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姐看起來是知道晴陽郡主的?”衛月舞轉過頭來,定定的看向曲豔。
“我……我不是……”被那雙美眸一掃,曲豔臉色緊張起來,搖了搖頭,下意識的想否認。
衛月舞的目光卻從她的身上移了開去,轉向了那邊的園子,然後緩步往裏走去,曲豔不由自主的跟了過去,因爲衛月舞沒有看她,倒讓她放松了幾分,隻是捏着帕子,一時間不知道說還是不說。
她其實知道的也不多,但有些事,她卻沒跟人說起過。
“小的時候,晴陽郡主跟我很交好,我們還在一起玩,她或者大了我好幾歲,但真的對我不錯,那邊的樹下還刻着我們的名字,隻是當時我尚小,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想不起了兒時的她了!”
衛月舞一邊走,一邊輕輕的道。
聲音不高,但足以讓身邊的曲豔聽了個清楚。
晴陽郡主,這是衛月舞記憶中的那位小姐姐,可卻打聽不出她的事,仿佛所有人對于她的事,都三緘其口。
衛月舞現在能肯定的是有這麽一個人,而且還是一位郡主,但其他的卻是一無所知。
曲豔自小跟衛子陽就訂了親,小的時候應當沒少來華陽侯府,就算沒撞到晴陽郡主,也必然聽衛子陽說起過,衛月舞相信她必然是知道一些的。
當時衛子陽也沒那麽大,自然會對曲豔說什麽,兩個年少青梅,感情自不比其他人。
“晴陽郡主……後來死了……但沒死之前,她和我應當很好的……可惜娘親不在,如果娘親在的話,一定會跟我說起晴陽郡主的,她……縱然這麽多年沒人說起她,但她依然一直在我的心裏,不管她是誰的女兒!”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衛月舞的話語更是多了幾分堅定。
“曲小姐,是不是也知道晴陽是北安王的……”衛月舞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但腳下卻是不停,輕輕 的歎了一口氣。
“郡主請慎言,晴陽郡主是北安王之女的事情,以前在宮裏就是一個禁詞。”
一聽衛月舞的話,曲豔再顧不得其他,急的低聲叫了起來。
北安王之女?衛月舞緊緊的捏緊了自己的帕子,平息着自己心頭的狂亂,北安王之女?果然是北安王之女。
她曾經猜測過許多,但最靠譜的就是北安王,這天下的郡主或者不少,在封地上也有一些朝廷分封下去的郡主,就象嘉南郡主,而在京城裏也有幾位,象自己這個靜德郡主,但真正論起來,就得數皇家的郡主身份最高。
皇上生下的女兒是公主,他的兄弟分爲王的,生下的女兒是爲郡主。
縱觀朝廷上下,唯有北安王的事,大家都忌諱的很,有了先皇命令,大家都不提,如果隻是一位普通的郡主,又怎麽會打聽不出來呢?
除非晴陽郡主跟北安王關系密切,或者說就是北安王的女兒,大家才會不敢提起,生怕再牽扯到北安王。
自己這裏稍稍一試探,就得了準信,自己記憶中的小姐姐晴陽郡主,是北安王的女兒。
這個結果既是意料之中的事,卻又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晴陽郡主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兩個人走進院子,婆子恭敬的行了禮後,退在一邊,衛月舞帶着曲豔繼續往裏走。
衛洛文之前種的那幾棵桃樹倒是抽出了新葉,雖然還不大,但看得出長勢很好,果然是受到了精心的維護。
衛月舞的目光卻是越過那幾棵小的,落到了那邊的大樹上。
“我們曾經在這裏一起玩,曾經她是我記憶中的小姐姐,可待我長大,她卻不見了!”衛月舞的眼眸緩緩的凝上了一層悲色。
記憶中,晴陽郡主看自己的目光很柔和,那時候年歲尚小的她,對自己有着一種姐姐的疼愛,既便最後那一幕,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帶着安撫自己的模樣。
“能說說,你知道什麽嗎?”
