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覺得縱然燕懷泾手眼通天,這事也恐怕極不好辦,必竟這是京城,不是燕地,況且京城和燕地向來有心結。
有些事,燕懷泾都是不便查的。
有這處想法的不隻是一些閑人,太子文天耀和四皇子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們想當然的又把衛月舞轉了回來。
衛月舞最後是會離開燕懷泾,遠走高飛,離開京城這塊是非之地,但絕不是現在。
這個時候走,一方面固然文天耀不敢騰出人手怕燕懷泾查到,另一方面,也是時機不合适,待得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讓衛月舞離開會更好。
這原是文天耀的考慮,基于另外一些想法,文天耀并不想出現在衛月舞面前,于是把衛月舞的事情全托付給了四皇子。
那個園子也是四皇子在一處别院。
四皇子向來閑适,不愛朝庭的政事,但皇上并沒有虧待他這位閑雲野鶴一般的兒子,京城之處賜下的别院不少,如果細查之下會發現,他是城中别院最多的一位皇子。
衛月舞現今住的地方就是他的一處别院,而他向來喜歡在每個别院住上一段時間,最近他住的就是這一處。
有四皇子在,太子也覺得很放心。
别院也有内院和外院之分,衛月舞住的是内院,四皇子住的是外院,衛月舞的行止之地雖然不隻是她這個院子,但也隻能在連着好這個院子的花園裏逛逛。
四皇子是派了侍衛跟着衛月舞的,倒不怕衛月舞亂闖,至于他聽聞衛月舞沒事了之後,便在自己的書房翻看醫書。
書房裏很安靜,安靜隻有他翻書的聲音,隻是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他翻看了許多的醫藥書,似乎都是查無可查,沒有任何有解釋。
“殿下,不好了,靜德郡主摔暈了!”一個小厮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什麽!”四皇子一愣,蓦的站起來就往外走。
小厮急忙跟上,“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聽說是郡主要上前面的假山,不知道怎麽的被絆了一下,然後就摔暈了。”
“摔的厲害嗎?”四皇子一邊往裏走一邊匆匆的問道。
“奴才也不清楚,隻說那一處的台階有些高,郡主被邊上的石塊絆了一下,然後踩空,撞到石塊上,就暈了!”
小厮抹了一把汗道,他其實也沒有看到,隻是守着衛月舞的侍衛來讓他通報的。
一聽衛月舞摔暈了,四皇子一邊吩咐人去請老太醫,一邊急匆匆的往裏趕。
假山邊的亭子裏,衛月舞被扶着靠在一邊的圍欄處,長長的睫毛蓋在她的眼簾上,看不出她這會倒底如何。
臉色一貫的微微有些發白,兩個丫環在邊上手足無措的樣子。
“你們主子沒什麽事吧?”四皇子大步走了進來。
“四殿下!”金鈴和羽燕駭然的道。
“你們先退下,讓太醫看看你們主子的傷勢!”四皇子沒心思向兩個丫環解釋,揮了揮手道。
這會老太醫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正要伸手給衛月舞搭脈,衛月舞卻一手撫着頭緩緩的睜開了眼。
她這會醒的太快,以至于所有的人都反應不及,四皇子的眼睛愕然的對上了衛月舞的美眸。
老太醫的手還伸着,現在卻隻能木愣愣的愣在那裏。
“殿下?”衛月舞長睫撲閃了兩下,看着四皇子,微微一笑,“卻不知道殿下把我劫來幹什麽?”
既然衛月舞己經看到自己了,四皇子想了想,手微微揮了一下,太醫和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金鈴和羽燕卻是沒有走,隻是戒備的盯着四皇子。
四皇子微微一笑,在衛月舞對面的圍欄處坐了下來,這會他也知道方才必然是衛月舞故意引自己出來。
不過,他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自己劫了她,總是要讓她見到的,隻不過,這會是早早的見到而己。
“靜德可是覺得有什麽問題?”四皇子含笑問道。
“殿下,你劫我爲何?”衛月舞一雙靈動的水眸落在四皇子的臉上,“我不覺得對殿下有危協!”
“我是爲了你好,你在燕懷泾身邊,很危險。”四皇子看着衛月舞道,有些話他也是早早的準備好了的。
“你是晴陽以前最喜歡的人,甚至你和晴陽還有幾分象,看到你仿佛看到了晴陽,我不想看到晴陽拼死救下的人,再陷入危境!”
“所以,殿下就把我劫走了?”衛月舞又問道。
“這也爲了你好,燕王府的後院不安甯,那位燕地來的林小姐如果下手對付你,燕懷泾也不會護着你,當初原本也是他看中你父親,才會娶得你,既如此,還不如早早的離開,也免得傷心傷神!”
