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出的實在太大了一些,不管這事落在誰的身上,都抗不住。
四公主一回到宮裏,把這事告訴了塗皇後,塗皇後就坐不住了,立時往皇上的禦書房而去,走半道就遇到同樣得了消息過來的塗昭儀。
大家都先搶先到皇上面前告狀,在半道上遇上也沒搭理誰,一起匆匆的來到皇上的禦書房。
然後就在禦書房吵了起來。
兩個人多少年在人前裝飾的情誼也因爲這次吵架撕破了臉,立時什麽話都說了出來,把個所謂的姐妹情誼早就抛之腦後。
禦書房的人可真不少,四地的諸侯之子,還有一些重要的大臣們都目睹了這場皇後和寵妃之争。
塗氏女天下聞名,既尊且貴的名聲,也因爲她們兩個人的争吵,消融于無形。
所謂的塗氏女,居然還不如普通家居的婦人,一國之後,以及素有賢名的昭儀娘娘,居然可以在衆人面前,吵的毫無體面,不給皇上留半點面子,甚至還隐隐的翻出當時塗皇後之所以爲後,是算計了塗昭儀的事情。
這話一經塗昭儀的嘴說出,立時引起震動。
如果這隻是後宮兩個女子的争執,的确不是什麽大事,曾經的往事早己過去,但不管是塗皇後還是塗昭儀都是生有子嗣的娘娘。
況且一爲正宮,一位低階嫔妃。
如果塗昭儀說的是真的,那現在的太子之位有可能是四皇子,而不是現在的太子文天耀了。
這麽一個巨大的消息從塗昭儀的嘴裏傳出,怎麽不令朝臣們震駭不己,原本覺得四皇子是沒有理由争這個皇位的,現在許多人覺得四皇子才是正統的繼承人,但看當時塗皇後目瞪口呆的樣子,就知道塗昭儀說的是真的。
有些老臣們還回想起當時的選秀,原本塗府上送的就是塗昭儀,似乎塗皇後的出現,原就是一個意外,而更意外的是最後當時還是皇子的皇上選了塗皇後爲正室之後,不顧衆人的反對,又把塗昭儀也納了進來。
這裏面莫不是真的有什麽原委。
可還沒朝臣們想清楚,到底是太子爲正統,還是四皇子爲正統的時候,便看到首座上的皇上氣的瑟瑟發抖,伸手指了指塗昭儀,又指了指塗皇後,手蓦的撐着桌子,似乎想站起來呵斥,但最終卻沒有站起來。
整個人一軟,直接就暈倒在禦座之上。
而且還在暈倒之後,吐了一口血。
鋪在禦案上面的,雪白的案卷立時被噴的一個鮮紅,吓呆了禦書房裏的一幹人等。
還是太子文天耀反應最快,一邊收拾殘局,一邊讓人傳太醫,至于塗皇後和塗昭儀,也被他讓人送了回去。
一看皇上這個樣子,大家都知道必然不能理事,一個個告退回家等信。
禦書房那邊大亂,這事在後來的曆史上成了濃重的一筆,一筆關于中山王朝的衰退之筆。
誰也沒想到兩位公主肖想燕王世子妃之位,居然會引出這樣的大禍來,整個中山王朝都爲之震動。
史上稱爲皇莊之亂。
皇上吐血,朝野震驚……
衛月舞并不知道禦書房那邊的事,用過藥之後安安穩穩的躺在太醫院那邊休息。
這是一個隔絕在一邊的小的院子,現在成了衛月舞休息的地方,院子裏很安靜,屋子裏隻有衛月舞和書非、羽燕在這裏。
院子裏一位最老年的太醫留守着,看一個小的内侍在煎藥,生怕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待得煎好,内侍送到屋裏,羽燕小心的替衛月舞服下。
書非則到了廊下,向站在外面的太醫打聽衛月舞的病情。
看到這丫環一臉的惶然,太醫心裏也歎了一口氣,擱着這們的主子,其實也累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事,實在有種朝不保夕的感覺。
做下人的,主子太兇了自然不好,但燕王世子妃雖然看起來和善,隻是這身子時不時的暈過去,倒實在讓人擔心,況且那位燕王世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相于的,誰知道這位世子妃出事,那位會不會極端的讓這個丫環陪葬。
方才大家心神慌慌的,還不都是因爲這個原因。
這會看到書非惶惶然的樣子,也頗有幾分同情。
“太醫,我們主子沒什麽大事吧?”書非憂心忡忡的道。
“應當……沒什麽大事吧!”這話老太醫還真的說不準 ,他雖然不是宮裏醫術最好的太醫,但顯然是醫曆最久的太醫,年紀一大把不說,頭發都全白了,但看起來精神還算不錯。
之所以留下他來,也是他自告奮勇的,看看一衆小輩們一個個吓成那個樣子,這裏面還有他的兒子和弟子,他就主動留下來了。
總是他年紀最大了,真的出了什麽事,被推出去抵罪,也沒什麽大的關系了。
“我們主子爲什麽會這樣?上次也是這樣,現在也這樣,難道真的無迹可尋嗎?太醫您老這麽大年紀了,也是見多識廣了,難道沒見過跟我們主子相類似的病情嗎?”書非急道。
