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喬安暖想要給于深海打個電話。下意識摸了摸身上,才發現并沒有帶手機,也沒有帶錢。
喬安暖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盡管現在已經七點多了,西邊仍舊能夠看到些許光亮。街邊的火鍋店,有幾桌人圍坐着喝酒聊天,也有小情侶攬着腰抱着胳膊在路邊嬉戲打鬧。耳邊充斥着熟悉又陌生的成都話。
她一個人站在人群中,像極了一個精神病患者。
溫淩拿着買好的東西回到病房,推開門的時候,她笑着說:“樓下現做的蛋烘糕,可好吃了。哥,安暖姐……”
讓他們嘗一嘗的話還沒說出口,溫淩手裏提着袋子愣在當場。看着空蕩蕩的病房,溫淩急忙退出了病房。看了一眼房間号,确定自己并沒有走錯。難道安暖姐出院了?
門外護士進門,過來檢查吊瓶打完了沒。見病床上空空的,問旁邊一臉茫然的溫淩:“病人呢?”
溫淩搖搖頭,她還想問呢。
護士說話間已經走到病床邊,伸手撈起吊挂在一邊已經被撕扯下來的針頭,又看了一眼被藥水滴濕的床單,轉頭問站在身後的溫淩:“病人自己走了?”
溫淩恍然,急忙拿出手機,給喬安暖撥了一個電話,手機剛一響起,溫淩就看到了病床枕頭旁喬安暖忘記帶走的手機。她又将電話撥給了于深海。電話響了很久,于深海都沒有接。溫淩再打,仍舊沒人接。
于深海坐在公交車上,看着溫淩打過來的電話,沒有理會。他知道溫淩肯定聽喬安暖說了剛才的事情,想要打電話勸他,其實于深海倒也不是真的生喬安暖的氣。要說氣,他最氣的是何倪。
公交車在華僑城站停下來,于深海将手機關機,下了車。
“怎麽不接電話。”溫淩自顧自的嘀咕一句,手裏拿着手機,站在病房裏急的團團轉。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再給于深海打過去的時候,對方竟然關機了。這下可把溫淩給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她給于深海發了一條微信和一條短信,說喬安暖不見了。
何倪的家門口,于深海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開。
于深海臉色陰寒,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開機準備給何倪打個電話。
此時,電梯門打開,不遠處何倪的聲音響起:“深海?”
于深海手裏拿着剛剛開機的手機,擡眼朝何倪看了過去。手機叮咚一聲,響起信息的聲音。他來不及去看,随手将手機塞回了口袋,目不轉睛的盯着何倪,大跨步往他走了過去。
“你怎麽過來了。”何倪臉上帶笑,隻是話還沒有說完的,就感覺眼前一陣黑影,面門随即挨了重重一拳,直打的他雙眼發昏,單手扶着牆,差點沒栽倒在地上。
他手裏的購物袋掉落在地,感覺嘴角劇痛,擡手擦了擦。低頭一看,手指上沾染了鮮紅的血迹。用舌頭一舔,滿嘴腥鹹的味道。
“你有病吧。”何倪臉上笑容頓時消散。
論身高,何倪沒有于深海魁梧。論打架的技術,跟平常人打打還行,可于深海從小就練跆拳道,就算是三個何倪,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這一拳,是替安暖打的。”于深海憤憤道:“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麽讓安暖受那種罪?”
“安暖怎麽了?”何倪臉上有些擔憂。
于深海怒極反笑,哼道:“你覺得你有資格問麽?她怎麽了?還真是混蛋啊,分手也選個好天氣。那麽大的雨,她淋成那副鬼樣子。裙子都被人扯爛了,幸好安暖沒出事,不然你覺得還能站在這裏好好說話?”
何倪一驚:“發生了什麽事?誰扯爛了她的裙子?”
“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麽?這跟你沒有關系了。我今天來隻想告訴你,既然分了,就分的徹徹底底,别再給她一星半點兒的希望。要是讓我知道你朝三暮四再傷到她,不會放過你。”于深海作勢對何倪揮了揮拳頭。
何倪斂眉,算是明白過來。
“對你來說這不是好事麽。”何倪低頭認認真真将手背上的血迹擦拭的幹幹淨淨。仰起臉,帶着一抹笑意:“我空出身位,你就可以陪在她身邊了。”
“你什麽意思?”于深海臉色有些難看,怒目瞪着面前一臉無謂的何倪。
何倪歪了歪脖子,暗自咬牙:“都是男人,裝什麽。除了安暖以外,誰不知道你對她有意思。”
“你,你胡說!我跟安暖隻是兄妹。”于深海怒喝一聲,喘息聲有些重。
“自欺欺人有意思嗎?兄妹噢,歌裏都唱,享受被愛滋味,卻不讓她想入非非?真不知道誰更混蛋一些。有種啊,你就跟她講清楚。我也敬你是條漢子。”何倪咋舌搖搖頭,一臉的不屑。他愛或不愛,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說分手也幹淨利索。哪裏像面前這個虛僞的男人一樣,明明心裏比誰都在乎,還要裝出一副成熟又淡然的模樣。
跟于深海比誰更厚臉皮,他甘拜下風。沒有過多的跟于深海糾纏,邁步回了家。
于深海愣在原地良久,耳邊回蕩着剛才何倪說的話。
——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原來自欺欺人的并不是喬安暖,而是他自己嗎?
——享受被愛滋味,卻不讓她想入非非。
真的是這樣嗎?
——有種啊,你就跟她講清楚。
可以嗎?告訴喬安暖,他從來都不想當她的深海哥,他隻想成爲她心目中唯一的男人。
拿出手機,還沒解鎖的,就看到屏幕上有一條未讀短信。
「安暖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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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病房内,于深海跑的一身汗。他喘着粗氣撞開門,看着病床上空空如也。溫淩站在一旁,眼睛都哭紅了。
“哥,你去哪了。”溫淩快步上前。
“人呢?”于深海心裏有感覺,喬安暖的離開,應該與他有關。卻也不是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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