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麽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居然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
爲了自己的利益,但又不願意擔着責任,所以太夫人想把事情推到燕王府,想的倒是挺美的。
“舞兒,以燕王世子的身份和地位,沒有人敢亂說此事,況且前兒還有人想暗害燕王府的傳聞出來,一個姨娘不會讓燕王世子受到非議。”
見衛月舞默然不語,太夫人以爲衛月舞意動,忙繼續道:“那個丫頭那天你也見過,人長的稍稍胖了些,但脾氣和人品卻是極好的,你那天病了,她還陪我過來一起看你,後來還幫着你屋子裏的丫環一起收拾東西,回來的時候,一個勁的感慨你的處境……”
衛月舞擡起眼看着太夫人,唇角的笑意泛冷,直接打斷了太夫人的話:“祖母恕舞兒難以從命!”
這話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她和衛豔之間的關系,勢同水火,她不相信太夫人看不出來,這會還居然想幫着衛豔踩着自己上位,真不知道這位精明的太夫人是從哪裏看出自己會這麽蠢笨。
給敵人機會,讓她踩着自己上去?太夫人可真是高看了她的智力。
對敵人,她向來不良善不手軟!
太夫人己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自以爲可以說服衛月舞,哪料想自己這裏才沒說幾句,衛月舞那邊就己經斷然拒絕,一時臉色難看了起來。
一雙眼睛立時冷了下來,冷哼一聲,隐含着威脅道:“舞丫頭,你雖然是世子妃,但你背後靠着的還是華陽侯府,如果沒有華陽侯府的興盛,你拿什麽去跟人争鬥!”
衛月舞在燕王府的處境,太夫人覺得并不佳,那天的情景她也看在眼裏,燕王世子對于衛月舞說的似乎很在意,但裏面的輕飄之意,一品就品出來了,所以太夫人覺得衛月舞不敢失了華陽侯府這個後助,這也是太夫人剛才說出那般無恥要求的原因。
她覺得衛月舞不敢拒絕!
縱然衛月舞現在是燕王世子妃又如何!
“祖母,如果覺的我說的不對,可以直接去跟世子說!”卻不料衛月舞揚了揚眉毛,半步不讓的道。
“你!”太夫人氣的發暈,直接去跟燕懷泾說,她還真的什麽膽量。
以往雖然也聽聞燕王世子的爲人,其實和他表現出來的谪仙氣質是完全不同的,但也沒想到會狠戾至此,那天的一幕時時的泛在她的眼前,每每讓她心驚肉亂。
那是修羅地獄一般的場景,任誰見了都不會願意見到第二次……
“舞丫頭,你和華陽侯府也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事,如果華陽侯府出了事,總是會牽累你的,這事于華陽府是大事,但對于燕王世子卻是舉手之勞而己,這麽一點小的援手,舞丫頭也不願意幫嗎?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受人污陷!”
太夫人這話說着就往衛洛文身上靠,看着衛月舞的眼神更是一片失望。
仿佛衛月舞不應下此事,就是不尊孝義,大逆不道。
硬的不行,來軟的了!
“祖母,這事跟華陽侯有關嗎?有父親有關嗎?”衛月舞看着太夫人的臉,眸色一片清冷。
她的态度雖然平和從容,但話直達問題最中端的位置,衛豔隻要還沒有被正式認下,這事就跟華陽侯府沒有關系。
太夫人自己攬下的活,枉想自己或者父親替她背鍋。
“她……必竟投我的緣,之前也在府裏認爲了孫女,你們都不在,我身邊總是要有個孫女陪着的。”太夫人到現在爲止還以爲衛月舞必然不知情,還想打感情牌,眉頭皺了起來,一股子老人遲暮的樣子。
“祖母,我有些乏了,這會原本是來看看父親的,至于别的不相幹的人或者事,都跟我們沒多大關系!況且……”衛月舞說到這裏頓了頓,精緻的小臉上露出幾分不加掩飾的厭惡,“祖母是不是覺得她象衛豔?”
“是……是有點!”太夫人結巴了一下,有幾分心虛。
“衛豔當年是如何對我的,祖母不會不知道吧?我當時也顧及了姐妹的情義,把所有的事自己擔下了,但二嬸還是不喜歡我,我嫁到燕王府後,也曾經跟世子說起此事,世子曾經表示一定會幫我查清楚當初的事!”
