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魯國公府的宴會,又是三公主在内院接待,早有人猜想是不是宮裏改了主意,不管是三公主還是四公主,要嫁的都不會是燕國公世子。
但不管如何,這位據說和燕國公世子青梅竹馬的林小姐的出現,都有可能激起兩位公主的怒意。
所以,這會一個個偷眼去看三公主和四公主。
一聽林小姐來了,原本顯得有些不得勁的四公主立既坐正了身子,冷哼一聲,架勢擺的十足。
但三公主卻沒顯出任何異态,隻是微微一笑,手虛擡了擡:“去請林小姐進來,就說我這裏客人太多,實在不方便迎到門口,讓她多擔待!”
這話說的極是客氣,她是公主的身份,而林小姐也不過是燕地的世家女,燕國公都是臣子,這燕地的世家女更是臣下之臣,當然不必她親迎。
當然,大家都知道這是客氣話,不過這也可以看出三公主的态度,對于這位林小姐似乎還含有善意,相比起一臉警惕的四公主來說,三公主表現的極是大度,也很有公主的風範。
四公主這會也醒悟過來,眼角掃了掃三公主,臉上顯過怒意,但卻也緩緩的放松了下來,臉上甚至也堆出了一些笑容,來之前宮裏的塗皇後就不再的叮囑她,不讓她當着衆人的面,給那位林小姐難堪,那位的身子,據說極不好。
說的一個不高興,就有可能昏過去,倒時候傳出去是她把人家氣暈了,可就好說不好聽了!
塗皇後一再的叮囑四公主,皇上那邊正在考慮她和三公主的婚事,切不可在這節骨眼中出什麽差錯,否則誰也幫不了她。
看到兩位公主都很客氣,臉上都有了笑容,一時間花廳裏重新熱鬧了起來,大家該說話的還說話,該笑的還笑,隻是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門口。
門口處,衛月舞帶着兩個丫環走了進來。
始一進門,那樣的梅花便熾燃了廳内所有人的眼睛,既便輕紗籠面,看不到相貌。
大家原本就在猜想這位燕地的林小姐是極美的,否則也不會讓燕懷泾這麽上心。
但沒想到不但美而且妩媚如此,那雙水汪汪的美目,不管掃到誰,都讓人有種驚豔的感覺。
眉心一點梅花,越發透着幾分妖娆、妩媚!
很美,很媚!
既便掩着面紗,也似乎并不比靖文燕差,或者微挑的眉梢,更見風情。
看了這一位,大家就忍不住看向靖文燕,心裏不免拿出來比較!
靖文燕也來了,她就坐在四公主的身邊,注意力也落到了衛月舞扮着的林小姐身上,對于這位神秘的林小姐,她同樣不服氣,也很想解開燕懷泾爲什麽對她情有獨鍾的原因。
靖文燕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林小姐,以往去燕地的時候,也沒人提起過這位林小姐,那這位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林小姐到底是哪來的?
而且一出現便是以燕懷泾青梅竹馬的身份,這也是靖文燕最不服氣的地方。
若說還有誰跟燕懷泾青梅竹馬,除了自己還有誰!
這會聽聞人來了,也不由的展目望去,但見門口過來一個女子,大紅的梅花八面裙,裙角閃動,梅雨缤紛,仿佛至身在一片梅林中,纖腰輕盈,一根腰帶輕輕束着,有些空敞,卻越發的讓人覺得腰肢纖細柔軟。
長長的薄紗垂落下來,隻隐隐約約的在薄紗下看到一張如同雲霧間的臉,但一雙美眸卻落在面紗外面。
一朵梅花綴在白嫩的額頭,金色的圍邊,嬌豔中透着一種貴氣。
金色的梅花?
靖文燕的臉色大變,手中的帕子立時被狠狠的擰成了團,居然是金色圍邊的梅花。
梅花妝,靖文燕并不陌生,甚至她自己也曾經爲了燕懷泾這麽打扮過,去往燕地的時候,她也特意讓人化這麽一個妝容。
燕女柔媚,她早就聽說,而她就是要讓燕懷泾看看,自己畫上這個梅花妝,自然是比其他的燕女更加的美。
的确,靖文燕的梅花妝也是絕美的,豔壓當時在燕地的世家女,那些燕地的世家女縱然不喜歡靖文燕,但也不得不承認靖文燕果然是第一美人,那樣的容色,配上嬌豔的梅花妝,的确不是其他人能比拟的。
靖文燕記得自己第一次化梅花妝的時候,燕懷泾眼中似乎閃過一絲什麽。
也因此,靖文燕以往去往燕地的時候,化這個梅花妝的時候不少,因爲這個梅花妝,她也對燕地的梅花妝做了了解,知道這梅花妝的邊是可以用其他顔色勾的。
有的燕女甚至還會勾勒出黑邊,那種沉寂的黑色,有時候更顯妖豔。
但唯有金黃色,是不許别人勾的。
靖文燕在燕地就沒看到有人勾金黃色的邊,聽聞這種金黃色的勾邊,唯有燕國公的妻女可以勾,但燕國公夫人不喜歡這種過于妩媚的梅花妝,而燕懷泾又沒有妹妹,于是這所謂的金邊梅花,也就隻是大家傳說中而己。
靖文燕曾經爲了試探燕懷泾,有一次特地勾了一個金邊的,但在見到燕懷泾的時候,直接被燕懷泾不客氣的斥責了一番,并囑她立既洗掉這個梅花妝,并且直言告訴她,唯有未來的世子夫人,才擔得起這個金邊梅花。
那麽,眼下這位,才是燕懷泾真正承認的世子夫人了……
心不由的有些灼痛,而然伴起一股濃重的恨意,青梅竹馬?自己才是和燕懷泾青梅竹馬的那個,憑什麽一個不知名的女人,也占據了自己的位置。
帕子被狠狠的擰成團,美眸中閃過一絲恨毒!
