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在權衡利益，冬暖自然看出來了。
她也不急，她想過了，想在家裏過得好一些，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讨好家裏最權威的大家長，冬老頭。
當然，隻一味的讨好沒用。
自己如果是個男娃，表現的很有天分的話，對方可能還會起了送自己讀書的念頭。
但是自己是個女娃娃，附近幾個村，可沒見誰家把女娃娃送去讀書的。
所以，隻是讨好，時間久了，這份好感沒東西維系，冬老頭的目光終還是會放到别人身上。
一味讨好不管用，那麽就在他面前吊根胡蘿蔔，慢慢吊着對方往前走，才能保證自己的身份地位一直不被動搖。
族長此時正在思考利益關系，隻要他想明白了，說不準，自己還能跟着讀書呢。
哪怕不能跟着正經的夫子學習，至少還有冬老五，冬旭甚至是族長家的孫子輩之類的。
族長不說話，冬老頭自然也不好說什麽了。
族長的沉默一直保持到，将冬老頭和冬暖帶回他們家。
冬暖家裏就是簡單的泥土房，雖然間數不少，正房足足有一五間，地方也挺大的，抛開中間的堂屋，東西各有兩間可以住人。
當然，因爲冬暖家裏沒分家，所以人口多，正房不夠住，又在院裏東邊的位置，接了三房間，其中兩間是住了兩房人，剩下一間是給冬老五還有冬旭當書房用的，平時收拾的可幹淨了，家裏人都不敢随便進去呢。
不過房子再多，那也是泥土房。
相比之下，族長家裏就殷實很多，人家住的是磚瓦房，冬家的棚頂壓着幹草還有泥巴，一旦下雨，家裏漏雨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族長家裏的房頂，是直接壓了瓦片的，下雨輕易的不會漏，就算是漏，也比泥巴房好很多。
族長家地方很大，寬敞的大五間，房前還有廂房，倉房之類的地方。
院子也足夠大，而且族長家早就已經分家了，如今家裏住的是族長和長子一家，這樣算下來，人家家裏更顯寬敞了。
族長帶着人回了家裏，進了堂屋之後，冬暖乖巧的跟衆人打着招呼，什麽奶奶，嬸子，嫂子的，一個也沒漏下。
族長家裏的人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不過看着族長面色嚴肅，他們也不好說什麽，族長奶奶笑呵呵的把家裏人組織着帶到了外面，把空間讓給了族長他們。
這一路走來，族長也已經考慮清楚了：“二壯啊，明天開始，别讓暖丫下地了，讓他跟着廖秀才認字，束脩暫時由族中出。”
關于費用這一點，族長想了想，還是給出了明确的解釋：“這個費用，暫時由族中出，以後是不是由族中承擔，就需要看暖丫的方子能爲族中帶來多少利益了。”
說這話的時候，族長深深的看了一眼冬暖，眉眼之間透着淩厲。
那樣子似乎是在說，如果她敢糊弄族長，那以後肯定是要挨收拾的。
冬暖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的看着族長，假裝自己什麽也沒看明白。
冬老頭一聽，要送冬暖讀書，這可是開天劈地第一回啊，村裏可沒見哪家将女娃娃送去讀書啊，而且還是族中出費用。
這樣一看，這個方子他們家是昧不下了，隻能交給族中了。
冬老頭心裏有些不甘，但是很快他也想開了，方子交出去，族長肯定會記着自己家的功，而且由族中出頭，也比冬旭或是老五出頭更加的穩妥。
畢竟個人的力量小，萬一被騙了坑了，除了吃下這個啞巴虧，也沒别的辦法。
再者，就算是他們家沒吃到什麽福利，但是至少冬暖識字了啊，以後還可以送到縣城哪個大戶人家當丫環。
不過就是兩句話的功夫，冬老頭已經在心裏轉過無數可能。
對于族長的話，他自然是笑呵呵的應下：“那些東西都是仙人用的，自然是最好的。”
奉承過了族長，冬老頭轉過頭，面色又冷肅了幾分說道：“暖丫，你可得好好學習，争取多認些字，把方子背下來！”
冬暖站在一邊，乖巧的抿了抿唇，輕聲說道：“我聽阿爺的。”
見冬暖如此乖巧，冬老頭面色又緩和了幾分：“也别太急，莫看錯了，好好學，好好背，如果夢到了，就争取多看些東西回來。”
“哎。”冬暖依舊十分乖巧。
這讓冬老頭心裏又舒服了幾分，族長看在眼裏，面上也添了幾分笑意。
這件事情有族長出頭，雖然說是個女娃娃，但是村裏給人啓蒙的廖秀才也沒拒絕。
“不過醜話我可說在前頭啊，冬暖到底不小了，也都知人事了，她如果不好好學習，搞亂課堂，跟别的男娃亂來，我可是要直接把人打走的。”廖秀才怕冬暖一個小姑娘過來，再引得其他學生心思浮動。
不管怎麽樣，也是個女娃，他得提前把這件事情說清楚。
“這個自然，自然。”族長自然沒有不應的，帶着冬老頭和冬暖在廖秀才面前走了一圈，又把讀書的事情定下來。
村裏廖秀才隻負責啓蒙，再深一些的，他教不了，而且有天賦的，家中也早做打算，盡可能的送到鎮上，甚至是縣城裏。
所以，廖秀才的束脩不高，一年二兩銀子左右。
隻不過農家院裏，很多人不見得就能讀滿一年，有些讀着讀着就進行不下去了，這束脩交了總不能再讓人退回來吧。
時間久了，廖秀才就想了個辦法。
像是村中啓蒙這種束脩都是一個月一交，你交了這個月就來，不交這個月也可以不來。
至于能不能跟上進度什麽的……
廖秀才表示，就這麽些東西，反複來回的學，跟不上，下個月再跟呗。
開小竈是不可能開小竈的，除非加錢。
按月收的話，每個月不算夥食費是一百六十文。
冬暖是族長親自送過去的，廖秀才看着族長的薄面，倒是給省了些，每個月隻需要一百五十文，不包夥食費。
想在這裏吃，也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自己帶米四升，外加三十文錢，另外一種是直接交五十文錢，跟着廖秀才一家吃，人家吃什麽，你就吃什麽。
吃好是不可能的，隻能是吃飽，而且隻管中午一頓飯。
冬暖就住在村子裏，族長跟冬老頭商量了一下，讓她回家裏吃，便不多花這個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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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