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喬氏整理好衣擺,坐下來之後,發現鄭氏沒在,心裏大概知道對方也跟自己差不多的情況,便也沒多問,而是跟冬暖說起了京城流行的花式問題。
說了一會兒之後,喬氏忍不住就被說饞了,想到了冬暖莊子裏的那棵桃子樹。
大概是因爲懷孕的原故,喬氏覺得自己的臉皮越發的厚了起來,輕輕的拿舌尖抵了一下上牙床,小聲問道:“六妹莊子上的桃子可是熟了?”
若是熟了,她怎麽也得在生産之前,吃上一口。
不然生完之後,坐月子,短時間内是别想吃上一口鮮桃了。
聽她這樣問,冬暖想了想之前莊子那邊傳來的消息,點頭道:“快了,快了。”
可能也是明白喬氏所想,冬暖說完笑了笑:“嫂嫂放心,趕在你生産之前,定是熟好的。”
聽了冬暖的話,喬氏安心的笑了笑,正準備擺擺手客氣一番,就看到鄭氏身邊的婢女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
曹府畢竟是大府,平時的規矩也算是嚴格的,這會兒一看婢女跑的毫無儀态,喬氏忍不住擰眉怒喝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婢女也顧不上這些,跑進來,就撲到地上,急吼吼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少夫人摔倒了!”
衆人一聽這個消息,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曹鋒跑的最快,直接就沖了出去,連披風都沒來得及加,宴會廳的地龍燒的也很熱,大家進來之後,外面的罩衣,披風什麽的都脫了,雖然說内裏穿的也挺厚的。
但是如今天冷,那點衣服,出去轉一圈就打透了。
不過曹鋒顯然已經顧不上那些了,聽了消息,臉都白了,反應過來之後,就沖了。
其他幾兄弟,還有寒江樓,反應過來之後,也都陸續的出去。
喬氏一聽,也急着想起身,隻不過她剛起來,肚子猛的一疼,難受的又坐了下來。
看她這樣,冬暖生怕她驚了胎,忙安撫了她一會兒:“别慌,别怕,都在呢,都在呢。”
喬氏被安撫了一下,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不過心裏還是着急的:“要不要去瞧瞧,怎麽就摔了呢?這要是摔出個好歹……”
已經九個月的肚子了,真摔出個好歹,說不定娘倆都要沒命了。
喬氏說着說着,心裏擔憂,屋裏這麽熱的溫度,已經冒起了冷汗。
冬暖安撫了她一會兒,又跟喬氏身邊的婢女婆子說了一聲:“好好照顧大少夫人。”
然後又跟喬氏說了一句:“我去瞧瞧,莫憂心。”
說完帶着青竹出去瞧了瞧。
長輩們原本還在各自的院子裏,想着給年輕人一點空間,到時間再入席的。
如今一聽說了消息,哪裏還坐得住。
大伯母第一個出來,跑的最快,大冷的天,愣是跑出了一身的薄汗。
曹二夫人在梁州,兒媳婦留在京城,若真是出了事兒,她也是要背着不少的埋怨呢。
所以,這個時候肯定是跑得最快,大夫穩婆一應都請到了府裏。
鄭氏肚子大了,随時都有生産可能,這一摔說不準就直接生了呢?
曹大夫人肯定是要做很多準備的。
曹老夫人聽說消息,也顧不上大冷的天,跟着出來了。
府上一時之間,腳步匆匆,到處都是燈籠燭火,處處都是人影腳步。
冬暖走了好一會兒,才去了曹鋒的院子。
這會兒男人們都被留在外面,小厮們早早的幫主子們把罩衣披風準備好,給他們披上,省得大冷的天再凍出個好歹來。
如今屋裏情況未知,不過冬暖剛過來,就聽到鄭氏的尖叫聲。
這情況,聽着像是要生了。
她距離生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羊水真摔破了,這個時候,隻能灌藥催生了,不然孩子跟大人都有危險了。
冬暖過來之後,先跟寒江樓目光交流了一下,然後才腳步匆匆的往屋裏走去。
曹大夫人已經過來了,這會兒正在外間來回踱步,兩隻手不停的互相搓着,可見是極爲緊張的。
冬暖進來之後,她擡頭看了一眼,然後輕歎一聲:“你怎麽過來了,你二嫂大概是要提前生了,我怕吓着你。”
冬暖畢竟不曾生育過,如今聽着裏間的鄭氏生孩子,鬼哭狼嚎的再吓着,更不願意生孩子,那他們的罪過就大了。
冬暖倒是不在意,雖然鄭氏的聲音,聽着凄厲了點。
但是,其實也還好,能受得住。
不想曹大夫人擔心,冬暖笑着搖搖頭:“沒事兒,就是不放心,過來看看。”
聽她這樣說,曹大夫人也不好多說什麽,而且她也沒什麽心思說了,隻示意冬暖若是覺得累了,可以坐一會兒。
她是沒心思坐的,時不時的就問問裏間的情況。
曹老夫人沒一會兒也過來了,一來就先問了一下情況:“怎麽了?孩子怎麽樣了?”
聽了她這話,冬暖心頭一跳,不過卻也沒有太多别扭。
大概是曹新瑤給夫君納妾的時候,她心頭的那股子别扭的勁兒已經過去了,對于古代世界的這種思想,或是觀念,也越發的不會覺得驚奇了。
所以,曹老夫人進來之後,根本沒問過鄭氏怎麽樣,隻關心了孩子,冬暖聽完之後,也隻是覺得心頭一跳,再沒别的感覺了。
曹大夫人并不覺得曹老夫人的話有什麽問題,忙急急應道:“見紅了,肯定是要生的,大夫已經給灌了催生藥,這會兒正在努力生。”
一聽說,已經灌了藥,曹老夫人安心不少,這個時候才看到冬暖在這裏。
隻不過,她也沒心思多說什麽,隻是點點頭,勉強笑了笑,心思還在内室的鄭氏,或者說是鄭氏肚子裏的孩子身上。
鄭氏依舊在慘叫,冬暖聽了一會兒,隻覺得瘆得慌。
穩婆早就已經到了,這會兒正在教鄭氏如何使力氣,如何吐氣。
冬暖時不時能聽到穩婆急促的聲音:“莫要叫,把力氣使到身下……”
來來回回的,鄭氏偶爾的也會停下來,但是更多的時間,還是受不住的尖叫。
曹老夫人在一邊聽着,忍不住輕歎了口氣:“鋒哥兒這媳婦也太嬌氣了,城哥兒家的,當初生的時候,可沒她這麽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