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要是不是爲了你,觀文這孩子至于動用‘糖果Y’嗎?這些年一直在叮囑你,不要跟人計較,不要跟人争執,有才能的人張狂一些又怎麽樣,隻要他們能爲家族做出貢獻,身爲管理者的我們,要大度一點才行啊。”
常觀文微微偏過頭,原本就紅的眼睛越發的濕潤起來,這才是最真摯的感情,其他人憑什麽指手畫腳,那個常觀硯之前說的什麽鬼話,什麽他想怎麽怎麽他想怎麽怎麽的?現在是他想怎麽怎麽,人家都不願意讓他怎麽怎麽!
常觀文狠狠的出了一口氣,隔壁沙發上常觀芮和常天堯已經讨論到追加常天堯的簽名在常觀文的簽名後面,以此來證明常觀文的代簽是因爲常觀芮同意的,也是得到常天堯默許的。
“爸,你之前的那個理由,要不咱們再試試看?就說是因爲事情決定的匆忙,沒有找到機會跟大伯說?”
所有的手續似乎都補辦完成了,隻有動用“糖果Y”的動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常觀芮想的頭都大了還是不知道怎麽說才合适,就把常天堯之前想到的理由搬了出來。
“行,就這樣說。”
常天堯點點頭,将分開的兩摞資料收拾齊整,伸手拿過其中的一疊,看樣子就準備出門,而一直蹲在沙發上的常觀文瞬間蓄勢待發,在常天堯和常觀芮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把搶過了常天堯手裏的資料。
“觀文!”
常天堯的聲音裏帶着十分的怒氣,常觀文卻頭也不回,剛剛在沙發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好了行進的路線,搶過資料沖出去的動作流暢而順利,哪怕常觀芮習慣性的想要抓常觀文的手腕也被他躲了過去,然後下一秒迎接常觀芮兩父子的,就是轟然震天響的關門聲。
“常觀文!”
常觀芮氣急了,幾步撲到了房門前,但是房門鎖似乎出了什麽問題,常觀芮左擰右拽了好幾下也沒能把門弄開,等到他平複心情好容易擰開門沖出去的時候,常觀文的身影已經不見了蹤迹,常觀芮轉頭看了一眼常天堯,常天堯瞪着眼睛一使眼色,常觀芮隻得帶上房門,繼續往樓上沖。
“常觀文。”
常觀芮沖上樓梯口的時候擡頭往上看了看,看到了常觀文的衣角在五樓的樓梯口一閃而逝,常觀芮心下大定,追逐的腳步稍稍拖慢了幾分,直到樓梯上隻剩下他上樓的聲音,他才全力奔跑起來。
“常觀文!”
常觀芮急急忙忙的追上了樓梯口,才剛剛叫出聲就下意識的收起了聲音,六樓的走廊裏站是數十個安保人員,這裏是科研中心,常家的常先生常天摩一個月大概會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這裏辦公,事情也是碰巧,常先生又在這裏辦公了,而常觀文就抓住了這樣的時機,沖了進去。
常觀芮不知道常觀文是怎麽通過這些安保人員的,但是他在被檢查了兩輪之後才站在了常天摩的辦公室門口,一名屬于常天摩貼身秘書的常家人站在門口,擋住了常觀芮的去路。
“常叔叔,放我進去吧。”
常家是一個大家族,各種輩分參差不齊,大的管小的叫奶奶,小的管大的叫外甥,常觀芮不怎麽認得眼前的這個常家人,也許是常天摩最近提上來的?
常觀芮一邊在心裏記着對方的臉,想着晚點回去讓老爸查一查,一邊他又忙着露出焦急的表情,視線一直往房間裏瞟。
“觀芮少爺,常先生有指示,現在不許任何人進他的辦公室。”
那名貼身秘書臉上保持着客套的笑容,沒有因爲常觀芮喊錯了輩分而擺臉色,也沒有因爲常觀芮向前傾的身體而發怒,常觀芮看着他這樣的做派,心頭微微有些警惕,大伯身邊什麽時候多了這樣的一個人物。
“不許任何人進去?那請問一下,剛才有沒有一個金發的小孩過來,啊,他是常家人,隻是是混血,他叫常觀文。”
常觀芮看着眼前銅牆鐵壁般的防守模式,心頭有些突突的,他擔心常觀文并沒能站在這個辦公室門口,就已經被人帶走了。
“見到了,因爲觀文少爺的到來,常先生才下達了命令,所以請觀芮少爺在隔壁的休息室裏稍等幾分鍾。”
常觀芮看上去有些不情願,那模樣仿佛要再往裏面闖一樣,但是站在房門口的安保人員胳膊上的肌肉都堪比常觀芮的大腿了,他隻能不甘的停了停動作,然後有些喪氣的走到了隔壁的休息室。
進入休息室的常觀芮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給自己倒了熱飲又拿了點心,卻好像一口都吃不下去,常天摩把視線從監控屏幕上收了回來,看着站在他辦公桌前有些惴惴不安的少年,一開始進來的那種視死如歸的氣勢已經完全不見蹤迹了。
“觀文,對于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情,你完全沒有任何要再補充的了嗎?你要知道,一旦你說的話被我認定之後,所有的責任都将落在你一個人的身上。”
常觀文的身軀微不可查的晃動了一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連他原本白嫩的膚色也被掩蓋的有些失去了神采,常天摩并不着急,反而安心的等待着常觀文,常觀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再給自己打氣一般:“是的,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常天摩深深的看了一眼常觀文,伸手按下了通話按鈕:“進來帶人。”
“是。”
貼身秘書的聲音響了起來,很快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兩名黑衣人走了進來,沒有給常觀文任何表示的機會,直接就架着他往外走去,常天摩并沒有注視着常觀文的背影,反而是低下頭來,看着監視屏幕裏的常觀芮。
一口熱飲沒喝,一口點心沒吃,得到消息的常觀芮沖出了房門,卻被門口的黑衣人擋住了去勢,眼睜睜的看着常觀文被架出了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