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兒?
……
“啊啊啊啊,不要啊!放我出去!”
“救命啊!”
“給我把槍!至少給我把槍!”
……
他們在吵什麽?
好煩,給我閉嘴!
劉慶國伸手抓住其中一個驚叫痛哭的人的腦袋。
本來隻是想要讓他不要再叫了,沒想到劉慶國手稍稍一用力,那人的腦袋就像小番茄一樣噗嗤一下爆炸開來。
“啊啊啊,怪物!怪物!”
周邊的人越發驚恐大叫起來。
“媽媽呀!!不要殺我!”
越來越大的噪音刺激着劉慶國的耳膜,他隻感覺這些人的聲音像刀片一樣,快把自己給割開了。
劉慶國控制不住自己咆哮起來,他猛地把一個尖叫的人撲倒在地,一巴掌就把他的腦袋給扇飛了。
接着他又一個起跳抓住了另外一個人,輕輕松松地就把那個人扯成了碎片。
隻剩下最後一個人了,劉慶國擡頭看他的時候,發現他正在靠在一個角落瑟瑟發抖,放棄了一切般的捂着腦袋緊閉着眼睛,不再尖叫逃跑。
沒有煩人的尖叫折磨着他的神經,劉慶國感覺自己的理智正在一點點的恢複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周邊的殘肢斷臂,好半天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剛剛究竟幹了什麽。
他殺人了!
就好像是摘了朵花那樣輕松,仿佛自己身體裏有無窮無盡的能量。
劉慶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曾經是雙普通的手,修剪整齊的指甲,肉色皮膚,上面總帶着紅的紫的在實驗時被染上的試劑,有厚厚的一層老繭。
而現在他的手,無數的皮下出血點将他的皮膚染成了暗紫色,他指甲變得像是動物爪子一樣的又厚又尖利,剛才殺掉的人濺出的鮮血點綴在手上,看起來就像是開在手上的一朵朵惡臭的花。
他不認識這雙手,他也不認識自己了。
從什麽時候他能那麽輕而易舉地剝奪掉那麽多人的生命了呢?
從什麽時候開始……
“慶國,慶國你是不是困了?”
唐兵放大的臉突然之間出現在自己的回憶之中,劉慶國隻覺得腦袋發疼!
好生氣!但卻不知道自己爲什麽生氣。
想殺人的欲望陡然升高。
劉慶國抓住那個縮在牆角發抖的人舉到自己面前。
唐兵在哪裏?劉慶國本來想要問一下這個人,可是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被他抓在手裏的那個人穿着黑色的制服,劉慶國抓他起來的時候他根本連反抗都沒有反抗,任憑劉慶國将他提了起來。
劉慶國的視線慢慢移到了他的胸膛上,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劉慶國感覺自己聽見了這個人心髒跳動的聲音。
咚咚,咚咚…
這個人的心髒在有力地跳動着,是一顆相當健康的心髒啊。
劉慶國咽了一下口水。
一股巨大的饑餓感從他的胃部傳了上來,他剛剛恢複不久的理智又開始瓦解。
好餓,好餓。
好餓。
“求求你,不要殺了我。”
這個人的臉上挂着淚痕,看起來不過三十剛過的年紀。
“我還有一個媽媽在家裏面等我,她隻有我了,求求你…”
饑餓感鋪天蓋地襲來。
劉慶國知道,如果今天自己真的咬了下去,那麽自己就真的再也不會回歸過去的自己了。
可是他也知道,這已經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了。
他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自己體内另一個自己的存在,那個自己正叫嚣着,掙紮着想要沖出自己的控制。
下手啊,下手啊…
劉慶國終于還是閉上了眼睛,放任自己的身體回到另一個自己的手中。
鮮血湧進了自己的口腔,帶着體溫的腥甜的味道讓劉慶國顫抖。
永遠不要求一個怪物放過自己。
這是劉慶國的意識陷入沉睡前最後想到的一句話,而至于唐兵,他已經再抽不出一絲力氣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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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緊急聯絡群
——上滑查看曆史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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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群主】:謝謝各位最近一段時間的支持
an【群主】:大家,再見了
——群主an已将群聊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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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c市緊急聯絡群已經被解散了!”
