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言,衛月舞微微一笑,不慌不張的道:“祖母,如果此事是她所爲,不知道祖母又當如何?”
“若……若真的有證據證明是她所爲,自然把她趕出華陽侯府,自回自己的夫家,等候處置!”太夫人看了看衛豔咬了咬牙道。
嫁了人的女子,犯的事自然己自己夫家有關,太夫人這是一點不想沾事,想把事情直接推到燕王府去。
衛月舞心頭冷笑,眸色一片寒洌,擡頭看着太夫人道:“祖母,我有證據!”
太夫人皺了皺眉頭,看着衛月舞不悅的道:“舞丫頭,事實俱在,你還有什麽證據,李氏臨死之前說的話,可是不少人都聽到了,難不成人,你還能讓李氏重新活過來,再把當時的話說一遍不成?”
能讓李氏再活過來?這話說的可真是一個笑話,早己僵直了的人,又怎麽可能活過來,這分明是太夫人對衛月舞不加掩飾的嘲諷。
如果不是自己現在的身份是燕王世子妃,衛月舞相信這位“慈愛”的祖母,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綁起來,直接讓人把自己送官,所謂的祖孫情誼在太夫人身上,她從來沒有感受過。
衛月舞的目光冷凝的落在太夫人身上,不閃不避:“祖母,二夫人雖然不能活過來,但也并不是不能證明的!”
衆人被說的愣住了,死了的人如何證明。
“母親,把您昨天派出去的人叫出來。”衛月舞對塗氏道。
塗氏點點頭,叫過一個婆子來。
“把你昨天看到的跟太夫人說一下!”衛月舞微微一笑,臉色極其的平靜。
看到眼前這一幕,衛豔的心頭突突的跳了兩下,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衣角,目光不由自主的掃過躺在一邊的李氏,恨毒的咬了咬牙,她就不相信這種時候衛月舞還能翻了天不成,母親己經死了,這就是事實!
“祖母,您……可一定要爲母親做主,郡主縱然身份不凡,但……王子犯法,于民同罪,行這麽惡毒之事,實在是天理難容!”衛豔嗆聲大哭了一聲,然後索性撲到李氏的身上,哀傷的大哭起來,但耳朵卻緊緊的聽着這邊的動靜。
生怕錯過一點。
“說吧!”衛月舞一點也沒有被衛豔的嗆聲大哭引過去。
“是,太夫人奴婢昨天晚上看到二小姐去找了二夫人,而且走的時候奴婢覺得……”婆子說到這裏看了一眼衛豔,“奴婢覺得二夫人似乎大了許多!”
“什麽叫大了許多?”太夫人臉色一沉。
“就是……”婆子一時間形容不出來,隻覺得頭上微微見汗,“就是……就是……”
“穿着披風去的?”衛月舞道。
“是,穿着披風去的,就……就好象一下子裹了兩個人出來!”被衛月舞這麽一帶,婆子立時找到了措詞,急忙道。
“你也來說一下,今天早上的事!”衛月舞點頭叫過管着李氏院子的婆子,方才這一陣子大鬧,她是帶着冬梅過來的。
見衛月舞叫她,管事的婆子急忙從人群裏站了出來:“太夫人,奴婢是管院子的婆子,往日送飯的時候,二夫人都會沖出來,但今天奴婢去送飯的時候,奴婢并沒有看到二夫人,倒是很奇怪!”
她之前跟衛月舞和塗氏說起過,這會倒是整理的很清晰,一五一十的道,未了還加了一句:“奴婢覺得二夫人要是在裏面,不會有這樣的事出來!”
“這位二小姐,你倒是說說,昨天晚上你去看二夫人了嗎?爲什麽會突然去看?”衛月舞揚了揚柳眉,看着一邊尚在哭泣,做出 一副哀傷表情的衛豔,道。
“我……我昨天是去看看母親……母親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放心!”一聽這兩個人的話,衛豔己覺得這好,這會想了想分辨道。
“昨天嗎?我記得昨天二小姐自己也出了事吧,鬧的這麽滿城風雨,祖母這裏不知道有沒有想好要如何處置你,自身尚且難保,這個時候怎麽會去看二夫人?這可符合人之常情,除非你覺得去看二夫人這事,能解決你的難題!”
衛月舞一雙明媚的水眸,就這麽帶着幾分幽冷落在衛豔的身上,隻看得衛豔一陣瑟瑟。
太夫人敏銳的覺察到了不對勁。
兩個婆子的證辭,可不隻是簡單的衛豔去看了李氏的意思,這會倒是不再說什麽,隻把目光從衛月舞的身上轉到了衛豔的身上,帶着幾分懷疑。
衛豔的事,昨天鬧的不少,而且還沒有定論,正常情況下,當然是先自救,衛豔不想法自救,反而有閑心去看李氏着實是說不通的。
“我……我真的就是去看看二夫人,二夫人待我如母,我……我心情不甯之下,去看看二夫人有什麽錯!”衛豔臉色變了,但還是緊咬牙關,不露半點口分。
母親己死,想怎麽說還不是自己一句話的事,她就不相信,衛月舞還能讓母親活過來說話不成!
