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二小姐差點小産了,被……送了回來!”婆子結結巴巴的禀報道。
“孩子有沒有事?”太夫人大急,蓦的站了起來,因爲站的急晃了兩晃才站穩。
“孩子倒是保住了!”婆子道。
“那就好,那就好!”太夫人撫着胸口,緩緩的坐了下來,才一會時間,額頭上就有些見汗,這個孩子将來是有可能繼承莫華亭的爵位的,太夫人怎能不在乎。
太夫人臉色放松了下來,但下一刻聽了婆子的話,臉色一下子又僵硬了起來。
“現在所有人都在傳說二小姐是個姨娘,還……在問她和我們府裏的關系,問是不是府裏哪位老爺的妾室,還說她今天跟一個青樓的女子打起來,才鬧的差點小産,起因似乎是她的夫婿和那個青樓的女子……有染。”
婆子怯生生的道,一邊偷偷的看着太夫人的臉色。
衛月舞擡眼看了看太夫人僵硬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幽冷,果然是人言可謂,這才多久,這話就傳的這麽邪乎了,當時如果出事的是自己,還不定怎麽傳。
甚至到後來還有可以勾搭上政事,自己這可比衛豔的危險多了!
害自己的人不可謂不毒!
“跟青樓女子打起來了!”太夫人喃喃自語了一句,僵硬的臉蓦的變得鐵青,手重重的在椅子上一拍,恨聲道:“她倒是真的出息了,居然跟個青樓女子打起來了,還把這事鬧到華陽侯府來!”
隻要一想到有人懷疑衛豔是自己幾個兒子的妾室,太夫人就氣憤不己。
原以爲這次衛豔回來,聰明了許多,也知道她這個姨娘着實的不給府裏長臉,所以想成爲莫華亭的正室,對于這一點,太夫人還是覺得很滿意的。
所以才會讓衛豔重新回來,并且在衛洛文和衛月舞對此事不冷不淡的時候,提出收衛豔爲孫女。
但哪想到衛豔不是出息了,而是更沒出息了。
這要是以前,華陽侯府的嫡二小姐,怎麽可能去跟個青樓女子在大庭廣衆之下鬧起來,而且還鬧的這滿城風雨的樣子。
太夫人這會氣不打一處來。
“太夫人,現在……怎麽辦?”下面的婆子見太夫人久久未語,又問道。
“什麽怎麽樣?”看着婆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宏嬷嬷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忙厲聲問道,“到底什麽情況,詳細說來!”
“是!”婆子這會不敢再怠慢,急忙禀報道,“二小姐和青樓女子争執中傷了胎氣,送到醫館的時候,醫館的人進行了急救,總算是保住了肚子裏的孩子,但二小姐所帶的診費不夠,所以醫館的人按着二小姐所說,到府裏來讨要診費了!”
太夫人氣的一個倒仰,衛豔自己出了事也就罷了,居然還讓人上華陽侯府追-債來了,怪不得别人以爲是華 陽侯府的姨娘。
“就醫館的人?”宏嬷嬷追問道。
“還有一大群看熱鬧的人也跟來了,這會全聚在府門口,奴婢也不知道怎麽辦,所以急忙過來向太夫人禀報!”婆子其實并不是靜心軒的,這會一五一十的道。
人來的太多,而話說的更難聽,婆子當時就不敢作主,急忙把事報到了太夫人這裏。
府裏的人都知道二小姐是太夫人新認的幹孫女,這種事情情當然要報給她,至于侯爺和二老爺,或者三老爺那邊相比起太夫人這邊,都極不合适的。
這也是婆子第一時間找太夫人的原因。
“宏嬷嬷給她錢,讓她把人打發了!”太夫人好不容易才緩過這口氣來,這會冷着臉厲聲道。
“是!”宏嬷嬷點頭,準備到一邊去拿錢給婆子。
“太夫人,那……那二小姐怎麽辦?醫館那邊讓我們府裏帶人過去擡二小姐回來。”婆子又道。
所以說,這會還等着華陽侯府的人過去,把人擡回來。
“她自己的馬車呢?讓她的馬車過去接她!”太夫人恨聲道。
“奴婢不知道二小姐的馬車在哪!”婆子一臉茫然,她到現在也沒有見衛豔的面,當然不可能知道衛豔的馬車這會在什麽地方。
“再派一輛過去。”太夫人的話幾乎是咬着後槽牙發出來的,末了又說了一句,“用府裏最簡單的馬車!”
“那種給下人坐的馬車?”宏嬷嬷停下了腳步,猶豫了一下回過頭問道。
這代表的是太夫人的态度。
“一個姨娘而己,而且還隻是一個路上遇到的姨娘而己,難不成還要我們府裏用高頭大馬去接!”