她其實也是真的擔心衛月舞的身體。
這次縱然不是真的,但之前主子的确是好生生的吐了血的,那會她不在宮裏,後來主子送出宮的時候,面如死灰的那一刻,她也是看到的,所以還真的想打聽一下衛月舞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狀況。
燕王府的太醫醫術也算高明,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況且書非覺得那位太醫可沒眼前的這位看起來德高望重,所以很真心誠意的想問問。
“這種例子嗎……”老太醫想了想有些遲疑。
“難道真的有?您說說,那人後來怎麽樣了?”一看老太醫遲疑的樣子,書非眼睛一亮,立時追問道。
“有……是有一、兩個……”老太醫這話說的含糊。
“他們後來都怎麽樣了?”書非急着追問道,一雙眼睛急迫的看着老太醫,滿眼的惶然。
“死了,都死了!”老太醫歎了一口氣道。
書非身子一軟,兩眼發黑,幾乎站不住,急伸手抓住一邊的柱子穩住身子。
“死……”這話顫抖着說不出去,眼眶不由的紅了起來,自家主子如此年少,又如此風華,怎麽能這麽早早的沒了。看書非的樣子,老太醫不由的又歎了一口氣安慰道:“你們主子年紀還小,有一個……活的還是比較長的。”
“那個活的長的活了多久?”
“三十幾!”太醫沉吟了一下道。
“還有一個呢?”書非咬咬牙強壓下心頭的悸動,問道。
“未成年!”老太醫實誠的勸道,“所以這事沒有絕對的,你們主子雖然小,但其實還是比當初的……來的大一些,可憐她才是那麽小的年紀……就早早的沒了的!”
說到這裏老太醫又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那個女孩子在宮裏算得上是個好的,爲人也好,不象宮裏的其他主子,稍稍得勢,便恨不得把天下人都踩在腳下。
“那麽小的孩子嗎?”書非這會的反應有些木木的,喃喃自語的道,一副受了很大打擊的樣子,神情很是恍惚,看起來着實的可憐。
不過想想屋子裏那位時不時的暈過去,她身邊的每次被吓個半死,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看這個跟孫女一般大小的丫環,老太醫不由的又道:“其實也不是很小,隻是受了那麽大的驚吓,再加上她當時急了點,或者也是怕了點,所以才會……太醫過去的時候也己經來不及了,如果再早一些,就不會有這樣的事,她其實是被延誤的!”
“如果再早上那麽一刻,這孩子也不會死!”
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老太醫隻覺得心頭也很沉悶,那麽可愛的女孩子,就這麽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怎麽也症治不了的樣子,其實做爲太醫的他當時也很無奈。
隻是再無奈也沒法子,那女孩子也是回天無力了!
時間,其實隻要再早一點點,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想想那個女孩子,真的覺得可憐,既便身份尊貴又如何,到最後隻是一杯黃土,甚至成了皇室裏不可言說的事情。
但是這種事情又豈是不可言訴就能禁得住的,每每想到自己的那個猜想,老太醫就覺得自己還是當一個糊塗一點的太醫爲好。
這宮裏以前比自己年老的太醫不少,但這會獨留下自己這麽一個,還不是因爲自己的醫術不是最好,有些老糊塗。
皇宮裏的事,從來都不能知道的太多,就算是你猜到了一些,也必然要裝做不清楚,否則絕對活不長。
人老了,這想法也多,回去一定要告訴自己的兒子和徒弟,有事千萬不要往前湊,中山皇室是有秘密的,而這個秘密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否則整個天下就會大亂。
老太醫謹守着自己的這份猜想,從未亂說過,但今天看到慌亂的書非,卻不由的可憐起她來了。
“你放心,你主子的病情應當跟他們是不同的。”見書非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老太醫又忍不住安慰她道。
“爲什麽?”這話幾乎是下意識的問,看到書非依然恍恍惚惚的樣子,老太醫又多了一句話,“他們之間又沒有什麽血脈傳承!你們主子是華陽侯的女兒,跟宮裏的主子沒半點關系!”
這話一說完,老太醫立時驚覺自己的話多了,臉色一白,急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