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置好之後,衛月舞又感覺到屋子裏進來一個人,替她把完脈之後,對四皇子道:“她這會脈象還算平和,應當沒什麽大事,或者郡身本身的身體就不太好,稍受驚吓就容易昏過去,就如當年的晴陽郡主……”
話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聽口音,居然還是那個太醫。
衛月舞這會腦袋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來這位太醫是誰了,是之前她在皇莊暈倒了之後,被送進宮裏和書非說了那一番話的老太醫,那位看起來似乎最老的太醫,之後又匆匆離開了的那位。
這位太醫居然是四皇子的人,倒真是意外的很。
不,應當說簡真太讓人意外了,這位老太醫看起來也象是經過許多事的人,而且還有最主要的一點,他并不象是太後娘娘的人,否則早早 的便會跟那幾位跟着太後的太醫一樣了。
“靜德不是晴陽!”四皇子這話說的很肯定,說完很很粗的喘了兩口氣。
“是的,靜德郡主比晴陽郡主的身體好多了,雖然同樣是早産了一些!”老太醫很肯定的道。
但這話卻惹得四皇子莫名的一陣煩燥,在原地走了幾步之後,道:“晴陽是晴陽,靜德是靜德,這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殿下,是你着相了!”老太醫看他煩亂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他道。
四皇子站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臉上露出幾分苦笑:“是,的确是我着相了!”
“殿下,那接下來您要怎麽辦?”老太醫扯開話題,問道。
“大哥那邊會有安排!”這話讓四皇子分了心,看了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衛月舞,俊眉難展。
“可是燕國公世子那裏……恐怕也不好交待!”老太醫提醒他道。
太子殿下固然手眼通天,但那位燕王世子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如果把這位燕王世子妃帶走,不知道又會惹出什麽樣的風波,老太醫雖然不是官面上的人,但也知道這事非同小可。
絕不能待閑對之。
“又沒有證據是我們把靜德帶走的,他找不到我們!”四皇子覺得這事不是問題,京中沖突的人這麽多,誰知道是哪一方的人下的手。
太後有可能,皇後有可能,那幾地的世子當然也有可能,甚至連靖文燕都有可能,這麽多的可能,燕懷泾既便勢力滔天也不可能一時馬上查得過來。
況且燕懷泾如果真的透露了衛月舞不在的消息,既便衛月舞再找回來,怕也不能安安穩穩的呆在世子妃的位子上了,必竟一位閨秀女子如果被人劫走,是有違名節的事,如果一去幾天,更會讓人覺得名節有虧。
當然,那樣也隻會讓他和文天耀越發的肯定自己的行爲是對的。
他們也猜想燕懷泾原本就不在意衛月舞,特别是眼前的這種情況,太後明顯的站在了衛月舞的一邊,要讓她成爲獨一無二的世子妃,對于燕地的那位林小姐,則隻是一位夫人。
任誰都想得到這位林小姐必不會甘休。
原本說好的正室平起平坐,突然之間說自己隻能做小,任誰都不會甘心,而很明顯燕懷泾又一向偏坦那位林小姐。
所以壓制衛月舞是必然的。
這會如果衛月舞不見了,其實對于燕懷泾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必面對太後和華陽侯府的壓力,輕輕松松的解決自己内院之事。
所以,燕懷泾就算是找人,也隻是随意的找找,并不會上多少心,然後便會公告天下,說原世子妃靜德郡主不見了,之後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心上人燕地的那位世家女,之後更不會有任何變故。
說起來,這會也正是關口之上,魯晔離求娶三公主,四公主被禁足,衛月舞如果突然失蹤了,再加上之前有塗皇後的旨意,燕懷泾迎娶那位林小姐就算是名正言順,而且還是順理成章的。
唯一的絆腳石衛月舞不見了,對于燕懷泾來說隻有好處。
不管是文天耀還是四皇子,或者說全天下的人都認爲燕懷泾娶衛月舞,是因爲衛洛文,而且當時衛月舞的情況又不好,怎麽看都不會醒過來了,誰知道之後衛月舞居然什麽事也沒有,倒是出乎所有的人意料之外。
當然也包括這位不得不接受衛月舞的燕王世子燕懷泾。
幾乎沒有人覺得燕懷泾是真心喜歡衛月舞,才會迎娶衛月舞的,之後兩個人生活中的種種,更是讓人覺得這個推論是最正确的,但看隻要一對上燕地的世家女,衛月舞就不得不主動讓步就知道。
“那就好,但……總覺得不會那麽簡單!”老太醫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在宮裏也曾經見過這位燕王世子,總覺得其人雖然看起來一臉俊雅溫和的笑意,但其實一直讓人看不透,那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所以這會不免心中惴惴。
“沒事,那個院子原本就是一處普通的院子,都沒有主人,就算是想想也查不出什麽來!”四皇子微微一笑道。
那間用過的院子的确是沒有主人的,或者說也不是沒有主人,就是他暫時屬于一處空關 院子,原本是一位官員養自己愛妾所用,但之後這位官員因爲罪發,被充軍,所有家産一并沒收,這院子當然也在内。
現在這院子還沒有被發買出去,自然是沒有主子的。
燕懷泾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出什麽來,空關的院子,如果有人想打開,其實是很簡單的,隻需找個身手高超的人跳進牆,從裏面打開就是,至于一把鐵鎖更是難不住有武藝的侍衛了,找不到之前是誰用過這個院子。
“你一會先給靜德開一張方子,讓她用藥,然後就讓她在這裏養病,如果有什麽事,你也記得來通知我,總是不能讓靜德有事,或者這段時間,靜德會很不開心,但是慢慢的過一段時間,總是會好的,燕懷泾一心護着那位林姓女子,靜德必然也是不喜的!”
