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有姿色與靈氣的婢女捧着這一頁紙,呆呆的看着這間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房間,腦海中想着那一襲青衫的儒雅劍客的模樣,禁不住俏臉微紅,那是一位怎樣的劍仙公子喲,恐怕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那麽一個傾國傾城的折扇神女呢!
……
靈澤江。
林昭牽着毛驢,柳璃櫻牽着白馬,兩人沿着江邊而行,清晨的薄霧籠罩着江山,使得這一方天地都宛若仙境一般,再加上他們兩人的身影,就更顯得如詩如畫了。
“公子,對不起啊……”
柳璃櫻忽地抿了抿紅唇,柔聲道:“是璃櫻沖動了,那荀易挑釁的時候,我不該下船與他動手的,否則公子也不必離開凫羽龍舟,受這風餐露宿之苦了。”
“啊?”
林昭怔了怔,笑道:“柳璃櫻,你真覺得我很享受在凫羽龍舟上的日子嗎?說實在的,一點都不自由,還是眼前這樣的光景更讓我喜歡些,而且,我并沒有責怪你和荀易動手,雖然我不知詳情,但想必荀易已經相當過分了,否則以你的性子怕是也不會貿然動手。”
柳璃櫻梨渦淺笑:“多謝公子理解。”
林昭擺擺手,繼續牽着毛驢趕路。
向前走出不遠,就看到岸邊有一座木頭搭建的渡口,極爲簡陋,而渡口邊則停泊着一隻不算太大的漁船,一名老漁夫提着漁網剛剛登船,即将開始今日的打魚營生。
“老人家!”
林昭快行數步,看着老漁夫滿是褶皺飽經風霜的臉龐,笑道:“我想問下,你的這艘漁船賣嗎?”
“啊?”
老人訝然:“小夥子,這漁船可是我這老頭子的心頭肉啊,沒了它就沒了營生,怕是連明天的米面都買不起了。”
“沒事,我出多點錢。”
林昭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大堆銅闆,外加一顆青蚨錢,道:“銅闆你是認識的,這些銅闆應該足夠買你這艘船了,此外再給你一顆青蚨錢,你去本地最大的錢莊兌換成銅闆,下半輩子的生活應該都沒有問題了,這樣行嗎?”
“……”
老人再不遲疑,一臉笑容:“那就……那就……”
“就别客氣了,拿着!”
老人拿着一堆銅闆與青蚨錢,什麽都不要了就往家裏狂奔而去,必須讓老婆子也跟着一起開心開心!
……
柳璃櫻看着老人的背影,若有所思,林昭拍拍毛驢,讓毛驢在岸上跟着走就是了,反正它熟悉,随即看向柳璃櫻,道:“别愣着了,上船。”
“是,公子。”
柳璃櫻手掌輕拍,頓時白馬化爲一隻白色繡囊挂在了她不盈一握的纖腰之間,輕身一躍便落在了船尾之上。
“會搖船嗎?”
林昭看向她,笑道:“我想在船頭釣魚,你會搖船的話就掌舵,不會的話就任由漁船随波漂流好了,都行。”
“會一點。”
柳璃櫻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堂堂的折扇神女搖船,這個畫面若是讓那些山上人看見不知道會作何想呢,不過柳璃櫻倒也安下心來,僅僅是搖船罷了,若是換了其它的山上修士,這一天一地,一江一舟,一男一女,恐怕就不僅僅是泛舟釣魚那麽簡單了。
不久後,柳璃櫻将小船搖入江心位置,而林昭則掏出自己的一條釣魚工具,盤膝坐在船頭,一邊溫養一身劍意,一邊釣魚,也直到此時,柳璃櫻才意識到林昭的境界,那不再掩飾的一身劍意,如此濃郁,分明是一位元嬰境巅峰劍仙啊,哪怕是比起池中魚這等天之驕子恐怕也不遑多讓!
她皺了皺眉,心中略微有些忐忑。
吳先生布的局,被困在元嬰境的天之驕子,池中魚是第一個,林昭會是第二個嗎?
船頭,林昭壓根沒想這麽多,隻是不斷釣魚,可惜船和江水都是動的,就不能連續抽杆打窩了,隻能粗淺的判斷一下魚層,然後随緣釣了。
沒多久,一條大約一斤重的靈澤江刀魚上鈎,再不久又是一條一斤多的翹嘴上鈎,這兩種魚都是燒湯、紅燒的神級魚種,一時間林昭已經差不多能想象到中午飯是什麽樣子了,于是心中有了動力,提竿不斷,有時候有所收獲,有時候沒有,也無所謂,不打緊。
江面上的霧霭依舊濃郁,不久後,霧中出現了一艘小舟,舟楫之上坐着一位身穿金色錦衣的俊俏公子哥,他坐在船頭,看着林昭的下鈎、抽杆、看浮漂等動作,連續兩杆都中了,但都是不到一斤的刀魚,頓時這公子哥笑道:“這位道友的釣法,一般啊,難成大器。”
林昭微微一笑:“是麽?道友若是不說,我還以爲自己在釣魚一道上已經登峰造極了。”
錦衣公子笑道:“就憑道友的這種粗劣淺薄的釣法,也就隻能釣這些一斤上下的小魚罷了,狗肉上不了宴席,釣不到大魚的,道友信不信?”
