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人,燕風無奈的放下手中的馬鞭,跳下了馬車,沖着他恭敬的一拱手:“林公子!”
燕懷泾的侍衛長林放。
看着這位最不象侍衛長的侍衛長,衛月舞也挺無奈的,但臉上卻不由的露出幾分笑容,林放過來的,代表的就是燕懷泾也發現了異常。
“免了!”林放揮了揮手,然後站直上前,沖着衛月舞拱手爲禮:“世子妃,世子覺得這裏不安全,讓您去那邊休息!”
衛月舞擡頭看了看他伸手的地方,笑容越發的潋滟了起來。
居然和自己選 的是同一個地方,當下點頭。
既然有了林放在,衛月舞心裏也稍稍放松了下來,之後馬車便按着林放的指示,緩緩的往那邊的小山坡行去,待到了山腳下,林放卻攔下了馬車。
“世子妃,天氣這麽好,索性下來走走,馬車就讓燕風帶着溜幾步!”
他這話說的極其有趣,不但兩個丫環笑了起來,衛月舞也樂出了聲,扶着書非的肩膀下了馬車,緩步往小土坡上走去。
小土坡并不太高,行走起來也還算方便,邊上還有一些疏朗的樹,把大部分的陽光擋在了外面,倒是一處極佳 的休閑的地方。
來到小土坡的最高處,衛月舞愕然的發現這裏居然還有一張桌子,邊上放着兩把椅子,都不是很大,但很精緻。
一棵大樹張開樹冠,把桌子連同椅子都納下樹陰之下,有風吹過,使得一路爬上來,微微累的有些喘的衛月舞立時清涼了許多。
“世子妃先在這裏休息,我下去再吩咐燕風幾句話,然後就回去禀報世子!”林放看到了地頭,看了看左右,沒發現異常,才對衛月舞道。
“林公子請便!”衛月舞微微笑道,然後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定。
待得坐定,才發現這裏不但可以擋陰,而且還是一處極佳的眼覺開闊之處,疏朗的樹木之間可以看到小土 坡下的情景,也看到了隔着不遠的地方,燕懷泾那一身耀眼的衣裳,同樣跟在他身邊的是那位四公主。
既便隻是遠遠的一瞟,也看得到四公主應當一直盤旋在燕懷泾的馬前。
再轉目看下土坡之下,林放正在往山下走去,自己乘坐的馬車就停在山下,車轅上坐着燕風,馬車的頂上,大紅的宮花鮮豔奪目,衛月舞相信既便是隔的再遠,也會有人看到,那樣的顔色,原本就是爲了招人的……
“主子,三公主那宮花很奇怪!”羽燕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朵宮花上面,方才她也檢查過,沒有什麽異常,但這會卻是越看越覺得奇怪,這花實在是太耀眼了。
但具體哪裏說出來不對,她又一時說不出,隻能提醒衛月舞。
“那花是奇怪,居然隔這麽遠都能看得清。”衛月舞冷冷的笑了一笑,水眸落在那朵鮮豔的宮花上面,唇角微勾。
方才三公主用了自己的馬車,自己可沒有看到她把宮花别上去。
不用說,這會己經是沒有了!
所以自己這馬車便是唯一的一朵有着這麽鮮豔招牌的馬車了!
但爲什麽這麽鮮豔招搖呢?三公主到底想幹什麽……
她這裏正在看着山下的宮花沉吟,四公主和燕懷泾那邊卻是起了變故,書非第一個發現那邊的不對勁,看了一會後,忙道:“主子,您看四公主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書非其實看的并不清楚。
“怎麽了?”衛月舞把目光移回了之前燕懷泾的位置,卻見幾個人都下了馬車,圍在了一起。
“奴婢……好象看到四公主摔下馬了!”書非遲疑的道,她方才的注意力也不在那邊,所以隻是看了個大概,其實也不清楚到底看錯了沒。
公主摔倒的事,當然不能亂說的。
“摔了?”衛月舞皺了皺眉,四公主這麽快就出了事,這可跟自己預算的有些不一樣。
“好象是摔了,但看起來似乎也……沒那麽嚴重!”書非看到人群散開,四公主扶着一個宮女的手站了起來,邊上的那匹馬也依然站在一邊,似乎什麽事也沒有的,把頭抹開,去啃一邊的草。
“是不嚴重!”衛月舞仔細看了看,也道。
不過雖然不嚴重,顯然不能再跟着大部分一起狩獵了,衛月舞看到四公主獨留下來了,文天耀和燕懷泾幾個各自上了馬,帶着從人一起往叢林深處走去。
獨留下四公主帶着兩個宮女站在原地。
她和三公主一樣,之前帶的宮女、内侍不少,但真正進到這裏來的時候,也不過是帶了兩個人罷了。
她似乎就地在一邊休息了。
