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人,六位殿帥都在。
少師瑜、呂風仙、北冥海居于左側,秦玉山、李叢海居于右側,而坐在帥位上的卻是一位青衫老者,正是前段時間教林昭練拳的老人。
陳萬裏,蒼南鐵騎統帥,大商六大殿帥之首。
這位十二境重生境武夫戰功赫赫,在軍中威望極高,是僅次于嶽昊的統帥,沒有之一,甚至就連十三境的玉竹園主人秦玉山都對他畢恭畢敬,如今六大殿帥都在,唯獨蒼南鐵騎沒有派出一兵一卒,隻是來了一位殿帥,但衆人依舊唯陳萬裏馬首是瞻!
“出戰次序如何?”
呂風仙皺眉道:“這幾天裏,林青兒、燕北辰、溫良、顧子熹,四位參戰高手都已經到了,再加上陳老帥,該如此排列出戰次序,是先行定好,還是等到妖族派人來的時候,我們再派人?”
少師瑜點點頭:“按照實力,燕北辰或許是十二境中最強的,不僅僅是人族,也是天下第一。”
“确實。”
十三境的秦玉山緩緩點頭,道:“燕北辰是真正的天生劍種,擁有三座蘊劍湖以及三把飛劍,這三把飛劍中有兩把從未在世人面前露面過,這樣的奇才妖族派出任何一位十二境大妖都隻是送死罷了,按理說,燕北辰應該坐鎮第五場,作爲我們決勝的棋子。”
李叢海點頭贊同。
“林青兒的勝算一樣極高。”
北冥海道:“論天資悟性,她未必比燕北辰差多少,差的隻是一個師門底蘊罷了,這兩人,算是赢面最高的兩個了。”
呂風仙笑笑:“再加上陳老帥,十二境重生境武夫,拳法無雙、天下卓絕,妖族哪個十二境修士敢直面陳老帥的拳頭?”
陳萬裏微微一笑,沒說話。
少師瑜輕輕蹙眉,這種時候她不愛說話,因爲少師瑜本身的修爲境界極低,身爲堂堂的六大殿帥之一,少師瑜隻是一個區區的九境劍修,她覺得自己甚至都沒有開口說話的資格。
“這些,都不重要。”
陳萬裏笑道:“無論這五場對壘的勝負如何,妖族都必然會翻臉,而我們要做的是什麽,布置兵力,将整個雪域天池守得固若金湯,就算是妖族出動十個軍帳的兵力,我們也能确保雪域天池萬無一失,唯有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做好了完全準備,況且”
他微微一笑:“出戰次序早就有了定數,文侯送來的飛魚傳書上已經定好了,大家都不必猜想,等到決戰那一日拭目以待就是了。”
“嗯!”
衆人齊齊點頭。
陳萬裏繼續道:“北方的諜子發來了飛魚傳書,在最近一段時間裏,妖族又增派了三支軍帳,魔族那邊動用了超過一百萬的鐵騎,如今這些鐵騎就在雪域天池北方五百裏外駐守,半天就能殺奔雪域天池,此外,鬼族也調動了大批傀儡軍團,有諜子探到至少超過百萬的鬼族傀儡軍隊出現在雪域天池西北方了,這一戰,隻是時間的問題。”
少師瑜颔首:“這段時間,大家加固防守,加強操練,做好大戰準備便是了。”
“是!”
“好了。”
陳萬裏起身,擡手一拂,笑道:“各自回營訓練、修整,墨家祖庭那邊派來的一萬名墨家修士将會爲我們的整個陣地構築陣法,大家無需擔憂,即便是以寡敵衆,我們未必會輸。”
“是,老帥!”
衆殿帥一一離去。
陳萬裏則撚了撚手中的一頁飛魚傳書信紙,上面寫着文侯文爍陽的幾行字,正是這五場對壘的出戰次序——
第一場,陳萬裏。
第二場,顧子熹。
第三場,溫良。
第四場,林青兒。
第五場,燕北辰。
老帥仰頭看天,微微一笑,這是要讓自己必須拿下第一場啊,不然的話燕北辰興許都還沒有出場人族這一邊就已經輸了,誠然,顧子熹、溫良、林青兒,都是人族修士中的翹楚,但碰上了肉身實力恐怖的十二境大妖的時候,這些人也未必就能必勝。
五場對壘,毫無規則可言,敗者死,隻要落敗就多半會被陣斬,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一位十二境,對于人族,對于北方四族,都是極爲重要的存在,如果有機會,人族修士一定不會放過陣斬一位十二境大妖的機會,而妖族也一樣,有機會的話必然會陣斬人族的十二境。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距離五場對壘的時間越來越近。
山巅别苑。
林昭送走小石頭之後,稍微有些不适應,那個憨厚而倔強的臭小子,每天跟着自己練拳,不辭辛苦,在同齡的孩子都在舉着風車漫山遍野玩耍的時候,小石頭卻每天都在練拳、釣魚,爲生計與未來在努力着,可以說小石頭是同齡人裏最懂事的一個,比天真爛漫的小酒兒還要懂事。
所以,小石頭走了之後,林昭若有所失,就像是真的走掉了一個親弟弟一樣。
小鎮裏的書塾真的撤走了。
那些教書先生與大商的書院那邊來的人一起走了,所以小酒兒也就不用讀書了,但依舊課業不停,每天在林昭的屋子裏謄寫課業,将至聖先師、亞聖的聖賢書抄寫一遍又一遍,十分勤苦的樣子,而事實上呢,小酒兒也想像是從前那樣,舉着小風車在小鎮裏跑來跑去,歡聲笑語,隻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課業做不好,沒有學到滿腹經綸的話,林昭哥哥會對自己失望,所以小姑娘更加勤勉,整天在窗口撅着屁股抄書。
“小酒兒,又抄書呢?”
