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懷泾冷哼一聲,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立時由谪仙一般的俊雅人物,變成帶着幾分戾氣的修羅王。
他哼的聲音雖然不重,但他的存在感太強,醫女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立時看到他臉上冰寒的冰意,心頭不由的一慌,但這會也隻得強往下編:“郡主的身體原本不好,這次雖然看起來是小病,但如果調理不好的話,甚至會……”
“會危及性命?”衛月舞仿佛是迫不及待的打斷了醫女的話。
“是……是的!”醫女原本就在措詞,衛月舞這麽一接口,立時被她帶了過去,連連點頭。
“有這麽嚴重?”燕懷泾俊眸一眯,眸底一片寒光,看得醫女越發的瑟瑟起來,甚至不敢接一邊齊雲皓的暗示。
她原本似乎也沒有要說的這麽嚴重,但現在卻說的越來越嚴重了,連她自己心裏也沒了底。
這話早己經偏離了她之前的預想。
“是……是挺嚴重的,必須要……”醫女結結巴巴的道。
“必須要你幫着好好調治,才行,是吧!”衛月舞柔聲道。
這話說的極其的柔和,也極符合她現在的身份,但是莫名的醫女一陣子發虛,她其實并沒有想說的這麽嚴重的。
燕懷泾的目光也轉了過來,那雙俊美無雙的眸子落在醫女的身上,不再是谪仙一般的溫雅,仿佛有銳利的劍,直接劃開醫女心底的細微波動。
“是……是……”在那位強大世子的目光冷視之下,醫女覺得自己背心處開始冒冷汗了,根本沒聽清楚衛月舞的話,一個勁的點頭。
“你就這麽想進我們燕國公府的大門嗎!”衛月舞縮回頭,一雙美眸也變得冰冷,她的氣勢雖然不及燕懷泾,但卻讓醫女越發的緊張了,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急回頭看向齊雲皓求助。
“一定要進我們燕國公府的大門?”沒待醫女說什麽,燕懷泾冷哼一聲,手在桌上一按,身子往前坐起,看着齊雲皓,俊眸微彎,但臉上卻沒有半點笑意,“齊兄,這是你一定要送進我們燕國公府的醫女嗎?”
齊雲皓這會也顧不得罵這個醫女蠢了,連忙陪着笑臉,連連搖頭:“燕兄說那裏話來,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可能是我之前跟她說,燕兄有可能會挑她,倒是讓她誤會,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事非之心了,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齊雲皓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醫女的行爲幾乎就是直接表示,他是有心把這個有問題的醫女送進燕國公府,沒存了好心的。
這會隻能這麽解釋。
“齊兄,你府上的這個醫女可真是有些不妥啊,這還沒進府,就有了這種心思,可真不該送進燕國公府去。”楚放南忙幫着齊雲皓道,做出一副實在沒想到的樣子,連連搖頭,表示是醫女自己存了小心思,但并不是齊雲皓的意思。
這個齊地的醫女着實不聰明啊,現在這個樣子再想進燕國公府,顯然是不能夠了。
楚放南這是幫着齊雲皓撤退。
“原來是她自己心生枉意,一心一意要進我們燕國公府,齊世子,請恕我不能收下這樣的醫女。”衛月舞淡淡的道。
既然話說到這裏,齊雲皓他們表示這個醫女的事,是她自己心生枉意,想進燕國公府的事情上面,那她也不會客氣,直言拒絕。
“至于我的病,宮裏的太醫也說了,隻是偶染風寒,算不得什麽大病,倒不可能有什麽性命之憂。”
有了方才之事,相信誰都可以看出來這個齊地的醫女,沒安什麽好心,衛月舞這會也沒給齊雲皓他們留情面。
“是,是,這樣的人,我自然不能再送進燕國公府。”齊雲皓心裏暗恨,但也知道隻能如此。
“那我還是挑我之前看中的醫女,不知道齊世子可還有意見!”衛月舞微微一笑,臉上的神色立時和緩了下來,順勢轉移了知題。
“沒意見,沒意見!”
齊雲皓這會哪裏還敢有什麽意見,隻覺得額頭上微微見了汗,他原本隻是暗示這個醫女稍稍說的嚴重一些,然後再說出診治的法子,哪想到才幾句話,醫女就敗下陣了,而且還把衛月舞說的似乎馬上就要有性命之憂似的。
到最後,說不出來,居然還向自己求助。
弄的自己也沒辦法下台。
這麽一弄,自己的計劃是全然失敗,心裏又豈會不恨,恨恨的瞪了一眼邊上的醫女,怒道:“回去再處置你!”
醫女吓得臉色慘白,但卻不敢說什麽,怯生生的退在一邊。
衛月舞這裏既己定下了人,而且這人選還是她之前挑定的,齊雲皓不再說什麽之後,她就帶着新挑來的醫女往後院去。
大廳上獨留下燕懷泾款待齊雲皓和楚放南。
“齊兄,楚兄,不知道你們那裏可有刺客的消息?如果有,請通知我一下,我這裏必然重重相謝!”
衛月舞一走,燕懷泾便把目光轉向了客位上的兩個人,微微一笑,倒又是一副溫雅如玉的樣子。
完全看不出方才冷洌寒戾的一面。
“我沒查到什麽!”因爲自己的算計落空,齊雲皓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的,着實提不起精神。
“我也沒查到什麽!”楚放南倒是提起了數倍的精神答道,對上燕懷泾,他不敢有半點的放松。
“魯兄那裏,我也己經讓人去問了,不知道魯兄可有消息出現,怎麽就那麽巧,知道我會在府裏款待二皇子,居然不刺向我,卻刺向二皇子?二皇子的身體不好,平日裏一直不現于人前,那一劍不應當是刺向他,原本就是刺向我的!”
