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夏國現在正在派使者進京。
那個紅衣潋滟的男子,還有現在住在府裏的叫春梅的丫環,看起來果然是爲了自己而來。
“主子,那個春梅是不是就是南夏國的人?”金鈴蓦的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忙道。
“應當就是!”衛月舞擡起眼眸看了看窗外,淡淡的道。
“雲繡娘,你在我們這裏也出入了數次了,春梅應當是見到過你的,會不會認出你?”畫末伸手一捂嘴,差點驚叫起來。
聽她這麽一說,衆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雲繡娘。
“如果真的是爲我而來,應當留有我當年的畫像,每一界的聖女都留有畫像,但這麽多年過去了,我的容顔和氣質都 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或者……她也不一定能憑着畫像找到我。”
雲繡娘想了想苦笑道。
一個人的形體相貌雖然是固定的,但經過這麽多年,變化頗大也是能理解的。
況且雲繡娘從外貌上看起來就隻是一個京中的婦人而己,倒是看不出有什麽異國的樣子。
但衛月舞卻覺得不應當存有僥幸心理:“雲繡娘幾乎天天來到府裏,雖然隻是半天,但基本上院子裏的下人都見過,縱然一時間認不出來,但若是打聽了你的消息,必然是知道的。”
“那……可如何是好?”這話一說,雲繡娘立時驚慌了起來,當年的經曆太過可怕,以緻于她一想起來整個人就慌了。
“雲繡娘一向來的早,這幾天,你來的晚一些,走的也稍稍的晚一些,那個叫春梅的丫環,我會讓畫末指給你看的,你自己也多留心一下,如果她靠近你,或者有什麽事,你馬上跟我說。”
衛月舞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清亮的水眸閃動了一下,道。
“那……她會不會讓人把雲繡娘帶走?”金鈴想的更周道一些,看了看雲繡娘道。
那個叫春梅的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經過這段時日的觀察,金鈴覺得這個丫環應當有些身手,雖然不是很厲害,但對付一個内院的婦人,還是足夠了。
“她沒有機會的!”衛月舞搖了搖頭,“金鈴你以後都送雲繡娘出府門。”
這樣就杜絕了春梅想暗中下手對付雲繡娘的可能,必竟春梅自己是不能随意的進出府門的。
“那個……那個紅衣的男子會不會對雲繡娘動手?”畫末對雲繡娘的感情亦師亦友,這會聽聞雲繡娘有危險,不放心的問道。
“他應當在等春梅的消息,在沒有得到春梅消息的時候,應當發現不了雲繡娘,他是南夏國的人,應當也是這次使團中的人物,但是他偷偷先行,原本就不合乎規矩,帶的人手不可能多,京中的形勢複雜,他沒有那麽多的人手一直盯着燕國公府。”
衛月舞肯定的搖了搖頭,仔細的分析道。
那個紅衣男子是南夏國的人,他應當是追着當初冬姨娘留下的蛛絲馬迹,找到京城裏來的,目地看起來是自己,必竟冬姨娘是并不知道雲繡娘的存在的。
以往在華陽侯府的時候,冬姨娘也曾經遇到過雲繡娘,但沒有半點異外,看得出應當是不認識雲繡娘的。
“是,奴婢知道!”金鈴點頭。
“多謝主子!”雲繡娘道謝完羞愧的低下頭,“是我牽累了主子!”
“跟你沒有多大的關系!”衛月舞搖了搖頭,冬姨娘算計自己的事,的确跟雲繡娘沒有多大的關系,如果沒有雲繡娘,南夏國的人也會找上自己,雖然不知道冬姨娘會留下多少的證據直指自己。
但必然不會少,否則怎麽一進京就找到了自己,目标明确。
而雲繡娘的存在,隻是讓他們更加相信這是事實而己。
未及笄的少女,自己這歲數還真是巧了……
冬姨娘看起來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簡單,縱然父親的邊境靠近南夏,但能清楚的知道南夏國聖女的流程,還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打聽到的,自己派去的兩個大掌櫃也算是生意場上的人,但據今都沒有這方面的消息傳過來。
冬姨娘一個内宅婦人,又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現在衛月舞能做的就是鎖住消息,既便春梅知道了雲繡娘的身份,衛月舞也不讓春梅把任何消息傳出去,但看誰更沉得住氣……
得讓他們先亂,他們亂了自己才有機會!
雲繡娘被畫末帶了回去,但今天她也着實繡不了多少,時不時的往窗外看,往日她都是專心緻志,心無雜念的。
三看二看之下,還真的讓她看出來窗外有一個丫環,時不時的往她這窗口偷偷的張望,一事很好奇的樣子。
燕王府的丫環,她認識的不多,也就隻有衛月舞身邊的幾個,所以往日裏從來沒注意,若是遇到有人跟她打招呼,叫她一聲雲繡娘,她便含笑點頭。
但因爲來去匆匆,平時裏進來之後就在這屋子裏織補,衛月舞院子裏服侍的下人又多,對于這裏的丫環還是不太認的全。
“這……這個是誰?長的這麽瘦?”雲繡娘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揉了揉脖子,對身邊侍候針線的小丫環道。
她這邊窗口垂落着一屋落紗,既透光又防風。
從裏面看外面還是極清楚的。
小丫環湊過來往窗口看了看笑道:“這是新來的春梅姐姐,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事,吃的也不比奴婢少,但就是不胖,院子裏的姐妹們都羨慕死了!”
