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擺擺手,最受不了池中魚的這股子酸勁,道:“沒欺負好了吧,連跟她的一根毫毛我都沒碰過,滿意沒有?”
“可是公子……”
柳璃櫻眨了眨大眼睛:“昨天禦劍的時候你分明還牽着我的手呀……”
“???”
林昭一頭問号,你柳璃櫻是真不怕事情鬧大啊?
池中魚一臉悲痛,頹然再次騎着橫欄坐下,道:“算了算了,我池中魚哪有資格吃這些飛醋。”
“你确實沒有。”林昭道。
柳璃櫻點頭:“嗯,璃櫻心中隻有公子,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
池中魚一副想死的樣子:“林昭,找地方喝酒去?一醉方休,最好喝死我的那種?”
“美得你,當我的酒是白開水啊?”
林昭瞥了他一眼,道:“傷勢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去江甯府辦點事情嗎?這事情這麽棘手?以你的修爲竟然還受了這麽重的傷?”
“說句難聽的,差點回不來了。”
池中魚皺了皺眉,道:“最近江州府可謂是暗流洶湧,你也要小心點。”
“沒事,昨夜打過了,沒比你好多少。”
“哦?”
池中魚神色凝重,道:“怎麽回事?”
“昨夜,青廬客棧。”
林昭簡單的将青廬客棧的前因後果給叙述了一通。
登時,池中魚拍着大腿就大笑了起來,但拍着傷口了,又疼得直咧嘴,疼完之後繼續咧嘴笑:“我就說龍弦鐵騎的五千騎卒怎麽遲遲到不了江州府呢,若是他們真的增援上了,恐怕我就真的回不來了,沒有想到你們竟然順手殺了許北魏和那老仆,哼,這兩個狗東西,早就該死了!”
“怎麽說?”林昭問。
池中魚皺眉道:“京城纨绔之中,以許北魏最爲惡劣,想殺他的人大把,可惜皇帝許辰對許北魏的疼愛已然超過對長子許北麟的疼愛,甚至将宮中第一高手賜給了許北魏,正是那老仆,據說是一頭老蛟,仗着老蛟與自身的實力,許北魏在京城作惡多端,如今他死在了廬山的荒野之中,這才是真的大快人心。”
“你呢?”
林昭道:“你在江州府的事情能說嗎?”
“說一點給你聽也沒關系。”
池中魚道:“我這趟率領家族子弟前往江州府,是奉了父親的命令,去保護朝中的戶部侍郎陸懷甯陸大人,就在今日清晨的時候陸大人的府邸遭遇了山上修士和死士的攻殺,好在我們有所防備,沒有讓他們得逞,之後叔父帶人也趕到了,我這才有機會探望你們是否平安,卻不想兩件事撞在一起了,這許北魏率領五千騎卒鐵定是沖着江州府去的,可惜被你們給截殺在青廬客棧了,否則這五千騎卒再加上許北魏、老仆一起圍攻陸懷甯的府邸,恐怕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這樣啊……”
林昭點頭一笑:“這麽說的話,你們的運氣就真的相當不錯了。”
“确實。”
池中魚笑道:“這麽說起來的話,這頓酒其實應該是我請你喝的,奈何此間沒有酒家,野外炊火的事情我又不擅長,所以還得靠你。”
“行了。”
林昭笑道:“我也有點餓了,璃櫻,靠岸吧,我們做點吃的,喝頓酒解解乏。”
“好的,公子。”
折扇神女笑容可掬。
……
上岸之後,林昭挑了幾條最肥美的白魚、翹嘴熬湯,此外,馭動一把大荒古劍獵殺了一頭林中小鹿,将小鹿剝皮去髒之後便架着烤了起來,不久後香味撲鼻而至,池中魚拿出一把匕首,蠢蠢欲動的切肉,切下的肉用荷葉包着,然後一臉笑容的遞給折扇神女:“璃櫻,你先嘗嘗。”
“啊?”
柳璃櫻接下烤肉,卻轉身就走到了正在爲白魚湯調味的林昭身邊,笑道:“公子,張嘴。”
“哦。”
林昭張嘴,吃下柳璃櫻喂的一塊鹿肉,一時間,池中魚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快要裂開了,捂着自己的胸口,是該好好的療下傷了,不久後,魚湯熬煮成了,林昭盛了一人一碗,于是一邊吃肉、喝湯,然後一人一壺酒,大快朵頤。
美食當前,池中魚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還是想去一趟江州府,畢竟是之前定下的目标。”林昭笑笑:“就當是了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好了。”
“江州府未必安全。”
池中魚皺眉道:“你殺了二殿下之後,如今應該已經在許氏王朝的海捕文書上了,就算是去江州府,最好也換一套裝束。”
“知道。”
林昭一鍵換裝,換成了林白衣的模樣,一襲銀甲白袍,身後背着兩把劍,鬥笠一扔,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不再像是遊曆江湖的劍客,而更像是一位山上劍仙了,一時間,柳璃櫻看得目瞪口呆,她從未見過林昭如此的打扮,如今一看,竟然有種頗爲驚豔的感覺。
池中魚也是一愣,禁不住的豎起大拇指:“這賣相,确實無話可說。”
林昭笑笑:“去了江州城之後,璃櫻你還是藏身于我的醴泉劍鞘内,你的那匹白馬能騎嗎?能的話借給我用用。”
“自然可以。”柳璃櫻笑着點頭。
林昭看向池中魚:“你呢,有什麽打算?”