四皇子吩咐道。
“是的,殿下!”老太醫道。
“至于宮裏的差事,你暫時就告病吧!”
“我知道,象我這麽歲數大的人,是經常告病的!”老太醫點點頭,他向來閑散,現在年歲大了,當然不可能專門去宮裏當差,所以時不時的便會告病,而且宮裏的主子們也覺得他醫術不太好,告病就告病吧,反正宮裏不缺太醫。
于是這位老太醫,十天裏頭倒是有七、八天告病的,太醫院的醫正也沒他的資曆,自然也不會說什麽。
“靜德如果醒過來,就讓她多休息,跟她說這是太子和我的意思,讓她不需要緊張,我和太子不會害她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好!”四皇子舉步向外走了幾步,但又不放心的回頭叮囑道。
“殿下放心,等郡主醒來,一定好好勸她,不會讓她着急發慌的。”老太醫細眯起眼點了點頭。
這位靜德郡主的身體可真的經不起這麽多的心絮的變化,一切要以安養爲主。
四皇子叮囑了一番之後,終究走了,衛月舞繼續躺在床上裝暈,又過了一會,就聽得金鈴和羽燕的聲音。
“主子,主子,您可以醒了,這會沒人!”羽燕的聲音很輕,一邊摸了摸自己尚鈍鈍的頭,委屈的道,她是真的被打暈了,這會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主子,沒事,是四皇子派人劫走我們的!”跟她不一樣,金鈴可沒被打暈,馬車上拎上拎下的一幕,也看得清楚,這會也壓低了聲音道。
屋子裏就她們主仆幾個,外面雖然有人守着,但至少還有外屋,她們幾個說話的聲音壓低了就不會有人聽到。
“沒人了?”衛月舞長長的眼睫毛撲閃了兩下,終于睜開了眼睛,也壓低了聲音低低的笑道。
“沒哪,都在外面!”金鈴幫着衛月舞起身。
動了動自己的骨頭,衛月舞真覺得躺的全身都痛,直挺挺的躺着其實也真是夠受罪的,特别是自己還強制自己一動都不能動的時候。
站起身,稍稍的擺弄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和腿,衛月舞道:“你們兩個沒事吧!”
“奴婢們能有什麽事!”金鈴答道。
“奴婢被打的頭暈!”羽燕委屈的道,看到她委屈的樣子,衛月舞和金鈴都不由的笑了起來。
“主子,你們笑什麽,這會還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哪。”羽燕委屈巴拉的道,她是三個人中最莫名其妙的地方,但是聽聞這事是四皇子幹的,心裏也不由的落下了一塊石頭,不管如何,這位四皇子看起來人品還不錯,應當不會對主子有什麽的。
“金鈴看清楚,這是什麽地方了嗎?”衛月舞又搖了搖自己的手問道。
“主子,我們回城了!”金鈴肯定的道。
“回城?回京城?”衛月舞搖着的手停了下來,愕然的看着金鈴,“我們轉了一個圈子,重新回到了京城?”
“是的,主子,四皇子帶我們繞圈子,奴婢之前偷偷的看到進城的城門了,雖然不知道這是京城裏的哪一處,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又回到京城裏了。”
金鈴之前一直是醒着的,縱然那個中年家人身手不錯,但金鈴還是很小心的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迹,所以得出了這麽一個肯定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