杦栀站在窗口戲谑笑問。
“杦栀姐姐。”
小酒兒擡頭笑問:“你不煉劍了嗎?”
“每天都煉啊,總會有點累的,休息一下。”
杦栀抿嘴輕笑:“小酒兒,我問你,你了解你的林昭哥哥麽?”
“了解啊!”
小酒兒輕笑:“我家林昭哥哥最好了,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哦?”
杦栀抿了抿紅唇,笑問:“那麽你家林昭哥哥如今十五歲,快十六歲了,可有喜歡的女子呢?”
“有啊!”
小酒兒高高擡起大拇指,指向自己:“林昭哥哥最喜歡小酒兒了。”
杦栀一頭黑線:“我是說,可有成爲道侶的那種。”
小酒兒撅着小嘴,站在凳子上,氣呼呼的看着杦栀,道:“等我長大了,也會跟杦栀姐姐一樣好看,到那時就嫁給林昭哥哥當老婆!”
“說啥?!”
院子裏,練拳的林昭忽地回頭,好像聽到了什麽。
“呀!?”
小酒兒馬上一屁股坐下,繼續奮力抄書,而杦栀則禦劍而去,從窗戶沖進了自己的房裏,俏臉一片通紅。
傍晚。
林昭帶着小酒兒、杦栀,三個人去百味軒吃火鍋,天天在山巅别苑裏吃飯也會膩的,于是,就在三個人靠窗坐下的時候,遠處也有三人在喝酒,正是燕北辰、溫良、顧子熹三人。
“嗯?”
顧子熹目光一瞥,笑道:“十五歲,八境武夫,厲害啊這不得二十歲之前入天元境界?”
“好像有點眼熟啊!”
燕北辰皺了皺眉:“我去見陳老帥的時候好像在天池軍決死營裏看過這少年,當時身穿決死營統制的一套衣甲呢!”
“難道是林昭?”
顧子熹不禁失笑,道:“我小師叔爲林昭護道,按理說我能算是他半個師兄啊!”
溫良咧咧嘴:“那我小半個師兄?”
燕北辰笑道:“有意思。”
“林昭。”
顧子熹起身,沖着少年拱手道:“我叫顧子熹,來自儒家學宮,前街書肆老闆秦歲寒,是我的小師叔,所以”
“哦,秦老闆啊!”林昭颔首:“我知道,當然知道的。”
顧子熹笑道:“所以,我算是你的半個師兄,還不過來見過師兄?”
“可是”
林昭一愣:“我沒有拜秦老闆爲師啊,雖然秦老闆讀書的聲音很好聽的,但是”
“咳咳!”
溫良起身,道:“我之前也是秦歲寒的師侄,所以,叫我小半個溫良師兄好了。”
林昭一頭霧水。
“怎麽,不願意呀?”顧子熹笑問。
“不願意。”
林昭搖頭:“我有師門的,沒有師尊、師兄、師姐的許可,我可不敢叫這聲師兄。”
“這樣啊”
顧子熹笑道:“那就以後再說吧!”
溫良咧咧嘴:“這小子,有點像我!”
燕北辰隻顧喝酒,他可不想管儒家學宮的事情,畢竟那群人一天天的之乎者也做學問,一出口就是大道理,太讓人心煩意亂了,于劍修而言,好好練劍就是,管那些大道理做什麽?
而他燕北辰,屬于生而知之的類型,劍術、劍意、劍韻,到了燕北辰這裏,一眼明了,别人問劍的時候,他隻要遠遠的看一眼,雙方的劍術劍意就能學會一半,這種人純屬是一個妖孽,而在此時,卻又變成了人族的希望。
夜晚。
吃完火鍋之後,心滿意足的回家。
“小師弟!”
就在林昭牽着小酒兒,與杦栀一起并肩過橋的時候,忽然有人叫他。
遠處,有一人一襲青衫,身後背着一柄銀色空劍鞘。
真正的師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