太夫人這會己冷靜下來,冷聲道。
衛豔她當然要救,必竟是自己的親孫女,而且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加的重量,但也不能讓人誤會是自己幾個兒子的妾室,否則這會影響自己幾個兒子的官聲,名聲。
也會影響整個華陽侯府的聲譽,對于這一點,太夫人是絕對不允許的。
“可……這樣二小姐……”宏嬷嬷欲言又止的道。
“先把她帶回來至于其他的事,請靖遠侯過來,讓他自己做主吧!”太夫人怒不可歇的道。
“是,奴婢明白!”宏嬷嬷和太夫人一向心意相通,哪裏還會不明白太夫人的意思。
太夫人這是表示對二小姐的事無能爲力,如果想爲二小姐正名,必須要讓二小姐成爲靖遠侯夫人,那就要看靖遠侯的意思了。
以前的打算是先讓二小姐成爲華陽侯府的小姐,然後靖遠侯看在華陽侯的份上,把二小姐扶爲正室夫人。
但現在卻是順序反了,要先讓靖遠侯扶正二小姐,太夫人這邊才會把人認下。
雖然看起來結果一樣,但事實上這裏面差落極大。
主次之間,是讓靖遠侯擔負所有的責任,但是想讓那位靖遠侯提負責任,宏嬷嬷心裏關不看好。
那位侯爺看起來就不是一個對二小姐念舊情的人,否則當初二小姐就直接嫁給他了,也不至于最後鬧到那種地步。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宏嬷嬷搖了搖頭,二小姐自己把自己的大好局面一個個弄沒了,這事還真怪不得誰。
宏嬷嬷帶着婆子下去,屋子裏立時安靜了下來。
太夫人臉色陰沉的坐在上面,任誰都看得出她這會心情不好。
丫環、婆子們一個個更是戰戰兢兢,誰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
衛月舞的目光掃過一叢下人,然後也低下頭,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仔細的查看着上面的繡紋,也沒有說話。
長長的眼睫撲閃了兩下,掩去眼中的幽冷。
太夫人果然寡情的很,之前還親親熱熱的表示要大肆的辦宴會,把衛豔正式認爲孫女,這以後就是華陽侯府二小姐的身份,有了這個身份,莫華亭那裏應當可以把衛豔扶正,但現在的情況,分明是不打算認下衛豔的意思。
用最普通的馬車,代表的隻是華陽侯府的下人。
唇角一勾,一絲冷笑泛起,太夫人和衛洛武無時不刻不想踩着自己和父親,把衛豔送上靖遠侯夫人的位置,哪料想在關鍵時刻,衛豔自己毀了名聲,甚至還讓人知道了她是姨娘的身份。
這樣的身份,太夫人若是看中成爲孫女,對于華陽侯府沒有半點光彩。
但若是靖遠侯夫人,太夫人看中收爲孫女,還是爲兩府都增彩的事情,隻是莫華亭會馬上立衛豔爲正室嗎?如果莫華亭真的那麽滿意衛豔,當初塗皇後賜婚的時候,就應當直接同意娶了衛豔,也不至于後來發生這許多事。
以至于到最後衛豔還不得不死遁才能離開。
衛豔當初可是和謝青昭傳出事情,才不得不死遁的,否則那時候的她隻有進謝府當姨娘的一途了,衛月舞不相信精明的莫華亭會不知道。
衛豔的身後應當是莫華亭吧!
否則今天的事不會算計的這麽周全,事事搶了先機,甚至還找到了曾經服侍衛外祖母的一個婆子。
花是塗氏送過來的,婆子也是塗氏帶過來的,如果真的了出了什麽事,也全應在塗氏的身上,和衛豔并無半點關系,如果再查,也不過是查到這花曾經送到過太夫人的手裏而己。
斷了的玉镯,那個女子手上的玉镯……
這麽周全的算計,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算計,衛豔決不可能做到。
但衛豔卻知道的清楚,之前偷偷的把碎玉收了起來,現在又是早早的就等在邊上的包廂裏等着看自己的熱鬧。
所有的一切都表示衛豔是知情的,但又不是幕後策劃的那個。
就如當初對自己的劫殺一樣,發現的是衛豔的人,但其實卻是莫華亭的。
一定要把莫華亭逼出來。
再不是躲在暗影中的那個了……
她倒要看看莫華亭藏着什麽樣的秘密……
“舞丫頭,你看這事怎麽辦?”太夫人努力平息了一下心頭的怒意,目光轉向衛月舞帶着幾分陰鸷的問道。
聽太夫人問到自己,衛月舞才擡起頭道:“祖母,這事不好辦,不管是父親還是二叔,三叔都不可能背下這個黑鍋,一個姨娘在外面持寵生驕,這話說起來好說不好聽,既便是三叔也擔不起這個名聲,更何況起因還是說這個女子的夫婿和青樓女子有染!”
衛月舞不動聲色的把事情扯到莫華亭身上。
這己經不隻是衛豔是姨娘的意思了,還有她的夫婿也是個流蕩的,居然跟個青樓女子拉扯到了家裏來,可見也是個不成器的。
聽她這麽一說,太夫人沉吟了下來,她倒是的确想把事推到三兒子身上,必竟三兒子的身份最低,說不定就能把此事扯過,但現在一想,卻也是不妥的,一時間又猶豫了起來。
看到太夫人的樣子,衛月舞心頭冷笑,太夫人這裏既想把事情遮掩下來,又不想壞了華陽侯府的名聲。
問自己的目地,不過是想拉上燕國公府而己。
果然,下一句,太夫人看着衛月舞歎了一口氣,道:“舞丫頭,祖母知道你身來溫和能容人,不知道能不能讓她在爲燕王世子的姨娘!也算是救了這丫頭的兩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