“她真的好瘦!”雲繡娘娘點了點頭,開玩笑道,“這麽瘦的女孩子我還真沒見過,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世子妃沒給她吃的!”
這個小丫環是她進到燕王府後,一直在她身邊侍候的,雖然雲繡娘不太說話,但兩個人總在一起,偶爾也會說笑幾句,倒也不是那麽陌生。
“春梅姐姐是真的很瘦,奴婢也不知道她怎麽長的,雲繡娘前兒她還跟奴婢打聽過你!”小丫環滿不在意的笑道。
雲繡娘的心卻是突突的兩下,忙低下手,拿起針線,針沒有落下,話己經出了口:“她怎麽對我好奇了?”
“我也不知道,她還說你長的象她家鄉的一個姑姑哪,但事隔這麽多年,卻不知道你是不是,雲繡娘,奴婢聽說你也是一個人孤身進京的,不會真的是你侄女吧?她也是來京尋京不遇,才遇到主子的。”
小丫環笑道。
“說我象她的姑姑!”針停在帛上,依舊沒有落下。
“對的,說你長的就象她姑姑,還跟奴婢說有機會一定要跟你說說話,問問你是不是她姑姑。”小丫環沒看出雲繡娘的異常,依舊笑道。
原來那個叫春梅的己經在打聽自己了,雲繡娘心頭越發的沉了下來,自己這裏還枉想南夏國的人沒有發現自己,現在想想自己真的想的太天真了,他們有人先進京,目地應當就是自己,又豈會不認清楚自己的畫像。
這麽多年過去,還以爲往事己去,再不會有人想起自己,自己也可以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
南夏縱然很有手段,但這裏必竟離南夏太遠。
但是想不到,事隔多年,居然還會追來,手下意識的摸了摸懷裏,那裏有一方小小的印章,是因爲這個嗎?
那是不是要把這枚印章交給主子?可如果交給主子,是不是就更加坐實了主子是新一代聖女的身份。
不行,這印章不能交給主子!
這一上午,雲繡娘一直在心絮不甯中度過,午膳時間,早早的用完,雲繡娘便起身收拾東西離開,往日的這個時候,她也會在外面稍稍散散步,消消食,才走的。
但今天,她是匆匆離開的。
廊下的春梅看到她出來,原來想借故靠過來的,但看到金鈴就站在雲繡娘的身邊,一副要送她出府的樣子,倒也不敢過于靠近。
接下來的幾天,春梅也一直找不到機會靠近雲繡娘。
雲繡娘到燕王府的時候一向挺早,而這個時候是她最忙的時候,基本上都不可能有機會靠近雲繡娘,至于雲繡娘的那個廂房,衛月舞也明言禁令,不許任何人去打擾到雲繡娘,午膳之後,金鈴送雲繡娘離開。
春梅就算是想去堵雲繡娘也不行,有幾次她借故離開院子,遠遠的跟了下去,但是跟到府門口,她也沒機會和雲繡娘私下裏說上一句話。
而她現在更是沒有機會上街。
有數次她借故找了理由,可還沒等她說完,早就被幾個大丫環打發了,說現在府裏的一應事務很多,有什麽外出的事,最好讓外院的去做,她們内院的丫環、婆子還是管好内院的事好。
似乎完全被關了起來,和外面隔絕了消息,春梅的反應也越來越焦慮,無論如何,她要跟自家主子見一面,再這麽等下去,永遠也不會有個結果。
但問題是她現在出不出,燕王府不但有内外院之分,而且還有暗衛,想偷偷的溜出去,根本不可能。
接下來的幾天還算平靜,燕國公封爲燕王的事,雖然是一件喜事,但因爲當事人沒什麽意思表示要舉辦宴會,一切以低調處理了,京中的世家也就隻是送了賀禮過來,并沒有直接過來人。
分封爲王的大事,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消融了,仿佛這真的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而己。
但其實這裏面的後續,完全不隻是這些,一切風暴都在醞釀中……
而首當其沖的還是燕王府的内院。
“主子,不好了,廚房那邊出事了!”午後的陽光正豔,衛月舞懶洋洋的靠坐在窗口的貴妃榻上看書,卻見畫末一臉緊張的沖了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塊半環形的玉,一塊破碎的玉環。
乍看到這玉環,衛月舞沒看出是什麽,但細品之下,卻覺得不對,身子緩緩的從榻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