四皇子沒有正面回答,隻淺淺的道。
“所以,殿下把我劫走了?”衛月舞卻似乎一定要知道答案似的,又追問了一句。
四皇子沉吟了一下,稍稍點了點頭:“我把你當成了晴陽……”
這話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四皇子有些說不下去了,皺了皺眉頭,一時間竟不知道從何說起。
場面一下子沉悶了起來。
“所以說,你是晴陽姐姐的哥哥了!也就是北安王的世子?”好半響,衛月舞才咬咬唇問道。
“這事跟這沒關系!”四皇子并不願意說起這事,别過頭,看向亭子外,聲音有些冷。
“怎麽會沒有關系,若不是晴陽姐姐,殿下必不會說看在晴陽姐姐的份上劫了我,而且還是爲我好。”衛月押固執的道。
“跟結果有關系嗎?”四皇子有些暴燥了起來。
“怎麽會沒關系,如果真的是從晴陽姐姐那邊應起來的,我自然相信殿下是一片好心,但如果不是,我卻很懷疑殿下的用心,我跟殿下非親非故,殿下爲何獨對我關心?這裏面必是有個由頭的!”
衛月舞步步緊逼的道。
“你是女子,是一位閨秀女子,隻需關心些花草之類的事情就行,又何須在意太多!”四皇子的目光轉了回來,幽深的落在衛月舞的臉上。
“閨秀女子,隻需侍弄花草,而無須在意其他,那或者我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衛月舞淡淡一笑,沒有絲毫讓步。
“所以說燕懷泾的身邊太過危險,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世家小姐,嫁的也是普通的世家子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争鋒事情,你也不可能遭遇什麽危險,離開燕懷泾,等事情了了之後,我送你去江南你外祖家,然後平平淡淡,快快樂樂的過些閨閣小姐該當過的日子。”
四皇子看着衛月舞一臉正色的道。
“可現在,我己經嫁了燕懷泾!”衛月舞搖了搖頭。
“那又如何?他當初也不是因爲你才娶的你,你難不成真的以爲他是因爲你嗎!況且他最在意的還是那位林小姐,聽聞那位林小姐在你失蹤之後也失蹤了,他現在滿大街的找那位林小姐,你卻是提也不提!”
見衛月舞執迷不悟的樣子,四皇子有些煩燥的道。
“找林小姐?”衛月舞的水眸靈動的撲閃了一下。
“是的,他在找林小姐,隻在找林小姐。”四皇子肯定的道。
衛月舞卻是微微一笑,唇角露出一絲嬌笑:“所以說就算别人發現燕王府丢了女主人,也隻會以爲丢的是林小姐,就算是名節有虧,虧的也是林小姐?”
早知道燕懷泾必然會沉着應變的,這會聽四皇子這麽一說,衛月舞臉上的笑容再難抑住,那個狡猾的狐狸,果然做的這麽不動聲色,相信沒多久便會找到自己的。
這會她倒也是不急了,相反還希望燕懷泾晚一些找到自己,她對四皇子的身世,以及那天老太醫的話充滿了疑問。
隻是四皇子一向逃避這個問題,讓她問無可問,這會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既如此,她當然要好好的抓住這個機會。
“他不會那麽爲你着想的,到時候林小姐找到了,你隻需報個意外,你的世子妃之位便沒了!”四皇子雖然也覺得所謂的林小姐不見了,其實是燕懷泾放的煙霧,但這會在衛月舞面前,自不能勢弱,冷冷一笑給衛月舞潑冷水。
“殿下,世子那邊如何想的先不必在意,我卻很想殿下是不是晴陽姐姐的大哥,如果是,當初爲什麽會成爲四皇子,難道那個時候北安王世子的位置不是應當更高嗎?”衛月舞微微一笑,又把話題帶了過來,直言道。
“這事跟你沒有關系!”四皇子冷聲道。
“那我的事,似乎跟四皇子也沒什麽關系!”衛月舞半步不讓,然後站起了身,“請四殿下把我送回燕王府,至于我在燕王府如何,跟四殿下也沒有半點關系,我是靜德郡主,是位異姓的郡主,和皇家無關!”
“你……”四皇子氣苦。
“四皇子,請吧!”衛月舞繼續道。
“你就這麽想知道北安王府的事情!”四皇子氣不過,恨聲道。
“不是想知道北安王府的事情,我更想知道晴陽姐的事情,她是爲了我死的。”衛月舞咬了咬唇,眸中閃過一絲悲色,垂落在一邊的手緊緊的握起了拳頭。
“罷,罷,罷,你既然這麽想知道晴陽的事,我就說給你聽!”四皇子臉上的怒意緩緩退去,半響才無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