但随既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翻滾的毒液,做出一副漠不經心的樣子,拿起桌上的茶,低口喝了一口,避開周圍探視的目光。
這是拿自己跟這個燕地的林小姐比了?
這女子縱然長的不錯,但哪裏能跟自己比。
這麽一想,立時心頭稍稍松了一些,唇角勾起淡淡的冷笑,她相信自己在燕懷泾心裏是不同的,兩個人之所以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完便是因爲父親當時爲了皇上探聽燕地的消息的原因。
總是自己父親處理不善,才引起燕國公父子的反感,也使得自己和燕懷泾的事情難成。
這事對于燕懷泾也是打擊很打的吧?所以才往燕國公府裏一個接一個迎娶其他女人,這麽一想,眼前的女人不過是一個玩物,或者是自己的一個替代品而己。
所以根本不必那麽在乎!
“見過三公主、四公主!”這會衛月舞己盈盈的向兩位公主福身行禮了。
“林小姐身子不好,不必多禮,快請林小姐坐下!”還沒待她行禮完畢,三公主己客氣的點手道。
早有一個宮女過來,輕輕的扶了衛月舞一把,把她扶到了三公主身邊的椅子上坐定。
這個位置方才既便有太多的人,都沒敢往上面坐,就是因爲緊靠在三公主身邊,這會看到衛月舞坐上去,才恍然,原來這是爲這位林小姐準備的座位。
“多謝三公主!”衛月舞微微一笑,柔聲道謝。
巧的很,三公主的一邊坐着四公主,而四公主的邊上就坐着靖文燕,目光掃過靖文燕落落大方的回望過來,并且還客氣的沖她點了點頭,一副和善的樣子。
“林小姐的身體不好,還是宜飲清淡一些爲主,來人給林小姐上一杯新制的果茶。”三公主回身吩咐一邊的宮女道。
宮女應聲下去,不一會兒給衛月舞端了一杯果茶過來,清清爽爽的果味透在茶水之間,很是怡神。
衛月舞拿起來,輕輕抿了一口,贊歎道:“三公主,真是心靈手巧,居然能制出這麽好的果茶!”
“林小姐客氣了,說什麽心靈手巧,就林小姐額頭上的梅花妝,才是心靈手巧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燕地的梅花妝,果然極美!”三公主拿帕子掩了掩唇,轉臉笑着對四公主道,“四妹,你看這梅花妝可美?也怪不得燕世子把林小姐一直放在心上。”
四公主原本也一直在笑,雖然這笑在三公主和靖文燕兩個人中,顯得有些僵硬,比起這兩位,四公主顯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這會也隻是強忍不不适,勉強的露出笑容而己。
這會三公主一提,燕懷泾對林小姐放在心上,這心頭就突突的想冒火,但想起來之前自己母後一再叮囑的事,才強忍了下去。
上下打量了衛月舞幾眼,四公主酸溜溜的道:“林小姐的這個梅花妝的确是極美的,不過再美,不取下面紗來,還是覺得少了一些,林小姐難道平日裏也是這樣見燕國公世子的嗎?”
“面紗是世子讓我戴上的!”衛月舞微微一笑,柔聲道。
早知道有人會拿自己面紗的事說事,她這裏也早有準備了,燕懷泾第一次帶她進宮的時候,就給她掩了面紗,那麽接下來自然一直都帶着面紗。
至于原因,當然是燕懷泾不願意有人探神秘的林小姐的底了!
衛月舞相信質問自己的人,絕不敢去當面質疑燕懷泾,所以這事當然得推到燕懷泾的身上去。
果然,下一刻,四公主的臉越發的僵硬了起來。
“林小姐,見到二位尊貴的公主,連面紗也不取下來,是不是代表燕地對京城的不尊重!”忽然有人大聲的呵斥衛月舞道。
這話說的就隻是一個女子面紗之事了,立時整個花廳蓦的安靜了下來,衆人愕然的看向那個說的義正辭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