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美女統帥氣得渾身顫抖的樣子,一名熊妖變化的上五境修士怒道:“這林昭真本事沒有,就隻有偷雞摸狗的能耐了,落霞峰炮擊我軍營地,半路鐵騎伏擊,哼,玉卮大人,我們根本就沒必要再壓抑怒火,傳令三軍掩殺吧,我妖族二十座軍帳一起掩殺,人族的陣地必定崩盤!”
“沒錯!”
一名壁虎變化的年輕修士皺眉道:“隻要玉卮大人一聲令下,我等必然勠力同心,一起踏平人族的營壘,将林昭那狗賊的頭顱挂在我妖族軍帳的轅門上!”
“哼!”
大妖白瀾懷抱長劍,冷笑一聲,但什麽都沒說。
“來人!”
玉卮一擡手,伸手一指那身後背着荊棘負荊請罪的十一境大妖,道:“把這個沒用的東西給我拉出去砍了!”
“大人!”
十一境大妖大喊冤枉,但還是被綁縛了出去,之後頭顱被一名十二境妖族劍修飛劍斬落。
當侍衛将其頭顱捧入帥帳的時候,玉卮秀眉輕蹙,道:“不聽軍令、擅自行動就是這個下場,害我們折損了近五萬妖族勇士,雖死難辭其咎,給我将他的頭顱插在長矛上,傳示三軍!”
“大人,消消氣!”
白瀾微微一笑,說:“現在呢,怎麽說?出戰嗎?”
“還是不行。”
玉卮皺眉:“林昭越是這樣做就越說明他想激怒我們,想讓我們妖族發動進攻,人族想速戰,我就偏偏不讓他們得逞,傳令,任何人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進攻!”
“是!”
“哼”
玉卮咬着銀牙,道:“我開始明白了,林昭之所以想誘我們出戰,無非是因爲雪域天池地底下的這座兵仙氣絕陣的靈氣雖然旺盛,但卻在不斷的衰減,随着時間的轉移,兵仙氣絕陣的神力會越來越弱,直到最後化爲烏有,所以我們隻需要等待即可。”
一衆妖族統領不敢說話,隻是點頭附和。
又是十多天過去,妖族依舊蟄伏不出。
這一天,林昭坐在帥帳内,用一柄匕首輕輕刻着一隻龜甲,在上面刻着各種花紋,最終龜甲被削成了隻有巴掌大小,做成了一隻梅花形狀的發冠。
一旁,老帥陳萬裏蹲在地上看了許久,問:“你這是在弄什麽?”
“好看嗎,老帥?”
林昭将發冠捧在掌心裏,笑道:“龜甲發冠,隻有世間佳人能配得上。”
“哦?”
陳萬裏笑道:“林昭,你是有喜歡的姑娘了?這是送給姑娘的禮物?不過用烏龜殼當禮物,不太合适吧?”
“哈哈哈”
林昭爽朗一笑,說:“老帥,這發冠是用來送給合适的人的,我寫書信一封,你派人送去妖族軍帳,就說是我送給妖族統帥玉卮的禮物。”
頓時,陳萬裏明白了,禁不住哈哈大笑,沖着少年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妖族,帥帳。
林昭剛剛刻成的發冠就擺在玉卮的帥案上,一旁還有一張字迹隽秀的信箋,上書“發冠終刻成,送給對的人”。
“蓬!”
玉卮雪白的小手再次狠狠的拍在了桌案上,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簡直是奇恥大辱,龜甲刻成的發冠,這小子是在說自己是縮頭烏龜嗎!?
“大人!”
一名妖族統領怒道:“這林昭欺人太甚,竟然敢羞辱我妖族的三軍元帥,他是找死嗎?”
“大人,下令吧!”
一群妖族悍将紛紛起身,齊聲道:“殺将過去,宰了那狗東西!”
“哼!”
玉卮胸前氣得起伏不定,足足幾分鍾後才平息了心情,她嘴角輕輕勾起,笑了笑:“他還是在想激怒我,不過”
她捧起發冠,輕輕的插在頭頂發絲之間,笑道:“我覺得還挺好看。”
白瀾抱劍,不鹹不淡的笑道:“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小子了吧?妖族元帥愛上人族元帥,當是一段流傳天下的話本小說。”
“住口!”
玉卮伸手一指白瀾:“白瀾大人,你不要太過分。”
白瀾摳了摳鼻子:“不說了不說了,玉卮大人怎麽還開不起玩笑了?”
