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穿着學校的校服,就這樣站在四下無人的黑夜之中。
就在這兩個小女孩不遠處的一個地方,一條大黃狗正瞪着眼睛伸着舌頭躺在地上,它已經死了,肚子全部被什麽東西硬生生扯開,腸子掉在地上被踩得稀碎。
“黃河遠,長江長,柳河隻有一米長,江種樹,溪長草,柳河河底死人長,”兩個小女孩嘻嘻笑着,一邊笑着一邊在黑夜中哼唱着這首歌,“黃河遠,長江長,柳河隻有一米長,江種樹,溪長草,柳河河底死人長……”
一個黑影突然從一家門内跑了出來,它頭上插着一把西瓜刀,這刀一半以上都陷進了它的頭裏,黑影跑了沒有兩步就不聲不響地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了。
“死了?死了?”兩個女孩停了下來,看着不遠處倒在地上的黑影開心地狂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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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是無聊的,周強一直都是這樣覺得的。
彤彤的葬禮很簡單,哪怕是最豪華的流程所花的時間也不過兩個個小時,能塞下兩百人的會場,除了周強以外,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來參加葬禮的人。
一直到這個時候周強終于才稍微有點兒傷感,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哪怕是再絕情的爸爸應該也做不到在這個時候毫無感情波動吧。
彤彤的遺體一直到最後釘棺周強都沒有上前看看,不知道爲什麽周強有點兒害怕,他不想看到彤彤的臉。
“周哥!”曾幹端着兩杯熱茶迎了上來,“周哥你來了?嫂子呢?”
周強接過曾幹的水:“我自己來的。”
“啊,這樣啊。”
“你們之後還要幹點兒什麽嗎?”
“之後就等着下午去火化了,”曾幹回道,“周哥下午要跟着一起去嗎?”
“我就不用了,”周強說着轉身離開,“之後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就行了。”
“好的周哥!”曾幹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就放心交給我吧!”曾幹話音剛落,殡儀館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老人凄慘的尖叫:“我的娃兒呀!!”
周強和曾幹交換了一下眼神,馬上沖到殡儀館外面去查看情況。
一個老人正坐在殡儀館對面的路上放生大哭,她懷裏捧着一個身穿初中校服的男生,男生的頭上插着一把帶血的西瓜刀,看起來已經死去多時了。
曾幹的這家殡儀館處于柳中鎮的最最邊緣位置,他的大門口外正對着的就是去别的地方的鄉道,但是因爲柳中鎮也并不是什麽交通要塞,再加上這附近除了殡儀館外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所以平常這條道路過的人和車真是少之又少,有時間一整天都沒有人經過,那麽這個老太太又是從哪裏來的?
不過這都不是關鍵,一看見老人家懷裏的男孩,周強馬上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這是發生了殺人案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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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警察給周強倒上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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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再說說你看到的好嗎?”
周強點了點頭:“我去參加我女兒的葬禮,然後就聽見外面有個老太太在尖叫,我和殡儀館的工作人員曾幹倆人沖出去一看,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門口有個老太太抱着一個小男生在那兒,小男生頭上還插着一把西瓜刀,看起來都僵硬了。”
“你說你是去參加你女兒的葬禮是吧?”警察一邊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一邊問道,“你女兒叫什麽名字?”
“周彤。”
警察的筆一頓,他有點兒難以置信地擡頭看了看面前的周強:“所以你是周彤的父親是吧?”
不知道爲什麽,周強不喜歡警察這樣的問話:“這和老太太那件事兒有什麽關系嗎?”
“沒有,”警察貌似尴尬地笑了笑,“我隻是随便問問。”
“請您挑重點兒的問吧,”周強沒好氣地回道,“我也不是看起來那麽閑的。”
“嗯,好好,”警察抓起來手裏的筆記本,“那麽你當時看見男孩和老太太的時候,他們大概在那個位置?”
“不是說了嗎?就在殡儀館大門正門口啊。”
“正門口是吧……”警察一邊記一邊問道,“你是第一個撥打電話報警的人,你說當時旁邊除了殡儀館的那個工作人員曾幹外就沒有别的人了是吧?”
“是。”
“那你當時有沒有上前企圖幫助那位老人?”
“沒有,”周強搖了搖頭,“我一直站在大門口等着警察來的。”
“這件事兒另一個人可以作證嗎?”
“可以。”
“嗯——”警察一手撐着臉一手拿筆尖有節奏地敲擊着筆記本,“這可怎麽說呢——”
周強皺了皺眉:“什麽意思?”