燕懷泾不急不躁,收斂起臉上的笑意,露出一抹沉思。
“那劍真的是刺向二皇子?燕兄是替二皇子擋劍了?”說起這事,齊雲皓稍稍提了提精神,當時在場的都是燕懷泾和二皇子身邊的人,他們縱然打聽到了一些,但也沒有打聽的清楚,既然燕懷泾主動提起,倒是要打聽明白。
“那劍是刺向二皇子的,但是我過去的時候,那劍卻是靈活的轉了個方向,刺向了我!”燕懷泾淡淡的道。
“劍靈活的轉了個方向?在那種情況下還能靈活的轉方向?如果真的是刺向二皇子的劍,劍勢用老,絕對不會那麽快的轉過來!”楚放南皺着眉頭分析道。
“那劍應當原本就是刺向燕兄的!”齊雲皓想了想,一言中地的道。
那劍的目地就是燕懷泾,所以刺向二皇子隻是一個虛着,待得燕懷泾沖過來,那劍便轉了個方向,刺中了燕懷泾。
燕懷泾當時應當也隻是做個姿态而己,他怎麽可能真的舍身去救二皇子,隻是想不到那把刺向二皇子的劍,轉向會這麽靈活,才會中招的。
所以,行刺的不是燕懷泾,二皇子隻不過是池魚而己,或者也可以說是道具!
居然把二皇子和燕懷泾的反應都能猜到,那背後之人,該是如何的厲害,這次行刺的是最不易刺中的燕懷泾,那下一次呢,是不是代表的就是自己?
想清楚這裏面的意思,齊雲皓和楚放南都不由的緊緊的皺起了眉頭,臉色變得沉重起來。
燕懷泾行刺之後,是不是就輪到了他們?
相比起燕地的實力來說,他們兩地的實力必竟還是差了一些,或者比起魯地來說,也差了點,如果這樣周密的行刺,刺的是他們,他們是不是有這個命逃脫?
這麽一想,齊雲皓和楚放南哪裏還能沉得住氣。
這一次,如果是他們後果是什麽……
“燕兄,這事一定要查。”楚放南身子坐直,立既表态道。
“對,必須要查,我們四個人一起來京中這麽一段時間,也算是同氣連枝,燕兄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們又豈會不顧,我回去之後,立既把人派出去,務必要把人抓住才行,到底是什麽人想對我們不利!”
齊雲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原本他也隻是想看好戲,甚至還想派人到燕懷泾的身邊,這會才覺得這事己不隻是燕懷泾一個人的事了,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話,那麽他們幾個的安危可就真出了大問題了。
燕懷泾和魯晔離那邊因爲實力雄厚,或者沒什麽事,但他和楚放南這邊可就會出事了!
這麽一想,齊雲皓也坐不住了。
“是的,燕兄,我回去也馬上讓人查,我們幾個一起進京,自然一起安安全全的離開,娶不娶公主都不打緊,但至少應當平平安安的回去!”
楚放南也跟着表态道,臉色也很緊張,顯然也想到了自己的處境。
“這個……恐怕不容易查!”燕懷泾俊眉微微皺起,眸色轉冷,“必竟人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我們四人一起進京,所以調動的人不多吧!”
這話說的很含蓄,但齊雲皓和楚放南都懂了,兩個人的眉頭也深深的皺了起來。
大家明面上進京就帶了這麽幾個人,但是私下裏,帶的人又豈會少,但再多也不可能多許多,也就是四地在京中的暗探而己,比起京中的勢力,這些人手實在太少了。
若說想查清楚,其實也真心覺得不夠。
“去問皇上,求皇上找刺客!”齊雲皓想了半響提議道。
“對,的确要去問皇上,我們幾個一起進京,總不能連安全都沒辦法保障吧!”楚放南立時眼睛一亮,“我們一會就去,總不能讓燕兄這麽白白的吃這麽一個虧,差點還丢了性命!”
當然這最主要的還是他們自己以後會不會也丢了性命。
齊雲皓和楚放南都想到了這一點!
“那就有勞齊兄和楚兄了!”對于這兩位的反應,燕懷泾微微一笑,表示贊同。
這當然不隻是齊雲皓和楚放南的意思,這代表的就是兩地的支持,也是兩地給于燕地的承諾。
事情的目的既然己經達成,燕懷泾自然也就決定撤退了!
伸手放在胸口,低低的咳嗽了一聲,然後擡頭道:“我這裏也不留你們了,其實這傷并沒有那麽容易好!這一次,也真的是大難不死。”
楚放南和齊雲皓對望了一眼,俱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了然,燕懷泾果然是受傷頗重,想來也是,差一點點沒命,怎麽可能看起來隻是臉色蒼白一些,必然是燕懷泾不願意讓人看出底細,才強撐着出現在人前。
靜德郡主之前的表現和他現在的話都表明了這一點。
這話讓楚放南和齊雲皓疑惑盡消,兩個人這會不再懷疑,一起站起身告辭。
燕懷泾有傷在身,就讓管家把兩個人送到了大門口,楚放南和齊雲皓匆匆告辭而去,自回府去派人查燕懷泾被刺一事。
大家既然都不是,這行刺燕懷泾之人,似乎就隻有皇室之人了。
燕懷泾出事,或者說他們四個人出事,對皇室必然是有好處的。
一時間四地的人分散開來,往四處查探,整個京城的局勢蓦的緊張起來,竟是比之前燕懷泾才被刺的時候,更緊張幾分。
有些敏感的官員行事越發的小心起來,隐隐間風雨欲來……
待得齊雲皓、楚放南離開,燕懷泾沒有返回自己往日住的樓,起身往後院的清荷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