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東珠該怎麽用,不用哀家告訴你吧!”太後冷聲打斷了靖文燕的話。
“太後娘娘……”靖文燕臉色慘白如雪,擡着哀聲看着太後,身子搖搖晃晃,幾乎站立不住。
“你一會帶回去吧,哀家也累了!”太後娘娘揮了揮手,一副不想再說什麽的樣子。
“是!”靖文燕不得不應聲,又恭敬的給太後娘娘深深的行了一禮,之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那邊宮女把東珠遞給了靖文燕的丫環,丫環看了看靖文燕的臉色,不敢接。
“謝太後娘娘賞!”靖文燕臉色一片慘白,但神色卻緩緩變得沉靜起來,走到宮女面前,自己接過東珠,稍稍看了看,慘然一笑:“娘娘一定覺得文燕知道這顆東西很奇怪,其實一點也不奇怪,聽聞這顆東珠賞太後娘娘的時候,父親還曾經幫太後娘娘說過話!”
“什麽話?”這事關乎當初的秘聞,太後的眼睛稍稍打開了一條縫,冷冷的問道。
“當時父親還曾經力勸過先皇,想讓先皇把這顆東珠賜給賢妃娘娘的,但先皇最後卻把這顆東珠賜給了太後。”靖文燕慘然一笑,“隻是想不到現如今,太後娘娘把這顆東西賜給了文燕。”
“你不願意?”太後揚了揚眉毛。
“文燕不敢,既然是太後娘娘的意思,文燕自當從命,回去之後便把東珠泡在白酒之中,泡個七七四十九天,而後把酒喝下!”靖文燕慘然一笑,神色卻依然恭敬,“文燕的一切都是太後娘娘給的,既然太後娘娘的意思,文燕不敢違逆!”
她這般直言中透着幾分柔順的樣子,倒是讓太後娘娘的神色和緩了幾分,眼睛睜了開了,看着靖文燕溫和的道:“這東珠之毒,其實也不是無解的,我這裏有解藥,當初先皇是賜下了這顆東珠,但之後先皇也賜了解藥的,你若沒什麽異心,我會把解藥賜下的!”
“是,文燕明白!”靖文燕慘然一笑。
“那你就先回去吧!”太後娘娘揮了揮手,靖文燕又恭敬的行了一禮,緩緩退了下去。
沒人看到她轉過去的臉,透着幾分惡毒的猙獰,太後這個老乞婆以爲賜她毒藥就可以控制她,她又豈是那麽好控制的。
毒東珠,她是早早的就知道的,所以看在看到衛月舞的珠串的時候,才會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當時以爲那顆有毒的東珠就在衛月舞的那串裏,想不到最後卻單獨的賜給了自己。
靖文燕得來的消息,是當初太後娘娘和賢妃争寵,似乎有一次發現太後暗害賢妃性命,先皇大怒,才賜下這顆毒東珠的,但這麽多年太後娘娘安穩的住在後宮,靖文燕有一時還以爲隻是一個假消息。
現在看起來卻是真的,隻是這顆毒珍珠現在就在自己的手裏。
解藥?既然太後有解藥,自己這裏也可以找人試着解解,但現在爲了得到太後的信任,泡過的毒酒她是必須喝的。
這也是爲了讓太後覺得自己一切都掌控在她的手中。
太子妃,皇後,以緻于将來的太後,甚至将來母儀天下,後宮聽政,這才是靖文燕需要的,現在的隐忍都是爲了将來,她忍得下去!