“還是要回江州府啊!”
池中魚皺了皺眉:“江州府的局勢實在是太亂了,陸懷甯在江州府一天就就有一天的危險,這位陸大人是我爹的摯友,若是不能保着他的安危,我們嶺南劍宗以後就不配叫做嶺南劍宗了。”
“江州府如今到底是什麽變局?”
林昭道:“好像人心惶惶的樣子。”
“何止是人心惶惶,簡直是山雨欲來。”池中魚灌下一口酒之後,娓娓道:“幾年來,許氏王朝一直在醞釀着一項新的國策,這國策由國師趙骞親自推行,名爲改谷爲米,想要在南方的江州、龍州二州大力推行,可這國策隻想着山上,不想着山下,朝中的清流幾乎都在清一色的反對,但拗不過國師趙神仙的籌謀,陛下最終還是點頭了。”
“改谷爲米是什麽意思?”林昭一頭霧水。
池中魚解釋道:“許氏王朝的版圖雖大,但真正的魚米之鄉隻有南方二州罷了,南方,素來種植的都是稻谷之類的作物,國庫中八成的糧食都來自于江州和龍州,可這些年來,許氏王朝依靠宬黃宗等山上勢力一步步的做大,吞并了諸多藩屬王朝,皇帝許辰嘗到了甜頭,決定大力發展山上勢力,于是國師趙骞就提出了改谷爲米國策,要将南方二州的谷米稻田全部用來種植靈米,可一畝地最多也就能産出個一百粒左右的靈米,山上修士是有的吃了,老百姓吃什麽?這國策一經推出就遭到戶部、工部、禮部的極力反對,但丞相府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再加上兵部尚書許長年也是國師養的一條狗,所以最終聖诏還是頒布了,江州、龍州改谷爲米正式施行,民怨四起之下,戶部侍郎陸懷甯陸大學士請旨南下,要專查改谷爲米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查出什麽纰漏的話,被牽連的就不僅僅是江州、龍州的地方官了,甚至就連兵部尚書、國師也會被牽連。”
他淡淡一笑:“所以,很多人希望陸懷甯死,陸懷甯一死,改谷爲米的推行就再也沒有障礙了,而代價則是國中百姓即将會餓死數百萬人之多。”
林昭皺了皺眉:“許氏王朝在邊境上還在跟古蜀國打仗,國内竟然就搞這些,就不怕真的惹得天怒人怨嗎?”
“他們不在意了。”
池中魚冷笑一聲:“甚至就連皇帝許辰都奉國師趙神仙爲師,事實上這位趙神仙才是真正能做許氏王朝主的人,至于趙骞所謀的一切,我這種山中修士就不得而知了。”
林昭抿了一口酒,細細品味,想來許氏王朝在百花天下一步步的做大,但是問題也一個個的冒出來了,那趙骞到底是何許人?
其實林昭心中也隐隐然的感覺到,所謂的百花天下,是來自于自己的那塊命運之石,誰才是百花天下的主人?趙骞不是,許辰不是,這些謀劃的人都不是,真正執掌百花天下的人是他林昭,畢竟他是命運之石的主人,所以,林昭是希望百花天下能蒸蒸日上的,而不是搞得這般烏煙瘴氣。
……
午後,吃飽喝足,繼續上船。
柳璃櫻坐在船尾,林昭立于船頭立拳樁練拳,池中魚則做了一塊木闆橫在船中間的位置,然後幹脆躺在船上,擡頭就能看到柳璃櫻的絕美容顔,這是何等的幸事,隻可惜,柳璃櫻隻是跪坐着療傷,并沒有什麽想搭理他的意思。
入夜之後,江面上升起了一縷縷薄霧。
林昭渾身的磅礴拳意,就在某一刻似乎已經達到了極限了,他皺了皺眉,繼續運勁凝實拳意,一時間,有種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感覺,就在他一口濁氣吐出的瞬間,體内深處傳來了某種桎梏碎裂的聲音,已然破境。
如今,是一位三境武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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