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過喬安暖面前的煙,動作别扭的從裏面抽出一根,摸着火機點着。
喬安暖看着于深海這一連串的動作,有些訝異:“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她印象中,于深海是不抽煙的。
“剛才。”于深海将火機丢回桌上。學着喬安暖的樣子,将吸了一嘴的煙霧吞進喉嚨,卻被煙霧嗆的咳嗽起來。
樣子有些狼狽,逗的喬安暖誇張的笑。
于深海像是不服輸。他記得以前喬安暖說過,何倪抽煙的樣子很迷人。身爲男人,他該有個男人的樣子。忍着喉嚨的不舒服,于深海又抽了一口。然而這一次仍然一樣,嗆的他像是剛遭遇了火災。
“這樣。”喬安暖的煙還剩下小半根,她輕輕吸了一口,做出樣子吞進喉嚨,對于深海說:“就好像呼吸一樣,不要太刻意。慢慢感受煙霧跟空氣融爲一體,進入你的身體。然後再随着呼吸輕輕吐出來。”
于深海學着喬安暖的樣子,嘗試了一下。果然沒有再像剛才那樣咳個不停。
尼古丁入了肺,于深海整個人有些暈。這勁頭,比酒精來的都快。他不自覺的勾起唇,感覺情緒比剛才放開了許多,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說,那個女孩抽煙嗎?”喬安暖往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隔着空氣中喧鬧的音樂聲,問對面的于深海。
“誰?”于深海下意識問,還沒等喬安暖回答的,他就一下子明白過來。眼神黯淡了一下,沒有回答。
喬安暖滅了煙,再一次端起酒杯,聲音小了許多,自言自語:“反正肯定比我好吧。”
于深海望着她的唇形,看的真切。
“安暖,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孩兒。”于深海也不知道他怎麽忽然會冒出這樣的話。大概是酒意太濃,香煙入肺,他才顯得這麽毫無顧忌了吧。這樣的話,他向來隻在心裏想一想,從未這樣面對面的說給喬安暖聽過。
喬安暖笑着搖搖頭,輕輕晃了晃酒杯,又斜了一眼桌上的煙:“我是個壞女孩兒。”
可我愛。
于深海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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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渾渾噩噩,喬安暖不知道是怎麽度過的。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潔白。她有些洩氣,自己怎麽又來了醫院。
病床前沒有看到于深海的身影。出乎意料的,坐着的人竟然是何倪。
“安暖,你醒了。”好聽的聲音猶如天籁。
喬安暖有些愣神,微信上兩個人的合照瞬時映入腦海,喬安暖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夢。
病房内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一道溫柔清麗的聲音傳入耳中:“老公,我口紅掉到水槽裏了,那可是你昨天剛給我買的,怎麽辦。”
喬安暖緩緩閉上眼睛,唯一的幻象也緊跟着破碎。
她怎麽還那麽天真,不肯接受擺在眼前的現實。隻是此刻有些不明白,何倪爲什麽要帶着這個女人來這裏?是炫耀,亦或是讓喬安暖徹底死心。
“安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何倪似乎看不透喬安暖心裏在想什麽,仍舊好脾氣的問着。
沈靜如見狀,也邁步走了過來。依偎在何倪身上,笑望着喬安暖,聲音軟軟的:“安暖,你好。聽何倪經常說起你,沒想到第一次見面是在這裏。”
喬安暖并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回應沈靜如的話。她現在是病人,病人有随時昏過去的權利。再說了,她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她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錦裏那條繁華的街上。
見喬安暖不吱聲,沈靜如聲音嬌柔的問何倪:“老公,你妹妹好像還沒醒。要不要叫醫生過來幫她做個檢查?”
妹妹?呵,呵。
“我沒事,你們走吧。”喬安暖仍舊閉着眼睛,嘴巴動了動,聲音有些沙啞。盡管如此,這句話還是表達的很清楚。
見她這樣,沈靜如更是有些不明所以。好奇的問何倪:“老公,你妹妹她……”
喬安暖睜開了眼睛,眯成一條縫盯着病房裏挨在一起的兩個人,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何倪,你給我滾。帶着這二十年的感情,有多遠滾多遠。”
沈靜如很識趣的沒有再多說,隻是留下一句:“我忽然想起來之前約了姐妹一起逛街,我先走了,你們慢聊。”
話一說完,沈靜如探究的看了一眼喬安暖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做停留,邁步離開了病房。
何倪還坐在座位上,身子未動。
此刻空氣安靜下來,喬安暖的情緒漸漸平複。她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向來對何倪那麽溫柔的她,怎麽會那麽暴怒的讓他滾,而且是有多遠滾多遠。
“安暖,别再糟蹋自己了。爲了我,不值得。”何倪悶聲開口,好看的劍眉微微蹙着。
喬安暖望進了他的眸子,男人眼中帶着些許心疼,更多的是愧疚。喬安暖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愣是沒能從裏面看出半點後悔。
她真羨慕他的決然,說放就放,看不見疼。
“她真的比我好嗎?”喬安暖不自覺的問出心中一直放不開的問題。忽然苦澀的笑了笑,問:“她叫什麽名字?”
“沈靜如。是媽媽閨蜜家的女兒。”何倪坐在椅子上,平靜的回答着喬安暖的問題。
“是因爲她比我漂亮嗎?因爲她是個有媽媽的女孩嗎?”喬安暖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最後一句話壓在喉嚨沒能說出口,她還想問:是因爲,她比我更愛你嗎?
“沒,她沒你看着順眼。性格也沒有你真實。雖然比你開朗,也不會像你一樣纏着我給她什麽承諾,但她沒有比你好。”何倪也有一句話同樣堵在了喉嚨,他想親口告訴喬安暖: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這些年從來都沒有任何女孩可以代替。
事到如今,他不敢說的太多。害怕再給喬安暖希望,害怕傷害不止。
可這話,對于喬安暖來說,卻如同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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