當然,對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衛月舞,她也不會饒了她,如果沒有衛月舞方才的一番因果,太後也不會賞毒藥,總有一天,自己要踩到衛月舞的頭上,讓她永陷于泥澤中……
這一切,讓靖文燕對衛月舞更是恨到了極緻。
靖文燕這邊一走,太後娘娘也帶着自己的人住回了自己的院子,但她身邊的一個嬷嬷卻是匆匆離開,跟她走的并不是同一條路。
遠遠的大殿樓閣上,衛月舞斜倚着圍欄,目光落到緩緩離去的太後的背影處,柳眉微微的蹙起。
“主子,方才太後娘娘賜了靖大小姐什麽,她看起來似乎頗有打擊!”金鈴看着再遠一些的地方,靖文燕依然有些搖搖晃晃的身影,詫異的問道。
衛月舞離開太後娘娘之後,便來到了這裏,但這裏離的遠,隻能遠遠的看一些場景,卻聽不到她們說什麽,也沒看清楚宮女遞給靖文燕的是什麽。
“東珠!”衛月舞收回目光,伸出自己的纖手,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東珠,很美,很漂亮的一串,更難得這麽大還這麽圓,光澤居然還這麽好。
“太後娘娘也賞靖大小姐東珠了?爲什麽?這事怎麽看都和靖大小姐有關,太後娘娘不斥責也就罷了,居然還賞她東西!”金鈴不滿的道。
“聽聞,先皇曾經賜過太後一串東珠。”衛月舞看着自己手中的珠子,緩緩的道,“但其中一顆是有毒的,那是因爲太後當時暗中差點害了賢妃的性命。”
這事她之所以知道的這麽清楚,還是燕懷泾差人送了份資料給她,上面就寫的是東珠的事情,這也是燕懷泾怕她在宮裏得了太後的這串東珠,特意提醒她。
“這……這是有毒的!”金鈴大驚,伸手一把拉住衛月舞的手,這會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就替衛月舞把東珠取了下來。
“無礙,不是這顆!”衛月舞卻笑着搖了搖頭,但還是任金鈴失禮的把她手中的冬珠撸了下來,“那顆是要泡着酒喝的。”
“是方才太後娘娘賜給靖大小姐的那顆?”金鈴手中握着東珠串,蓦的瞪大了眼睛道。
“自然就是那一顆,太後想讓靖文燕統領六宮,但今天的事,讓太後覺得靖文燕似乎城腹很深,覺得控制不住她了,所以用了毒藥控制!”衛月舞眸色淡淡的道,然後從金鈴手中接過珠串,在陽光下照了照。
“但這串珠子嗎,可能跟地顆東珠是一直放在一起的,這上面恐怕也染上了一些藥末,若是我一直戴着,恐怕就有可能把上面的藥末沾入口中。”
珠子戴在手上,手指會時不時的碰到,若再不小心沾到口裏,也有可能把毒藥的藥末帶入口中。
雖然不如泡着喝那麽的直接,但時間長了,難保不會中毒。
太後這是一箭雙雕啊。
“主子,太後娘娘太惡毒了!”金鈴愣了一下,立時明白過來。
“太後想控制靖文燕,靖文燕又豈願意被人控制,正巧兩個人倒是都想搶權。”衛月舞冷笑道,“把珠子收起來,回到府裏之後直拉供起來。”
賞賜下的東西,可以戴着,也可以供起來,她這邊爲了表示對太後的恭敬,把東珠供起來,太後就算發現了,也不能說什麽。
“是,奴婢馬上收起來!”金鈴小心翼翼的接過,放入一塊帕子裏,包了起來。
“走吧!”衛月舞看了看太後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太後派出去的嬷嬷走的方向,站了起來。
“主子,太後娘娘還在找誰?”金鈴也看到了那個嬷嬷,不解的問道。
“莫華亭!”衛月舞轉身下了樓梯。
“靖遠侯也來了?”金鈴吓了一跳,急忙跟着衛月舞下了樓。
“應當來了,這丫環是莫華亭手下的人,靖文燕和莫華亭兩個人都野心不小,所以就這麽湊在一起暗算我。”
衛月舞冷笑道。
一個丫環的畫像,一個讓太後娘娘看了,立時想掩埋起來的畫像,當然是因爲太後娘娘見到這這個丫環,不但見到過,而且還清楚的知道這個丫環是誰的,所以太後才會出面把這事平息下來。
如果隻靖文燕,太後娘娘不會馬上插手,但莫華亭不一樣。
莫華亭隐身靖遠侯府這麽多年,一直不爲塗皇後發現,或者說也沒有被塗太師發現,這裏面的意思,可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王美人,隻是一個在冷宮苟延殘喘的女子而己,既便曾得很得皇上寵愛,但也必竟隻是曾經而己,她無法伸手照料到靖遠侯府,更不可能在塗皇後的眼皮底下有太大的動作。
那必然是有人暗中照顧了靖遠侯府,使得這事一直不爲我所知,能有這麽大能力的,可以阻擋了塗皇後視線的,似乎除了這位太後娘娘還真沒有其他人了。
有一條線在衛月舞的心中緩緩的明朗了起來。
原本的二皇子和太後娘娘有着更緊密的血緣關系,王美人和德妃之前也是表姐妹,這代表的就是王美人和太後娘娘之間恐怕也是有血緣關系的,那麽就血緣上來說,莫華亭和太後娘娘的關系比之太子更親密幾分。
“主子,要不要通知世子?”一聽莫華亭也來了,金鈴臉色沉重了起來,看着衛月舞提議道。
“不必,暫時莫華亭不會再有所動作!”衛月舞搖了搖頭,眸色淡淡的道。
“這……總是他出了手,而且還失敗了,主子您身邊就隻有兩個服侍的,會不會出事?”金鈴還是不放心,她這會覺得責任越發的重大起來。
“無礙,走吧,或者一會莫華亭還會親自過來一次”衛月舞冷笑道,對于這位靖遠侯,衛月舞其實并不想多見,但偏偏這位就是陰魂不散的,似乎一直在自己身邊出現。
不過,既然如此,她就等着他出現就是……
更遠處,賢妃也在緩緩收回目光,方才的一幕,全落在了她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