“二小姐,沒人不許你去看二夫人,但你卻把二夫人帶了出來,就是不對!”衛月舞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你胡說!”衛豔急的尖聲大叫起來。
“去的時候,穿着披風,帶着披風把二夫人帶出了院子,然後再謀算今天的事,二小姐你可真是用心良苦,用二夫人的一條性命來謀害我,卻不知道我跟你有什麽樣的仇,讓你這麽做!”
衛月舞眼眸中閃過一絲明明白白的嘲諷,眸色也越發的如寒冰。
“你……”衛豔大急。
“二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誰派來的,一個妾室,一個姨娘爲什麽要進我們華陽侯府的門,特意的挑一個跟二姐長的象的女子,就是爲了今天嗎?如果是這樣,那麽你真的很成功,不但騙過了祖母,二叔,也騙過了二夫人,隻是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派來的,爲什麽要暗害我們華陽侯!”
衛月舞打斷了衛豔的話,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把話往大裏扯。
太夫人的臉色變的一片陰黑。
太夫人當然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衛豔,原本她想在最後的關頭拿出來做爲證據,以表示衛豔不可能害死自己的親母,但是被衛月舞這麽一說,她知道就算她說這是衛豔,也不能了!
“母親派個人去把明大夫請來,查驗一下,李氏到底是怎麽死的!”衛月舞并沒有就此停下,對着塗氏道。
塗氏點頭,叫過自己身邊的一個丫環,讓她馬上去請人。
“太夫人,如果二夫人是昨天晚上就被二小姐帶出院子的,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二夫人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污陷我?至于金鈴手中的竹竿,很巧的是,就放在這邊,似乎就等着二夫人出言不遜的時候,讓人取用的!”
衛月舞冷冷一笑,上前兩步,指着金鈴之前放置在一邊的竹竿。
“都說聽到了二夫人最後的幾句話,都說是二夫人說的,是我要謀害她,我之所以過來,是因爲二小姐的丫環引路,如果二夫人之所以出現在這裏,也是二小姐偷偷帶出來安排的,那這一切的巧合說明了什麽?”
衛月舞犀利的道,櫻唇微微一勾,帶着幾分嘲諷的道:“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華陽侯府的二小姐,居然可以在華陽侯府這麽呼風喚雨,倒是真讓人覺得奇怪,當日的那場撞車事件不會也是一場謀算吧!”
這話一句逼着一句,話趕着話之間,直逼得衛豔渾身冒冷汗,驚駭的看着衛月舞,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到底是怎麽回事?”太夫人陰沉着臉,厲聲喝斥道。
這一聲喝斥把衛豔倒是喝醒了,咬咬牙,恨聲道:“郡主,我不知道你說什麽,這是華陽侯府,你是這府裏的六小姐,又是靜德郡主還是燕王世子妃,你想讓個下人說什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我隻不過是憐二夫人死的冤枉而己!”
她就不相信,自己一口咬死衛月舞,衛月舞還能表白自己不成。
“舞丫頭,這兩個都是塗氏管着的下人,兩個下人的話……”太夫人看起來頗有幾分爲難。
衛月舞心頭冷笑,太夫人這會倒是想起這些都是下人,但方才那些下人指證自己的時候,也沒見太夫人維護自己一下。
“兩個下人的話做不了準,那多一些,祖母是不是就相信了?”衛月舞道。
“人多一些的話,應當可信度高一些!”太夫人也聽出些不好,這會不敢再把話關死。
“可信度高一些?如果她們說的都是不真實的呢?”衛月舞揚了揚柳眉,不慌不忙的道。
她說的是方才那麽多下人聽到李氏的話,指證衛月舞的事。
“這……人多,說的總是可信度更高一些!必盡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買通了吧!”太夫人隻能順着衛月舞的話點頭解釋。
“既如此,那祖母就慢慢看下去吧!”衛月舞臉色平靜的道,手一揮,讓兩個證人退後,目光重新落在了冬梅身上。
“冬梅往日都是你去拿的飯菜嗎?”
“以……以前是,但後來,奴婢越來越沒力氣了……”冬梅怯生生的低頭道,她瘦削的幾乎跪不住,這會直接就是跪坐在了地上,看得出的确是沒什麽力氣。
“所以後來都是二夫人自己去拿的?”
“是的,有時候二夫人吃剩下的奴婢就吃一點,如……如果沒有,就不吃!”冬梅苦澀的道。
她的飯菜其實也有送,而且依例菜雖然不好,但飯不少,不過現在大部分都被李氏搶了,她是一個丫環,當然不敢說什麽,每每餓的沒什麽力氣,卻還得被李氏責罵,說起來,她也覺得自己生不如死。
“昨天你看到二小姐了嗎?”衛月舞追問道。
這話問的冬梅不敢答話,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衛豔,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應對,眼眸處閃過一絲驚慌。
“你在看二小姐嗎?既如此以後就讓你服侍二小姐吧!”衛月舞微微一笑,道。
“不……不要,奴婢不要服侍二小姐!”一句很尋常的話,卻仿佛是一個了不得的事情,冬梅吓的臉色慘白,愕然的擡頭看着衛月舞,驚慌失措的道。
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冬梅的反應太過激烈了,原本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但這會卻完全不同于方才的精神狀态,看起來也沒有之前的虛弱了……
任何人都能感應到她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