衛月舞一臉正色的道。
“什麽事?”太夫人有種不好的感覺。
“就是當初爲什麽我一進府就接二連三出事的事情,先是路上遇劫,之後進城就差點因爲馬車喪生,世子說了,任何事都有因才有果,必然是有人想暗中害我,世子說如果祖母同意,他帶人來府裏幫我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誰這麽恨我,想要我的性命。”
衛月舞嬌美的臉上露出幾分怒意,看得出她是真的生氣。
太夫人如果執意想讓燕懷泾認下此事,她就把整個華陽侯府翻個底朝天,太夫人所依仗的就是一個“孝”字,但自己這裏同樣也可以仰仗這個字,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事情都己經過去了,再查有什麽用,不過是冬姨娘幾個不賢罷了!”一聽燕懷泾要來府裏查,太夫人心裏突突的跳了幾下,忙含糊其詞的道,把事情全推在了冬姨娘的身上,反正冬姨娘現在己經出了事,倒也不用她太費精神。
“但當時冬姨娘還沒有回府裏來,祖母,衛豔害我的次數也不少吧!”衛月舞盯着太夫人冷冷逼進道。
“這還說什麽,人都己經沒了,總是她自己不長進,也怪不得别人!”太夫人下意識的推脫道。
“所以,祖母我不喜歡那個女子,因爲她長的象衛豔。”衛月舞直接就把話題又帶了回來。
一句話說的太夫人啞口無言,把話題推到衛豔的身上,也是她下意識爲之的事,這會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腳的感覺,但是話趕話,這話說到這兒了,倒也不能再更改。
“好了,好了,都那麽久的事情了,豔丫頭是個不争氣的,但人死如燈滅,舞丫頭這心胸還是應當放寬一些才是,你現在是世子妃,這心胸若不放寬,這将來那麽多的妾室,側室,要如何自處!”
太夫人吃了癟,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話說的也越發的難聽起來,仿佛衛月舞如果心胸不開闊,到最後必然不會落個好下場。
衛月舞差點笑了出來,太夫人自己理論的輸了,就把自己歸納到自己心胸不寬廣上面去,她倒很想問問,什麽樣才算心胸寬廣。
别人打了你的左臉,你就送上右臉,算是心胸寬廣?還是說别人要自己的性命,自己雙手奉上,才是真的寬廣。
“你去找你父親吧,他這會應當在内院!”沒在衛月舞身上得到好處,太夫人這會己經有些不耐了,身子往後一靠,表示自己累了。
她越來越看衛月舞不順眼了,果然不是自己養在自己身邊的就不親,原想一個無才無貌的丫頭而己,也沒半點放在心上,哪料想現在居然這個丫頭嫁的最好,自己手裏千嬌百媚養大的幾個,一個不如一個。
不過,想起塗皇後的話,太夫人眼中跳躍了一絲冷意。
既如此,那就别怪自己對她沒什麽情份了,這也是她自找的。
燕王世子妃的這個位置可不是誰想坐就能坐得穩的,聰明的話當然是緊緊的靠着華陽侯府,或者到時候自己還能拉她一把。
她既薄情如此,那自己也就不必客氣……
“是,祖母!”衛月舞點頭站起,知道再說下去太夫人要惱羞成怒了,現在卻還不是宜真的跟太夫人翻臉。
向太夫人告辭了一聲之後,便帶着自己的人往靜心軒的院門而來,塗氏自然也跟着一起離開。
在靜心軒門口,看到宏嬷嬷匆匆的回來,見到衛月舞忙側身行禮。
“宏嬷嬷,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衛月舞站定腳步,微微一笑,柔聲問道。
“這……還好吧!”宏嬷嬷方才跑了一趟前面,也見到了醫館的人,把錢給了人家之後,便吩咐府裏派出的馬車跟着人一起離開。
這事解決的還算順便,但是想到在府門口圍觀的那麽一大群人,宏嬷嬷覺得自己還是估計的少了些,也不知道二小姐怎麽惹來那麽多人圍觀。
一看到那麽多人,宏嬷嬷就知道這事情難辦,所以匆匆在門口-交待了一些事後,便急匆匆的來向太夫人禀報。
“還好?那就好,方才祖母還在爲難的問我,現在看起來這事并不難!”衛月舞微微一笑,然後在宏嬷嬷驚訝的目光中施施然的離開。
“郡……”宏嬷嬷還想說什麽,卻隻是張了張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郡主,宏嬷嬷是不是有話要跟你說?”塗氏看了看身後的宏嬷嬷頗爲詫異,緊走兩步跟上衛月舞,壓低了聲音道。
宏嬷嬷在府裏可是太夫人的代表,府裏誰都不敢低看她,既便是幾個主子看到她也客客氣氣的,什麽時候有欲言又止的表情,倒是讓塗氏心生疑惑起來。
“宏嬷嬷是祖母的人,對于祖母的心思最是了解,方才一下子可能想不到,但這回應當也想幫着祖母替那個女子多說幾句好話了!”衛月舞淡淡一笑,解釋道。
“太夫人對這個女子怎麽這麽好?既便是嫡親的孫女也不過如此!”塗氏忍不住感歎道,她嫁進府裏也有一段時間了,縱然現在是華陽侯夫人,太夫人對她也不是很親熱,每每看到也隻是禮數上過得去。
倒是不如一個偶然遇到的更投緣,甚至爲她做到這一步。
塗氏心裏其實也頗有幾分不滿。
方才太夫人軟硬皆施的對付衛月舞,塗氏可全看在眼裏,爲衛月舞憤憤不平的同時,也覺得很奇怪,太夫人什麽時候對人這麽好了!
“所以,這當然是嫡親的孫女了!”衛月舞笑道。
這話暗示的意味明顯,塗氏品了品之後,眼睛蓦的瞪大,“郡主的意思是說那個二小姐是……”
她這次沒說完話,卻是往二房方向指了指,眼中驚駭。
“如果不是,二叔那裏還會費那麽大的心力!”衛月舞微微一笑,有些事她沒打算瞞着塗氏,既然塗氏現在嫁給了父親,自然也要讓她明白,這府裏最重視的從來不是大房,而是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