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在繼續,于深海舉起話筒,男人的聲音渾厚洪亮,蓋過了喬安暖,嘶吼着:“我不要你怎樣,沒怎樣,我陪你走的路你不能忘,因爲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喬安暖轉頭看着坐在沙發另一頭的于深海,心頭一陣悸動。他的聲音很有穿透力,唱到動情處,像個好歌手一樣,讓人的心跟着一顫一顫的。想起剛才于深海說的‘喜歡你’,喬安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的。
他隻是深海哥,親哥一樣的深海哥。不會的。
-
歌一直唱到天亮,包夜結束已經是早上八點了。成都難得的好天氣,藍天白雲,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于深海和喬安暖站在大街上,覺得整個人有些懵,腦袋一沉,感覺眼前有金星晃動。
這已經是熬夜的第四天了。
在醫院睡了三天的喬安暖,此時仍舊沒有絲毫困倦的感覺。喝了酒的她,整個人恍恍惚惚,看見不遠處高架的過山車,她拉着于深海的胳膊晃動着:“深海哥,我們去歡樂谷玩吧。”
“好啊。”于深海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
在于深海的印象中,女孩子來歡樂谷,無非是在旋轉木馬上聽聽音樂拍拍照,或者坐個摩天輪感受一下身處高空俯瞰全城的浪漫。要麽就是碰碰車的喧鬧,再不濟來個激流勇進,過山車。最刺激也不過跳樓機跟大擺錘了。
可喬安暖一進來,完全是撒了歡的野馬。
于深海帶她到旋轉木馬那邊,喬安暖看都不看。路過過山車的時候,喬安暖說那是小孩子玩的。
一路跟着喬安暖,直奔一處城堡一樣的入口,上面的字迹有些破舊,寫着‘幽靈古堡’四個字。
“這是什麽?”于深海不解。
喬安暖眼睛放着亮光:“鬼屋呀。”
“……”
于深海看着喬安暖此刻興奮的模樣,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想發洩,這他是知道的。可是,也犯不着爲此豁出命去吧?
“安暖,你心髒不好,不能玩這類型的東西。你看,那邊告示牌上寫着,心髒病人禁入。”于深海皺眉。
“他們又不會在這裏給我做體檢,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的。”喬安暖眼睛看向了門口裏面黑漆漆陰森森的過道。中海市沒有歡樂谷,更沒有鬼屋。有幾家密室逃脫,老喬從來都不讓她去,何倪就更别提了,他自己都怕的要死。喬安暖也就在電腦上玩一玩網絡遊戲過把瘾。現在終于看到貨真價實的鬼屋,她怎麽可能讓自己錯過。
“你不去啊,你不去我自己進去了啊。”喬安暖也不害怕,甩開于深海的手,邁步往裏走。
于深海兩步上前,又一次抓住了喬安暖的胳膊,皺眉有些不悅:“說了不行,你怎麽不聽呢。”
“我說了我要玩。”喬安暖也跟他倔上了。
“你心髒不好,不能玩這個。”于深海可不想再一次把喬安暖送進醫院。
見狀,喬安暖臉上帶着郁悶的神情,她就知道還是自己一個人比較自由。于深海這跟屁蟲也太讨厭了。
“要麽去玩個不傷身體的,要麽跟我回去。”于深海因爲太久沒睡覺,現在腦袋有些昏沉。身體不舒服,情緒也不太好。說話的語氣很沖,讓人聽了心裏不舒服。
喬安暖仰着臉,看着面前的于深海。從小到大,他極爲寵她。寵到什麽程度,喬安暖抽煙他從來不管;喬安暖去網吧于深海幫忙在老喬和老師那裏打馬虎眼;喬安暖泡吧于深海在酒吧門口等着她玩夠了送她回家。這一次喬安暖爲了何倪離家出走,于深海二話不說幫他聯系好地址,丢下工作跑來陪她。
喬安暖已經将這樣的相處模式當成了習慣,在她的心目當中,于深海就像是她的貼身侍衛,極盡所能的支持她的一切,甚至不問緣由。可自從她這一次跟何倪分手之後,于深海就變了。
在醫院裏跟她吵鬧,說那樣絕情的話。喬安暖雖然不太适應,事後也覺得是自己太過分,可當時真的很傷心。現在她隻是想要好好發洩一下失戀的情緒,于深海仍舊這麽固執的反對。
想起昨天晚上于深海對她唱歌時的樣子,喬安暖心裏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愈發強烈。
“深海哥,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喬安暖語氣平緩下來,有些事她不願意多想,尤其是現在剛跟何倪分了手,更容易做出情緒化的舉動。
喬安暖沒有進鬼屋,她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卻不能不管于深海的感受。昨天晚上他已經陪她唱了一晚上的歌,喬安暖不想再任性了。那令人心動的鬼屋,就等于深海不在的時候再來玩吧。
無聊的坐在旋轉木馬上面,旁邊是心滿意足的于深海。
于深海腦袋昏昏沉沉的,但是耳朵卻聽的很清楚。背景音樂不是當下流行的DJ或情歌,而是王菲那首老歌。輕靈的聲音之中,喬安暖胳膊摟着木馬前面的吊柱,她側臉看着前方,眼神卻沒有焦點,好像沉浸在心事當中,壓根就忘記了現在正坐在這麽浪漫的木馬上。
喬安暖轉頭望向了于深海,似夢似醒的于深海甚至沒來得及收回他貪戀的目光,就這樣直直的跟喬安暖對視着。
喬安暖遲疑了片刻,目光也沒有閃躲,隻是說:“深海哥,你以前坐過這個嗎?”
于深海搖搖頭,緩緩将那份感情沉入心底。收回了他的視線。
喬安暖似乎笑了,可聲音卻帶着一絲薄涼:“我以前也沒坐過。小的時候看到電視裏有旋轉木馬,那時候就覺得好浪漫。以前也想過跟何倪來遊樂場好好玩一次,隻是後來慢慢發現,何倪不喜歡這些,更不會陪我玩這種無聊的小兒科,後來連那種想法也沒了,甚至跟着覺得摩天輪啊,木馬啊,動人的情話和永恒的承諾啊,都是無聊的小兒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