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狂跳起來,果然是自己猜想的四皇子,居然是雲淡風輕一向不沾染太多事務的四皇子,他居然要綁架自己,是因爲燕懷泾嗎!
四皇子對自己一向表現的很善意,衛月舞真的沒想到會是他。
但這會也容不得她多想,努力的定了定神,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才平靜了下來,這會她不能讓他們發現她是裝暈的,好在她裝暈的次數也不少,算得上熟練。
再加上她原本的體質,連太後的那幾個看起來很有經驗的老太醫都瞞過了。
有人過來替自己診脈,感應手法很老練,應當不是一個生手,也就是說早早的便備下了,四皇子是知道自己病情的,既然對自己下手,備下太醫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怎麽樣,有沒有事?”四皇子的聲音聽起來很急促。
“殿下,郡主的身體一向不好,總是比一般人體虛了一些,這……原也是正常!”聲音很老,聽起來有幾分耳熟,但衛月舞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哪位太醫。
宮裏的太醫替她診治過的不少,她還想不起來。
但是唯有一點她清楚的知道,這是位太醫,而且還是一位替自己診過脈的太醫,否則自己不會有這樣的熟悉感。
“會不會有事?”衛月舞覺得四皇子很急,手微微在顫抖,怎麽急成這個樣子,莫名的覺得奇怪,就隻是暈過去而己,自己之前也暈過而且每次都好生生的醒了過來。
雖然當中也有些意外,暈過去醒不過來什麽的,但其實真正的也就隻有一次。
“這……真不好說!”太醫的聲音也帶着幾分猶豫。
“什麽叫真不好說,有沒有事,就一句話的事情。”四皇子頗爲暴燥的道,那麽雲淡風輕的他似乎從來沒有這麽暴燥過。
“當初晴陽郡主……”太醫低低的道。
這話聲音不高,但衛月舞卻是聽得真真的,立時拉長了耳朵努力去聽清楚太醫說的話,關乎晴陽的一切,四皇子從來不提,既便自己知道他是晴陽郡主的親哥哥,他也沒有在自己面前表露過什麽。
“晴陽是晴陽,靜德是靜德,她們兩個不一樣,晴陽從小就身體不好,早早的便被症出來……不好的,但靜德不同,她隻是先天不足而己,怎麽可能跟晴陽一樣!”四皇子暴燥的聲音帶着幾分痛楚。
“但之前晴陽郡主不也是說先天不足的嗎!”太醫道。
這話說的四皇子一陣沉默,衛月舞也感到一陣莫名的壓力,不由的越發的凝神靜氣起來,晴陽的一切,四皇子都不願意對自己提起,但這會卻是時不時的提到晴陽,莫不是自己和晴陽之間還有着其他自己不知道的聯系嗎。
“這……真的說不好,如果……要看到十五歲的時候……”太醫結巴了起來,顯見得這種情況他也拿 不準。
“又是十五歲之後!”四皇子沉默了起來,許久才又道,“總是有些不同的,晴陽那個時候就己經顯得弱的很,靜德小的時候也沒多大的不同,就算是去了江南,據說也一直是平平安安的,倒是回了京之後,憂思過多,才會如此!”
這話聽起來象是在問太醫,但更多的卻讓人覺得他隻是一種想法,一種期待而己。
“殿下……這個真不好說,有的人顯示的早,有的人顯示的晚,總是有些不同的,晴陽郡主的身子更弱一些,所以才顯示的那麽早,但靜德郡主真的不好說,必竟她還沒到15歲。”在醫在四皇子的追問下,有些不知道如何解答。
“如果讓靜德從此安安心心,平平靜靜的生活,會不會就可以一輩子無憂,就如同她在江南的時候,什麽也不憂心,什麽也不煩心,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閨中弱女而己,會不會就沒什麽事了!”
