一聊。”
“滾蛋,不聊,有什麽好聊的。”夏鸢臉頰都有些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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