“我不想隐瞞你周先生,”警察看了看周強,“你現在已經被當作嫌疑人了。”
“嫌疑人?”周強愣了。
“是這樣的,”警察真誠地說道,“其實我們這邊剛才收到消息,那個男孩已經确認死亡了,抱着他的那個老太太是他的奶奶,據她所說,男孩從昨天放學就沒有回家,他奶奶在外面找了他一夜。”
“可是這和我又什麽關系?”
“男孩曾經跟他奶奶說過,他最近會死,”警察說着眼神奇怪地看向周強,“他說他會被周彤的爸爸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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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姗姗渾渾噩噩走在街上,她記不清自己究竟是來幹什麽的了,也記不清自己接下來又要往哪兒去,但她清清楚楚地記得一點,那就是:“這不是來自人間的東西,它是來自陰曹地府的東西,人們要是遇見了它,靈魂就會被它奪走。”她反複念叨着一句話,直到一個急速奔跑的中年男人把她撞倒在地。
“抱歉!”中年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亞麻色西裝,頭發精緻,皮鞋一塵不染,看起來就像是從英國電視劇裏走出來的貴族一樣,但是男人的眼裏和劉姗姗一樣盛滿了恐懼,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劉姗姗,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扶她起來,而是轉身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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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路口深處跑去。
劉姗姗并沒有對這個男人投向多少目光,她呆呆地坐在地上發起愣來,好半天了劉姗姗才想到自己應該報警,有老人頭上插着鐮刀死在了房子裏,這是必須要報警的情況。
可是拿起手機,劉姗姗卻怎麽都想不起來那個老人的的房子在什麽地方了?寫着地址的條在驚慌之中被她落到了房子裏,而走過一邊的路現在看起來卻意外的陌生。
老人在哪兒,叫什麽名字,劉姗姗一概不知,她隻知道她在柳中鎮考算陰陽爲生,是小有名氣的一個人。
那這樣的話,是不是再問一下别的老人就行了呢?劉姗姗緊咬着嘴唇,可是警察來了她該說什麽呢?說她和一個死了很久的老人聊了半個晚上的天?這話連她自己說出來都不會信,警察要是聽到這話不把她拘留了才怪。
不行!她不能無辜被抓,她不過就是去找一個陰陽婆算陰陽去了而已,憑什麽要莫名其妙的去蹲監獄啊,劉姗姗想着想着站了起來,既然這樣的話,她想她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什麽都不做,就像是沒有去過那個老人那裏一樣,等着下一個去找老人的人發現她的屍體才最好。
一條大黃狗突然從自己頭頂上摔了下來打斷了劉姗姗的思路,劉姗姗沒來得躲開,被大黃狗濺了一身的污血。
這是一條被開膛破肚的大黃狗,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來面目十分凄慘,它已經死去了多時了,整個屍體都僵硬的像一個雕塑一樣的。
劉姗姗捂着嘴巴擡頭看了看頭頂上,兩邊窄窄的巷子窗戶都緊閉着,剩下的就是陰郁的天空,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誰的狗!”劉姗姗擡頭叫喊,“誰家的死狗亂扔!”兩邊的窗戶還是沒有動靜依然緊緊閉着。
“你們是要逼我挨家挨戶敲門了是吧?”劉姗姗見沒人應她,氣得笑了起來,“我不介意這樣哦?”反正她現在心情都不好。
“你在幹什麽啊?”一個老人家的聲音突然從劉姗姗的身後傳了出來,吓了劉姗姗一跳,她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拄着拐杖正看着她。
“老人家,”劉姗姗往旁邊退了一步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狗,“你看看這個。”
“什麽?”老人家歪了歪頭,“看地磚嗎?”
“不是啊,是死狗啊!”
“什麽都沒有啊?”
聽見老人這樣一說,劉姗姗馬上回頭一看,剛才還散發着惡臭的死狗屍體不見了蹤影,地面上連水痕都沒有,低頭查看自己的衣服,除了剛才被人撞倒時候蹭上的灰之外,什麽都沒有。“怎麽會?”
“孩子,你說你看見死狗了…”老人走了上來,神色嚴肅,“是大黃狗還是什麽狗?”
“是大黃狗,”劉姗姗急得快哭了,“很大的大黃狗,明明就躺在這兒的…”
“這可是不詳的征兆啊,”老人吸了一口氣,“我們鎮上的以前的人都在說,大黃狗是人間維持秩序的鬼差,鬼怪要到人間來行走的時候,是要殺掉它們才能出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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