“不信。”
林昭搖搖頭。
“那就走着瞧。”
錦衣公子笑笑,手掌一揚,頓時小舟駛入了雲霧之中。
……
林昭繼續釣魚,一次提竿的時候看到柳璃櫻的一雙美目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怪不好意思的,于是道:“别看着我呀,抓緊時間療傷,盡早恢複戰力,許氏王朝的山上太兇險,咱們的下一戰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來了。”
“是,公子。”
柳璃櫻跪坐在船尾,笑着點頭之後,開始閉目療傷。
不久後,柳璃櫻進入入定狀态,渾身流光溢彩,身上的傷口與衣物破殘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按照這種速度,一個時辰之後應該就傷勢痊愈了,這壁畫中的精魅神怪确實神奇的很,但就在柳璃櫻入定不久後,耳邊聽到了“噗通”一聲響,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林昭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公子?!”
柳璃櫻急忙起身,看着雲霧中的江面,心頭頗爲焦急,但就在下一刻,她看到了平靜的江面上有一縷縷漣漪泛起,隻見半截青竹竿正在水中繃成了彎月,魚線也一樣繃得很直,但水中看不到林昭的身影,唯獨看到那鬥笠的小尖尖。
“啊?!”
柳璃櫻的道心一下子差點就亂了,這山上的釣魚人都路子那麽野的嗎?爲了釣魚,竟然如此拼命,也不怕降低有大蛟啊!
“公子!”
柳璃櫻跪在船舷邊,大聲道:“你沒事吧?”
水中,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
“沒……沒事……我輩釣魚……釣魚人,既分高下也決生死……你當開玩笑的嗎?”
柳璃櫻坐在船邊,忍不住捂住了臉,我家公子真非凡人也。
江水之中,林昭凝神定氣,來了一個水下憋氣功,雙腿亂蹬,正在用生命“溜魚”,不管怎麽說都要把這條大魚給釣上來,就爲了那句“一般”,我林昭的釣魚手段在雪域天池絕對是十四境級别的,杦栀、木笡、老黃這些人通通不行,唯有我林昭能“出竿必不空”。
隻是,水中的這條大魚确實厲害,勁太大了,直接一下子就把他給拖下水了,這還不算,這大魚仿佛江底還有龍宮似的,拼了命的想要把林昭拖入江底深處,但林昭好歹是一位九境劍修,恪守着釣魚的規矩,沒有出飛劍打殺就不錯了,還想把他拖進江底,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最終,溜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之後,“噗”的一聲,林昭的腦袋浮出水面,換了口氣之後臉都快憋紅了,大喊一聲:“把船劃過來。”
“是,公子。”
柳璃櫻也不用船槳了,直接掌心一揚,以一身靈氣駕馭小船靠了過去,林昭則一手緊握魚竿,一手攀爬進了漁船,之後再次坐在船頭上,拼命拉着魚竿,此時水中的那條大魚也被溜得快要失去所有力氣了,當林昭奮力提起的時候,頓時一條五十斤重的金色大鯉魚在水面上擺尾,再溜了幾秒鍾後,趁着大鯉魚的嘴巴離開了水面,無法換氣的功夫,林昭一把将其摟住,緊接着就抱上了小船。
“可以了。”
林昭意得志滿,将魚鈎取下,旋即掌心一揚,以飛劍浩然控制着這條大鯉魚将其送到了水面上,意氣風發的笑道:“如何,現在還覺得我的釣法一般嗎?”
那大鯉魚噗通一聲入水,化爲一位身穿金色錦衣的俊俏公子哥,正是之前的那人,原來這大鯉魚已經修成了精怪,是一條七境鯉魚精,如果不是碰上林昭,怕是還要在這一段的江水之中翻江倒海。
“在下心服口服。”
鯉魚精立于水面之上,沖着林昭輕輕作揖,道:“道友的釣法堪稱是舉世無雙,世所罕見,在下五體投地,再無不服。”
說着,鯉魚精取出了一副青竹釣竿,外加一副魚線以及一枚金燦燦的魚鈎,恭敬道:“在下願賭服輸,這些就當作是賭注吧,請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