衛月舞的目光又轉回了林放這邊,林放這會己經到了坡下,到馬車邊和燕風說了幾句什麽話之後,便轉身也往燕懷泾的方向跟了下去。
燕風于是便駕着馬車在山坡下緩緩的走了起來,車簾落下,車簾微挑,一切還是方才衛月舞離開時的模樣。
“燕風在幹什麽?還真的溜我們的馬車!”看到山下這一幕,書非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燕風現在的這個樣子,還真的象馬車裏還有主子似的,遠遠的望去,他行駛的很穩,仿佛怕颠到車子風景點的衛月舞,倒是跟他往日行駛的差不多。
“燕風是……故意的吧!”羽燕比書非有些見識,看了看山下的馬車,遲疑的道。
衛月舞一陣嫣然,身子往一邊的椅背上一靠,頗有幾分意味的看着燕風在馬車緩緩的行車。
不但行駛了,而且還偶爾停了一下,然後又緩緩的行過去,這一路倒是往四公主那邊越來越靠近了,隻是速度 很慢,還時不時的會兜回一下,每次兜回來的時候,燕風還會做出側耳傾聽的模樣。
似乎在聽從車裏的衛月舞的吩咐。
四公主坐在一棵樹下休息,她之前的确是摔了一跤,但摔的并不重,沒有傷到筋骨,但她卻做出很嚴重的樣子。
這會看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才冷聲問着身邊的宮女:“文彩蝶那個賤人去了哪裏?”
原本今天定下要來莊子裏狩獵的事,自己那裏早己準備妥當了,哪裏想到文彩蝶居然陰了自己一着,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麽法子,居然說動了太後娘娘,讓太後娘娘留着自己幫抄佛經,差點讓自己過不來。
抄佛經哪裏是自己的強項,特别想到文彩蝶有可能在勾搭燕懷泾,四公主這心就靜不下來,隻寫了幾個字就扔了筆,之後還被太後派來的嬷嬷看到,太後狠狠的斥責了她一頓,讓她去罰抄。
正當她以爲今天無論如何也過不來的時候,事情卻是突生異外,太後宮裏似乎來了什麽人,而太後又不願意讓她見到,便把她打發回自己的宮裏抄寫了。
四公主倒是不在意太後接見的是誰,聽說太後讓她回宮去抄佛經,大喜。
一個勁的向太後保證會好好抄的,然後就回了宮。
待得回到宮裏,換過早早準備的衣裳,便偷偷的溜出了宮,看到三公主的時候,四公主其實也是強忍着沒發作,否則當時就會忍不住朝着文彩蝶那張故做嬌媚的臉上抓上去。
太後從來不找自己抄什麽佛經,好生生的爲什麽會讓自己抄,不用說必然是文彩蝶這個賤人。
這個賤人跟她的那個賤人娘一樣,慣會使一些陰招。
想到極狠處,四公主就恨的牙根癢癢。
“有兩輛馬車,一輛從左邊過來,還有一輛從右邊過來,奴婢覺得右邊的那輛是三公主的。”負責望風的宮女禀報道。
一左一右,兩邊馬車都在閑散的行駛,隻不過宮女之前跟着四公主走的時候,曾經回過頭看過,正看到三公主身邊的宮女往車頂上紮宮花,所以這紮宮花的應當是三公主的馬車。
“不是說兩輛馬車一樣的嗎?爲什麽覺得右邊的是那個賤人的!”四公主難得粗中有細一回,想了想問道。
“奴婢之前跟着公主走的時候,看到三公主的人往車頂上紮宮花,就是宮裏現在盛行的那種,很大很鮮豔的……”宮女說到這裏遲疑了一下,稍稍有些尴尬。
其實說起這宮花的由來,還是有個典故的,而這個典故偏偏是和宮裏的那位皇上有關……
據說皇上有一日在禦書房辦公辦的累了一些,便随意的帶着人出去走走。
辇行到一處卻停了下來,因爲那邊有大片大片的宮花,宛如盛開的鮮花似的,極是美豔,正是冬日萬物蕭條的時候,那樣的豔色是極具張揚力的。
而當晚皇上便在那一處宮宛的妃子處休息。
也因此一夜之間,整個皇宮裏便盛行紮這種大朵而鮮豔的宮花了。
“右邊的那輛馬車上是宮花?”四公主沉吟了一下道。
“是的!”
“左邊的呢?”四公主又問。
“什麽也沒有!”宮女搖了搖頭,這就是一輛普通的馬車,跟之前她看到的一個模樣,“應當是燕國公世子妃的馬車!”
衛月舞的馬車嗎?
四公主忽然失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自己這裏在糾結什麽,不管是文彩蝶還是衛月舞,都是自己欲除之的對象,那又何必在意馬車裏是誰。
是誰都可以……
誰出事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