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晴陽呢?”既然這事己說到這份上,衛月舞也沒有隐瞞自己心裏的想法,“她就應當死嗎!”
“這事真的是個意外,以爲你們兩都不可能出事的,哪料想……”衛洛文難掩臉上的疲憊。
“因爲這個意外,晴陽姐姐才死的無聲無息,宮裏連發喪也沒有?”衛月舞咬咬唇,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但這個話題同樣沉重。
“是太後,她故意害你們的!”衛洛文說起此事的時候,眼角也有一絲淚痕,“晴陽很好,也很聽話,一直以來在宮裏也過的很安穩,但太後知道她是賢北安王的女兒,所以對她一直冷置,晴陽發生了意外,賢妃娘娘正好不見,太後一口惡氣全潑在了晴陽的身上,所以才沒發喪,但其實還是好好安葬的!”
“安葬在哪裏?我想去祭拜一下她。”衛月舞追問道。
“安葬在宮裏,那裏,是不許随便進……或者多年以後,你可以進去祭拜她!”衛洛文歎了一口氣道。
“爲什麽會安葬在宮裏?難道宮裏還有這麽一個地方,可以安葬不被重視的宮人嗎?”衛月舞反問道。
“不是宮人,裏面葬的不是宮裏的宮人,都是皇族中人,象晴陽那樣的皇族中人!”衛洛文臉上的神色透着哀傷,目光直視前方,卻顯得有幾分空靈和寂廖。
“象晴陽姐姐這樣的皇族中人?有很多嗎?”衛月舞雖然一時聽不懂,但還是順着衛洛文的話說道。
直覺這裏面有個重大的秘密,皇室中人死了會葬在宮裏,這種事實在太奇怪了,不管是先皇,還是其他的皇族中人,衛月舞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會死後葬在宮裏的。
象晴陽這麽詭異的難道還有許多人嗎?
這是皇族中缺失的一段記憶嗎?
“有一些!但是……”衛洛文遲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舞兒,這些事跟你都沒關系,賢妃的事你也不用管,太子的事也一樣,這些都是男兒的事,你隻是一個閨閣中的弱女子,不需要管太多,想太多!”
“可是賢妃方才說,女子也是可以有一番做爲的!”衛月舞一副茫然的樣子。
“那不是你,舞兒,你隻需要快快樂樂的生活就行了,其他的事都跟你沒有任何的關系!”衛洛文擡頭再一次重申道。
“太子的事,你更不能插手。”
“可他是……”衛月舞顯得有些猶豫,這話說的言猶未盡,但相信自己的父親是懂的。
“我知道,所以我會盡量幫他,但你還是别動了,知道不!”衛洛文柔聲安撫道。
“可是賢妃……”衛月舞似乎還有些放心不下,伸手指了指院門口道。
“賢妃的事,舞兒也不用管,這事你更管 不到,多少年前的恩怨,現在早己說不清楚對錯了!”衛洛文歎惜道。
“但是,是她來找我的!”衛月舞分辨道。
“所以,我一會會和賢妃好好談談的,她和我的事,不必牽扯到舞兒的身上,舞兒隻是一個弱質的閨中女孩子罷了。”衛洛文一再的堅持道。
“是,父親!”衛月舞這次倒是沒反駁,柔聲的答應了下來。
看到衛月舞臉上少了方才的那絲淡淡的桀骜,衛洛文心裏才松了一口氣,之後又草草的問了幾句衛月舞的近況,便起身離開。
衛月舞把衛洛文送到了院門口,看到衛洛文遠去的背影,久久未語。
“主子,天色己晚,回來休息吧!”見她站立的時候實在過于長了一些,金鈴忍不住開口道。
“父親,很奇怪!來的很急,額頭上還有汗漬,他沒有去祭拜娘親,是直接來了我這裏的!”
衛月舞收回自己的目光,一張漂亮的小臉緊緊的皺了起來,自言自語的道。
“侯爺沒有去看侯夫人,直接過來的?”金錐 駭了一下,忍不住道。
衛月舞點了點頭,卻沒說話,轉身往院内走去,羽燕過去把院門合上。
“侯爺是擔心賢妃娘娘跟您說什麽話?”衛月舞之前的猜測實在太過于驚駭,到這會兩個丫環還沒有回過神來,金鈴這會呐呐的道。
“可能是怕賢妃說出什麽了不得的話吧!”衛月舞舉步踏上台階往屋内走去。
“主子,這真的是賢妃娘娘嗎?她……不是早就沒了的嗎!”金鈴上前兩步,替她推開虛掩 着的屋門。
“她是!誰也想不到她還活着,不但活着,而且還落發成了女尼。”衛月舞長長的籲出一口氣,隻覺得胸口悶悶的。
事情到了這兒似乎是水落石出了,但卻越發的讓她覺得胸悶起來。
仿佛有種什麽緊緊的壓在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賢妃……先皇最得寵的妃子,也是最無限接近于太後的那個女子,曾經北安王是很有可能成爲下一任的皇帝的,但最後“謀反”失敗。
而這個所謂的“謀反”又似乎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做爲寵妃的賢妃又怎麽會獲罪,但是獲了罪之後的賢妃似乎也不全是監禁起來,好象還是有些自由的,先皇己逝,現在的這任皇帝又是爲什麽優待她的呢!
