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多久,你居然又不行了。”少女鄙夷的聲音響起。
“這都快一個小時了,我腿都軟了。”少年委屈道。
“知道你辛苦,十七弟弟乖,再堅持一下嘛。”
“不行!”
“就一次,最後一次。”
“你剛才也是這麽說的。”
“這次不騙你,一會兒你騎我還不行嗎。”
“姐,主要是我的腰真的扛不住了。”
“廢物,讓你平時多鍛煉的。”
“嘶,疼疼疼……”
廢棄小鎮的某個牆腳下,一個韓霜兒正用力地拽着夜十七的耳朵。
韓霜兒今年十八歲,身材高挑,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美眸雪亮有神,豎起的高高馬尾不斷搖晃着,給人一種青春活力的氣息。
如果抛開塗滿泥濘魔物糞便的破舊衣服和此時粗魯的動作,一定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尤其是運動時胸前的洶湧的波濤,不知讓多少女生自慚形愧。
相比而言夜十七的體質就差了許多,雖然身高一米七六不矮了,但身形略顯消瘦,因爲常年得不到充足的光照,皮膚帶着一種略微病态的蒼白。
此刻的夜十七正被扯着耳朵龇牙咧嘴,黑色短發有些雜亂,身上的棉衣同樣塗抹着魔物糞便破爛不堪。
“上上上,上還不行嘛。”
感覺耳朵快要被扯掉了,夜十七終于還是向惡勢力屈服了。
韓霜兒漂亮的美眸白了夜十七一眼,這才松開了手:“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聽,非得逼老娘動粗,快點的。”
兩人說話間,在牆的另一邊再度傳來出恐怖的爆炸聲以及魔物的咆哮聲。
顯然戰鬥已經到了最後階段,
夜十七不再墨迹,蹲下身子雙手扶着冰涼的牆壁。
韓霜兒微微一用力便騎到了他的肩膀上。
夜十七托着韓霜兒的大腿慢慢起身,即使穿着保暖,他還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後者有些溫熱的體溫。
雖然剛才嘴上很不情願,但此刻夜十七小心的模樣足以看出肩膀上的少女對他有多重要。
很快,牆壁上韓霜兒的小腦袋瓜再度露了出來。
擡頭望去,在前方的那片廢墟中,幾個拿着各種武器的異能者正在跟一頭長相似黃牛,但身上布滿鱗片,體型堪比一頭成年大象一樣的魔物大戰。
那幾個異能者實力超凡,寒冬還未過去,這裏的溫度達到零下十幾度,但這些人的衣着卻是一點都不厚。
大黃牛的正前方,一個刀疤臉的異能者揮舞着造型誇張的戰斧與其對抗,每一次碰撞都如同地動山搖一般。
一旁,有一個小個子快如閃電,手中的匕首銀光不斷閃爍,如同魅影一般在那黃牛後腿上劃出道道血痕。
最爲誇張的是一個渾身長着灰黑色毛發,化身狼人模樣的家夥。
此刻,他正挂在那頭黃牛的身上瘋狂撕咬,大黃牛背上的鱗片掉落了一大片,全身鮮血橫流。
“十七,那個獵魔者小隊中有幻獸系的異能者,長得跟狼人似的……”
下方,夜十七聽着韓霜兒侃侃而談,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西邊的22号白霧禁區。
即使隔着十幾公裏夜十七依然無法看清那白霧禁區的全貌。
22号禁區如同一個巨大的白霧半球,半徑足有三百多裏,遮天蔽日。
早在二十一世紀初的2022年,藍星第一個白霧禁區憑空出現,白霧籠罩了方圓百裏的生命。
白霧之中數百萬人最終活着出來的不足兩位數。
不久後,白霧禁區周圍的生物開始了變異,又或者說是覺醒。
那種覺醒的能力像極了當時熱播的某個動漫中的惡魔果實,千奇百怪五花八門。
異能覺醒的人類被稱爲異能者,異能覺醒的怪物被成爲魔物。
正如前方正在戰鬥的那些人。
韓霜兒看着前方的戰鬥興奮地解說着,從小到大她幻想過無數次自己與魔物戰鬥的畫面。
不過成爲異能者對于普通人的韓霜兒,這無疑是一種奢望。
除了白霧禁區突然出現的時候,禁區周圍的部分人類有較高的幾率覺醒異能。
龍國每年自然覺醒的人數不超過兩百個,那概率比從白霧中活着出來也高不多少。
下方,夜十七靜靜地聽着韓霜兒不停地嘟囔着,不時還應和幾聲。
不過他眼前是一堵厚實的水泥牆,什麽都看不到。
無聊中,夜十七的身體忽然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一刻他的雙眼忽然失去了光澤,在他的視野中,周圍一切變成了黑色。
不過夜十七沒有慌張,而是靜靜地等待,過來幾秒後,視覺重新恢複了過來。
這種間歇性的失明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夜十七早就見怪不怪了。
“哞!”
那邊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渾身是血的大黃牛終于扛不住了。
它怒吼一聲向前奔襲,一角将前方的那個刀疤臉拱飛出去,而後朝着白霧禁區的方向跑了過去。
“擋住它!”