四皇子又問道。
感應到他問的有些急促。
“這個……或者……可能會好點吧!”太醫口中各種不确定的回答,總之一句話,太醫也不能确定這種現象。
“那就帶她走吧,總是不能再跟現在一樣了!”四皇子咬咬牙,抱起衛月舞轉身往門外走去,出了門,這次直接去了後院門,後院門處早己停了一輛馬車,一輛看起來極其普通的馬車。
後面還跟着小一點的馬車。
四皇子抱着衛月舞上了馬車,中年家人一手一個丫環,把她們全拎上 了後面的馬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駛離了這個普通的院子,太醫也是跟着四皇子一起上的馬車,之後卻在半路上馬了。
馬車依舊前行,衛月舞一動爲動的靜躺着,她被安置在一處軟軟的地方,象是榻上,這會被馬車颠的倒有幾分真的昏昏欲睡的感覺。
馬車裏很安靜,不知道四皇子在幹什麽,唯有邊上的輕淡的呼吸聲,表示他就在自己邊上。
緩緩的眯開一絲眼睛,偷偷的往外看,正看到四皇子緊緊皺着眉頭的側臉。
他就坐在馬車的右邊,俊眉皺在一起,眼睛呆呆的面前,看得出他根本不在看任何東西,唯有沉陷在自己的思緒中。
好半響,他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從懷裏取出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藥瓶,衛月舞驚奇的發現,那個藥瓶,跟四皇子送給自己的藥瓶有幾分相象,但卻陳舊了許多,磨的很光滑,可見平日裏一直讓人把玩。
四皇子晃了晃藥瓶,看到裏面居然還有一顆藥,骨碌碌的轉了兩下,又倒在了另一邊。
四皇子于是又晃,藥又轉了起來。
四皇子似乎是頑心起了,一待藥丸停下來,就不停的轉着藥丸,但是從衛月舞這邊看過去,看到的隻是四皇子緊緊皺起的眉頭。
他其實并不快樂吧!
做爲一個皇子,他無心于政權,這可能跟他的身世有關。
他是北安王世子,如果北安王能夠登上那個寶座,他就是名符其實的太子,但現在卻隻是一位普通的世子。
衛月舞不知道他爲什麽會被養在皇上面前,而且看樣子,他的生母是僞造的,這樣大的庇漏,皇上又豈會不知。
但如果皇上是知道的,爲什麽要把北安王的兒子認在自己的膝下,他自己又不是沒有兒子,更何況他和北安王算得上是敵人,把敵人的兒子養在自己面前,他就不怕有朝一日,四皇子有異心,重掌反旗。
但是,很奇怪的是,皇上從來沒有提起過,所以也沒人知道四皇子的身世。
他隻是做爲四皇子被養了下來,而同樣做爲北安王女兒的晴陽郡主,卻隻是晴陽郡主而己,從小就一直在北安王面前長大,之後北安王囚禁,她也隻是暫住在宮裏,名份上還是晴陽郡主。
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說明什麽。
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女兒,似乎沒什麽不同,但又似乎有所不同,衛月舞一時之間根本抓不住什麽,隻覺得仿佛有一根重要的線串在裏面,可偏偏她每一次都不能抓住這根串聯在一起的線。
一根無形的線,在她和晴陽郡主之間,而不隻是簡單的兩個人曾有的交結。
“或者把你送走的确是最合适的!”四皇子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衛月舞吓得急忙一閉眼,再也不敢亂動。
“你留在京城,總是一個隐患,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局勢如何,大哥也不知道!”低低的聲音表示着四皇子現在的話不過是自言自語,他嘴裏的大哥當然是文天耀。
這事居然還跟文天耀有關,衛月舞越發的好奇了起來,心頭微動,難不成文天耀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這下她越發的想探明這裏面的意思。
莫不是太子文天耀讓四皇子帶自己離開的?是因爲燕懷泾嗎?
“我和大哥都不想你再蹈晴陽的覆轍,你跟在燕懷泾的身邊很危險,到最後或者連大哥和我都不能救你,那還不如早早的離開他,燕懷泾其人原本就是危險無比,對你也算不得真心,燕地的那個女子也不是個好惹的,你還不如過一個正常女子的生活,有大哥和我在,隐姓瞞名再找一個好的夫婿,不是什麽難題!”
四皇子說完這話又不由的歎了一口氣,隻覺得心頭沉重,所謂的再找一個好的夫婿,當然得等等,至少要等到衛月舞到了十五周歲及笄時再說,但她真的等得到十五周歲嗎?
那是一個詛咒,一個關乎家族的詛咒,不隻是這一代,還有數代人,誰也料想不到會這樣。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自己的親生父親就不會落得那樣的一個名聲,最後連死也背負着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或者晴陽也不會落到那個地步,甚至于所有的一切都會改變,可偏偏,錯了,當錯就錯了!
所有的一切,在四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都選錯了。
可這怪誰呢!
似乎誰也怪不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四皇子再不沒說話,隻是時不時的歎一口氣,顯見得他的内心其心并不平靜。
衛月舞這會也感應到,這次所謂的綁架對自己并無半點的害處,倒也放開心思悠然的躺着,時不時的關注着四皇子的表情。
不過,半當中,衛月舞也感應到了四皇子的謹慎,每隔半個時辰,馬車就停了下來,然後換過馬車再行。
一路行去,馬車換了數次,最後終于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