“給我看看。”
身着迷彩服的短發年輕男生拿着厚重的軍用手機,遞給了站在小型裝甲車面前的另一個身着迷彩服的男人。
男人看了看手機的解散消息,神色并沒有什麽改變,隻是将手機又遞回給自己的下屬。
“那就放棄這個聯絡群,隻在c市應急廣播裏發送我們的位置消息。”
“是!”年輕男生得令敬禮,轉身回到了帳篷内,留下男人繼續站在裝甲車面前沉思。
是上頭那幫人幹的嗎?男人微微眯眼,又失去了一個了解c市各個區域情況的方法。
不想要消息外露的打算他也是理解的,可是像現在這種情況的話,難道不是應該先保證内部被困人員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嗎?
這個男人叫張一凱,27歲,他是今年剛到c市九尾狐區駐地部隊的,年紀輕輕的五級士官。
張一凱長得健壯,身上處處都是長期自律鍛煉的痕迹,寬肩窄腰,古銅色膚色,眼神裏透露着軍人特有的堅毅。
本來在他這個年紀的軍人一般都是三級士官,張一凱本人之所以五級士官,是因爲兩年前的大型軍事演習過程中,c市市長及他的家人被邪教恐怖分子趁亂挾持,他一個人最先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力排衆議帶領着自己的5人小分隊用了僅4個小時的時間就将c市市長及他的家人全部解救出來,一舉拿下了一個一等功,被部隊破格升了軍銜,成爲了年紀輕輕的五級士官。
盡管他的五級士官在不少同是五級士官的同僚眼裏是走偏門拿到的,但在大多數的戰友眼裏,他是一個能夠把自己的聰明和勇氣變現的讓人欽佩的人。
“啧。”張一凱遙望着前方近在咫尺的魚中區繁華摩天大樓,在那個區域,至少還困了上萬人。
一天前不明傳染病突然在c市大爆發的時候,張一凱接到上頭指令帶領自己的10人小隊開着小型裝甲車正從臨江大道前往魚中區,沒想到臨江大道大堵車,載着張一凱他們小隊的裝甲車就這樣被困在車流中動彈不得。
雖然他們周邊堵車車輛的民衆都被張一凱聯系的其它小隊接應着有序疏散撤離了魚中區,但裝甲車還是在車流中動彈不得。
組織上面的命令是要距離魚中區最近的張一凱小隊先行進入現在和外界已經斷了聯系的魚中區探查情況,現在這種情況,張一凱的小隊隻能徒步前行了。
情報太少了,張一凱翻閱着組織給自己的僅一頁紙的參考資料。
莫名傳染病在c市中心區域以及金江區和硫磺區均有出現,其中c市魚中區情況最爲嚴重,并且因爲魚中區附近供電站受損的原因,大半個魚中區失去了聯系外界的能力。
張一凱唯一能明确知道的,隻有裏面困了相當多的人等着拯救。
“劉勇!”張一凱拿起自己的對講機。
“到!”
“讓兄弟們準備一下,兩個小時後等天亮了我們就進去魚中區,帶上必備的東西,我們徒步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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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擊倉庫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感覺下一秒門外的喪屍便會沖進來撲向陳其興一行人。
張林南手上的動作加快,火速将于小希嚴麗尹門冰林士博拉了上來。
最後就剩下陳其興和球球了。
陳其興雙手舉起球球,遞給張林南:“先把球球搞上去。”
張林南提着球球的背帶将球球單手拉上了吊頂,接着他向陳其興伸出手。
“其興!”
陳其興剛準備抓住張林南的手,一聲巨大的爆裂聲從門那兒傳來。
厚重的倉庫門終于還是撐不住被撞倒在地。
這個實心金屬門厚度達到了12厘米,它扛過了幾次爆炸大大小小的沖擊波,卻再扛不過喪屍的這30秒。
“其興!快!”張林南一下子慌了,從上面探下一半身子來,一把抓住了陳其興的領子往上拉。
幾個沖進來的喪屍面帶着瘆人的微笑,連滾帶爬地馬上朝陳其興的方向撲過來。
“快拉上來!快拉上來!”尹門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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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的速度之快,轉瞬之間便撲到了陳其興懸着的腳下。
一個瘦高個的喪屍擡手抓住了陳其興的腳,用力一拉。
張林南隻感覺陳其興猛地一下沉,還好尹門冰和林士博馬上拽住了他,否則自己都差點兒被帶下去。
“操你媽!”張林南一手死死扣住陳其興的領子一手抓住尹門冰和林士博開始和瘦高個喪屍杠起勁來,“就你勁大?”