“該死。”
“追,必須在它進入禁區之前擊殺它!”
……
幾個異能者大吼一聲瞬間追了上去。
目送着那幾人離去的背影韓霜兒美眸中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而後拍了拍夜十七的腦袋。
夜十七再度蹲下身子,将韓霜兒放下,然後兩人偷偷摸了過去。
他們在這種寒冷的天氣中隐藏了一個小時,可不是爲了單純看戲。
幾棟廢棄的建築已經倒塌,到處都是碎石殘渣以及那頭大黃牛留下的鮮血。
二人仔細尋找着,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片刻後,夜十七在一處倒塌的牆角處看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找到了!”
……
兩個小時後,距離22号白霧禁區東邊十七公裏外的一處破舊的庭院中,一縷炊煙袅袅升起。
夜十七認真地燒着木柴,鐵鍋中,一塊塊處理好的牛尾巴在鍋中滾動,加起來少說也有幾十斤,濃郁的肉香四溢。
不久後,炖爛的牛尾巴出鍋,三人開動。
家裏不隻是夜十七和韓霜兒,還有一位年過七旬,身體佝偻瘦弱,沒了一條腿的老大爺。
不過夜十七沒有半點的嫌棄,炖鍋上來他先老者盛上一大塊,輕聲道:“木爺爺,小心燙。”
木笙洋怒:“我還沒到讓人照顧的地步。”
夜十七嘿嘿一笑也不生氣,随即拿起一個硬饅頭就要咬,不過還沒咬下去就被一隻玉手奪了過去。
韓霜兒沒好氣地瞪了夜十七一眼:“這麽一大鍋肉,夠吃好幾天呢,吃什麽硬饅頭。”
“我就喜歡吃……”
“騙鬼呢,現在立刻給老娘吃完這塊肉!”
韓霜兒霸氣地打斷了夜十七拙劣的謊言,夾了一大塊肉放到了他的碗裏。
看着後者彪悍的眼眸,夜十七再次認慫。
不過他的内心卻是暖暖的。
随着一口炖肉咬下,他感覺整個身子都暖和起來了。
夜十七不是不喜歡吃肉,隻是這裏的生存環境太過惡劣,今天這頓飯是今年以來最豐盛的一次了。
呵斥完夜十七,韓霜兒則是興高采烈地跟木笙講述着今天發生的事情。
“木爺爺,今天我們看到一頭跟大象一般大的黃牛,那家夥身上的鱗片比我大手掌都大,還有一個可以變成狼人的異能者……”
木爺爺布滿皺紋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如同一個好奇寶寶似的認真地聽着。
看着眼前的一幕,夜十七微微一笑。
這樣的生活,他們已經持續了七年了。
然而夜十七的笑容還未消失忽然僵住了,因爲他眼中的世界再度陷入了黑暗。
這次足足過去了十幾秒秒黑暗才消失了。
飯桌上歡聲笑語,但夜十七卻再也高興不起來。
不久後,随着夕陽西下,豐盛晚餐也随之結束。
早已荒廢的小鎮沒有水電煤氣,到了晚上就是漆黑一片,而且爲了躲避魔物也不可能開燈。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睡覺。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伴随着凜冽的寒風,吹得窗戶瑟瑟作響。
其他人或許已經入睡,不過夜十七睡不着,床上他裹着厚厚的棉被往後靠了靠。
不過他沒有靠到牆上,當他的身體距離牆壁還有不足二十公分的時候,一堵無形的牆壁擋住了他。
牆壁透明,肉眼無法看到,夜十七的被子輕易地穿過來那堵無形牆壁,隻有夜十七自己被阻擋在了牆壁外。
這種對于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但對于夜十七已經習以爲常了。
感受着後背接觸的那絲冰涼的觸感,夜十七神色黯淡了幾分。
沒有任何意外,那堵物無形的牆壁依然在那裏。
七年來,夜十七嘗試過無數的辦法,強行摧毀、繞圈、挖地洞、架雲梯……
結果,無一例外,完全沒有效果。
這堵無形的牆壁是以白霧禁區爲中心,在白霧外圈十七公裏繞成了一個圈。
如同一口大鍋将夜十七囚禁在了裏面,囚禁了整整七年。
不過,夜十七現在睡不着不是因爲這堵牆,被囚禁七年,他已經習慣了。
這次他睡不着是因爲他的眼睛!
這種間歇性失明是白霧禁區出現後發作的,在這個年代遇到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意外。
從最開始夜十七的間歇性失明隔着幾天一次,而且很快就恢複。
到後面一天一次,每次幾秒鍾,而今天已經出現了第三次,這次足足持續了十幾秒。
夜十七可以感覺的道,最近幾天失明的頻率和時間在大幅度提升。
如果再繼續下去,自己或許有一天會徹底失明!
床上,夜十七翻來覆去很久,終于一咬牙站了起來。
他不能等了,必須在最後的這點時間做點什麽!
黑夜中,韓霜兒卧室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漆黑的身影蹑手蹑腳地了進來。
然後慢慢爬上了她的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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