所有的一切,越發詭異起來。
“金鈴,見過北安王的畫像嗎?”在椅子内坐定,衛月舞忽然問道。
“沒有!”金鈴搖了搖頭。
“世子那裏有沒有?”衛月舞咬咬唇,她雖然不想麻煩燕懷泾,但這事壓在她心頭,沉甸甸的讓她很難受。
“世子那邊也沒有,之前奴婢跟燕風他們說起北安王的事,他們兩個還說,之前世子進京,特意繞了一個圈子,去往那個小縣城的時候,就是因爲那邊有一張北安王的畫像,但之後又說沒有。”
衛月舞知道她說的就是自己和燕懷泾初遇的那一次,一時間咬了咬唇。
北安王的畫像,爲什麽沒有?
爲了一張畫像,燕懷泾還特意改道,可見這畫像的珍貴性,可北安王又不是深閨弱女,見過他的人應當不少,爲什麽會沒有遺留下一張畫像,這個人似乎處處都在,但似乎又處處不在,實在讓人覺得奇怪。
對于北安王的長相,衛月舞也越發的好奇了起來。
看起來,自己得想法找找北安王的畫像了,有一個人那裏,或者是有的……
衛洛文離開了衛月舞的院子,匆匆的往後轉去,熟門熟路的來到最冷僻的那個院子,上去敲了敲門。
立時,門無聲無息的打了開來,之前陪着賢妃過去的女尼恭敬的站在門口,沖着衛洛文行了一禮。
衛洛文大步的走了進去,院子裏很黑,但屋子裏很亮堂,一隻大的蠟燭照的整間屋子通亮。
亮光下,賢妃面沉似水的坐着,聽得衛洛文進來的聲音,也隻是揚了揚眉毛,冷冷的擡眸:“跟靜德說清楚了沒!”
“她隻是一個女孩子,不需要知道的太多!”衛洛文擡眼,怒匆匆的道,“我們的事,都跟她無關,她原本就是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女孩子而己,你不必把我們的事說給她聽。”
“洛文,她很聰明,而且她現在還是燕地的世子妃,其實很有用處的……”賢妃眼角若有所思的一抹沉郁。
“那又如何?她隻是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女孩子而己,她那麽小,那麽弱,對您沒有半點用處,當初晴陽也聰明,可最後怎麽樣呢?”衛洛文卻蓦的低低的咆哮了起來,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賢妃的話。
“我們的事,跟她沒有關系,縱然以後我萬劫不複,都跟她沒有任何關系!她現在隻是燕地的世子妃,也隻是而己!您又何必把她拉進來,她知不知道于整件事情沒有半點用處。”
“可她現在不隻是靜德郡主,還是燕地的世子妃,你不會不知道燕地的強勢吧?”賢妃淩厲的瞪着衛洛文道,“你就是過于心軟了些,這原本就是她該當知道的,也該當承擔的事,她爲什麽不能奉獻出她的那份力量,一切都是爲了你們父子,而你們父子原就是她的父兄。”
“我不會允許你對她說這樣的事的,如果你真的這麽做了,就别怪我毀了這所有的一切!”衛洛文臉上的疤痕使勁的跳了跳,看起來幾乎是猙獰的,“爲了這所謂的皇位,我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想保護的人沒保護好,想疼愛的人沒疼愛到,這 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位,可我并不稀罕。”
“你不稀罕嗎!這原本就是你的!你憑什麽不稀罕,就因爲那個女人的原因,使得我們母子 不得不隐忍,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的,包括那高高的皇位,這事連你父皇也是同意的,那個賤女人憑什麽阻撓了我的路。”賢妃也激動了起來,聲音嘶啞着怒瞪着衛洛文。
“那不是我的,那是另一個人的人生,而那個人,己經沒了!”衛洛文這次倒是沒有激動,隻淡淡的看着賢妃,漠 然的提醒道。
“那個你選中的人己經沒了,而我就是我,華陽侯衛洛文,其實跟你早就沒了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