玉卮都快炸毛了。
深夜,天池嶺。
一道身影飄然落在了雪域天池後山的一座青峰之上,一襲戎甲,容貌剛毅,正是大陳王朝遺帥楚懷昔,他緩緩走上前,身形飄然禦風而起,擡手按住了一塊山壁上凸起的岩石輕輕轉動,頓時山體内傳來了墨家機關絞動的聲音,下一刻,山壁上出現了一道石門,石門中,一條台階拾級而下。
楚懷昔皺了皺眉,飄然落入密道之中。
他拔出長劍,真氣湧入,頓時劍刃被燒得通紅,将周圍照耀得十分明亮,随即循着密道緩緩向下走,足足走了近十分鍾,來到了雪域天池的地下深處,就在他再次打開一座秘密石門之後,前方是一座偌大地宮。
這座地宮大約數十丈見方的模樣,八角形,四周一共八道金光熠熠的龍壁,那龍壁之上有一縷縷金色氣運流淌,而就在地宮中心處,一柄金色長劍插在高台上。
王劍,大陳王朝最後一代王,陳雨父親的佩劍。
王劍的把柄被一道道鐵鏈捆綁,共有八道鐵鏈延伸向了周圍的八道龍壁,将龍壁與王劍給僅僅相連在一起,至于龍壁,則深不見底,一直延伸到極爲深邃的地下。
“”
楚懷昔一步步的走上前,當他看向王劍的時候,渾身一顫,沉身單膝跪地,眼睛微紅,道:“陛下,雨殿下過得很好,我們大陳王朝的子弟都已經送下山了,有的去了儒家書院,有的拜師墨家修士,有的在名山大川中修行,當大陳王朝的國運頹敗之意逆轉之時,這些孩子們當也長大了,必然會一呼百應,爲我大陳王朝複國!”
他跪在地上,雙眼通紅,道:“臣臣真的盡力了!”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穿過龍壁,飄然落在了王劍之上,單足點劍柄,一派讀書人仙風道骨的氣境,正是秦歲寒。
“啊?秦先生!”
楚懷昔急忙起身,皺眉道:“還請先生從劍上下來,不要亵渎我大陳王朝的王劍!”
“哼”
秦歲寒飄然落在了地面上,看着四周圍的布置,皺眉道:“楚懷昔啊楚懷昔,你是不是真的以爲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先生是儒聖,楚懷昔從不覺得能騙過先生的一雙慧眼。”
楚懷昔咬牙道:“請先生諒解。”
“哼!”
秦歲寒單手負于身後,道:“楚懷昔,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處心積慮的在雪域天池地下挖了這座龍壁大陣,想必就是想汲取戰場上的生死交替之氣轉化爲大陳王朝的國運,還在做着複國的美夢?”
“複國,是我的終生夢想。”
楚懷昔握拳:“我大陳王朝,永不滅!”
“可是你想過沒有?”
秦歲寒皺眉道:“你汲取戰場上生死交替之氣,對那些戰死殉界的人來說公平嗎?你楚懷昔極力擢升林昭,想必也是有預謀的,讓林昭選擇雪域天池爲戰場,最終通過一場下界大戰來完成你大陳王朝國運的轉化?于整個人族而言,你太自私了。”
“先生!”
楚懷昔輕輕一抱拳,道:“我楚懷昔一介武夫隻知道率軍打仗,我隻問先生一句,這麽多年我楚懷昔有沒有真正的爲人族打過仗?立過功?我楚懷昔複國的心是真的,爲人族殺妖的心也是真的,先生是儒聖,要不要我楚懷昔剖開一顆心讓先生看看是不鮮紅的?”
“你做的事沒有錯,但做事的目的卻大錯特錯了。”
秦歲寒淡然道:“你不該利用林昭的,将他推到帥位上去,等于是斷絕了林昭的一條生路,這對林昭來說公平嗎?當初,丁牧宸在雪域天池的時候你以爲他沒有洞察到這座龍壁大陣,你以爲他沒有洞察你楚懷昔的用意?”
楚懷昔皺眉:“他對我可有動殺心?”
“沒有。”
秦歲寒搖搖頭,道:“要殺的話早就殺了,殺你一個踏海境,對他兵聖而言也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罷了。”
“秦先生要殺我?”楚懷昔問。
“不殺。”
秦歲寒神色平靜:“隻是爲林昭惋惜,他爲天下布局,你楚懷昔卻隻爲大陳王朝布局,同樣是将帥,你楚懷昔差林昭太多。”
“林昭會理解我的。”
楚懷昔沉聲道:“龍壁大陣的事情,還請先生代爲保密。”
“毫無意義的事情。”
秦歲寒飄然而去,道:“楚懷昔,記住你當初的誓言,你也曾爲人族出拳,也曾奮力殺妖,不要最後徒然當了小人了。”
“是,秦先生!”
楚懷昔抱拳,直至秦歲寒的氣息走遠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這位人族北方第一名将似乎十分疲憊,一屁股坐在了王劍一旁,就靠在王劍上,苦笑一聲道:“陛下看到沒有,這一條路真的好難,一不小心行差踏錯怕就要堕入魔道了。”
王劍光輝缭繞,似有回應。
現實世界,洛城,曾經的古都洛陽,如今隻是華夏區數千個自由城之一。
一輛磁懸浮款邁巴赫緩緩停在了一座豪華别墅前方,車門自行打開後,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從車内走了出來,正是蘇星河。
“少爺。”
管家問:“跟沈星辰吃上飯了?”
“别提了!”
蘇星河忿然一腳踹開了家門,道:“去給我準備晚膳吧,豐盛點。”
“是,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