要說張林南不愧是天生的怪力,和後天因爲突變變強的喪屍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喪屍拽了兩下硬是沒拽下來。
“跟你爹爹我比力氣?”
還沒等喘口氣的功夫,又一隻喪屍跳起來抓住了陳其興的腳。
陳其興感覺自己快被拽成兩半了。
“夠了,放手吧林南,”陳其興将手放在張林南拽着自己領子的手上,“一會兒你們都要被拽下去。”
“屁話!我拉不動他?”張林南咬緊牙關,手上拽着陳其興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我拉給你看看!”
一聲槍響突然從耳邊炸起,張林南隻感覺一輕,拽着陳其興腳的其中一個瘦高個喪屍應聲倒下。
“還沒到你死的時候!”
原來是嚴麗,隻見她又朝着另一個拽着陳其興腳的喪屍開了槍,子彈精準地射進了這個喪屍的額頭。
手上重量突然減輕,張林南馬上用勁将陳其興給拽了上來。
剩下那五個喪屍在底下憤怒的咆哮着。
“你檢查一下你的腳,有沒有受傷?”一旁的嚴麗問道。
陳其興馬上拉起褲腿查看自己的腳腕,雖然被捏紅了,但并沒有什麽外傷。
“沒有。”
聽見這話,嚴麗朝着陳其興欣慰的笑了,她笑得那麽明媚,但陳其興總覺得這笑說不出的傷感。
果然,下一秒嚴麗就轉頭對大家說道:“我留在這兒拖時間,你們走吧。”
所有人都一頓,不知道爲什麽突然之間嚴麗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下意識的,陳其興伸出手去死死抓住了嚴麗的手腕。
“不行,”陳其興強硬地說道,“你要跟我們走。”
一聽見陳其興這樣說,剛才愣住了的其他幾人也馬上表态道。
“對對對,嚴姐沒必要留下來掩護的。”
“這個吊頂那麽高,那幾個喪屍上不來的。”
“我們現在跑完全來得及。”
……
嚴麗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是多想現在能夠和大家一起逃離,多想什麽都不管對大家說好的,但是她隻是紅着眼搖了搖頭。
“來不及了,”嚴麗拉開自己的褲腳,“我來不及了。”
嚴麗的右腿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幾個小時前小小的一道傷口現在擴大了好幾倍,傷口邊上的皮外翻着,膿血正不斷地往外淌。
所有人都沉默了。
陳其興抓着嚴麗的手微微顫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憤怒。
原來這就是嚴麗一直看起來怪怪的原因,她一直頂着所有人的壓力隐瞞着這個事實,而自視聰明的陳其興卻什麽都沒有看出來。
“爲什麽,我們本來可以一起想辦法的,”陳其興依舊抓着嚴麗不松手,不死心的問道,“因爲我們幾個才認識你所以不值得信任嗎?”
“我…”
嚴麗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你們該走了。”
“開什麽玩笑!”陳其興拉過嚴麗的手想要拽進自己懷裏,“我說了我要把所有人都帶走,就是一個人都不能少!”
可他手剛一用勁,嚴麗的手槍便抵到了陳其興的額頭上。
“走!”嚴麗帶着哭腔,“否則我把你們都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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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喪屍憤怒的咆哮還在繼續,陳其興隻感覺胸口悶得厲害。
大家最終還是轉身爬向了電梯井的方向,留嚴麗一個人坐在吊頂開口的地方。
“其興,”嚴麗叫住爬在最後的陳其興。
“忘了跟你說來着,”嚴麗笑着說道,“你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帥哦。”
她這樣說的時候,陳其興隻覺得心如刀絞。
嚴麗坐在那裏,看起來就像是從畫裏走出來一樣的美麗得不真實。
陳其興隻想要永遠陪她一起坐在那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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