這話很平靜,平靜的幾乎不起一絲波瀾,但是配和着衛月舞蒙蒙的水眸,竟讓人立時能感應到她心頭的痛楚。
沒有太多的試探,隻是淡然的問話,幾乎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曲豔就是會知道。
曲豔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門口。
大門口,婆子重新進了屋,身後就兩個丫環跟着,自己的丫環是自己的心腹,靜德郡主沒有避開自己的丫環,看起來這個丫環自然也是她的心腹。
咬咬牙,曲豔回過頭低聲的道:“郡主,我其實也隻知道一點,晴陽郡主是北安王的女兒,這還是在一次偶爾的機會得知的,原本隻知道宮裏有一個晴陽郡主,卻不知道她是誰的女兒,幾乎很少有人知道她,她獨處在一個僻靜的宮殿裏。”
“晴陽郡主是養在宮裏的?”衛月舞皺了皺眉頭,追問道。
“我知道的時候,她就在宮裏,有一次我進宮赴宴,很偶爾的看到她,原本以爲她是哪一宮的公主,但當時領路的宮人卻悄悄的說,她是晴陽郡主,但再問什麽卻什麽也問不出來,後來在華陽侯府遇到過一次,大公子才偷偷的跟我說她是北安王的女兒,并叮囑我不讓多問。”
“北安王當時在哪?”衛月舞聽出了幾分疑惑。
“那個時候北安王己經被監禁了起來,北安王的事誰都不許多說,卻不知道爲什麽晴陽郡主卻養在了宮裏,而沒有和她的父母在一起!”曲豔也不解起來。
北安王謀逆,算得上是誅九族的大罪,但他又是皇子,這所謂的誅九族當然是不成行的,于是把他圈禁了起來,這意思當然是要圈禁到死,據聞他的兒女妻室是全部跟着圈禁的,卻不知道爲什麽晴陽郡主卻養在了外面。
而且還是在宮裏。
大大方方的養在宮裏,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說這件事他是知情的,也是他把晴陽郡主養在宮裏的?
卻不知道一個謀逆的皇弟的女兒,爲什麽會讓皇上這麽憐惜。
既便對外說北安王全家都圈禁了起來,卻還把晴陽郡主好好的護在了宮裏,這事看起來還真的透着幾分玄妙。
“曲小姐,除了這些,你還知道其他的事嗎?”得到的消息太少,以至于衛月舞總覺得串聯不起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隻遠遠的看到過她,但知道她的人實在太少,而且知道的人又不敢亂說,所以晴陽郡主的事,都一直沒人提起。”曲豔想了想道。
“那……她是怎麽死的?”甜糯的聲音帶着幾分顫音。
“這……不清楚,我後來有好久一段時間沒見過晴陽郡主,隻後來偷偷的聽說宮裏的晴陽郡主沒了,那會我也還小,因爲被一再告戒不能随意的說晴陽郡主的事,就再不敢多問。”曲豔搖了搖頭。
“晴陽郡主死後,也沒發喪?”衛月舞愣了一下,腦海中似乎閃過什麽,但一時沒抓住。
“沒有!”曲豔點了點頭。
“若不是我是遇到了晴陽郡主,如果我沒遇到,還真的不知道還有這麽一位郡主在宮裏,而死後也悄無聲息,不知道她是爲什麽死的。”被衛月舞這麽幾句追問,曲豔也覺得困惑起來。
郡主的身份,縱然是北安王的女兒,但既然養在宮裏,就代表了皇上的承認,這麽一個人爲什麽會這麽無聲無息,到最後更是死的不清不楚,仿佛這宮裏從來就沒有這麽一個人似的。
“你以前……是在宮裏的那個地方看到她的?”衛月舞一時間也問不出什麽,又走了幾步,直接到了樹下,擡高頭,細眯起眼睛,看了看上面的密密的樹枝,問道。
“小時候的事,現在想不起來,隻記得是一處深僻的地方,這還是我偶爾走錯了路,沒跟上母親的腳步,才走過去的,那邊的庭院很深,給人一種冷冷的感覺,既便是大太陽下面,也讓人骨子裏透着幾分冷氣。”
曲豔形容道,小時候的記憶,她也不太會有,隻依稀記得一些片面的場景。
見曲豔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了,衛月舞也就沒有再逼問,帶着曲豔繞着園子走了一圈,才緩緩的出了園子。
園門口的婆子見衛月舞出來,急忙恭敬的行了一禮,待得衛月舞離開,才重新拉上了大門。
這個院子現在是空關着的,除非主子過來,平日裏這門也是一直關着的。
一個丫環匆匆的跑了過來,遠遠的看到衛月舞,立時加快了腳步,走到衛月舞的身邊,急道:“郡主,梅嬷嬷請您回去看看,說有急事找您!”
梅嬷嬷,那是自己布置的事有了着落了?
衛月舞點了點頭,看向曲豔。
“郡主,我自己認識路,就一個人先走走,郡主請自便吧!”曲豔一看就知道衛月舞有事,忙知趣的笑道。
“那……就曲小姐自己先走走,我一會再來陪你!”衛月舞答應道,然後便和曲豔告辭 ,自己帶着人往清荷院去。
清荷院門口,梅嬷嬷正焦急的看向路口,己經張了不下數次了,她派了好幾個丫環出去,也不知道有沒有遇到郡主,華陽侯府不小,也不知道郡主逛到了什麽地方。
這會在路口看到衛月舞的身影,才稍稍定了定神,重新退回到院子裏。
衛月舞進來,梅嬷嬷迎着衛月舞進去,丫環送上茶水之後,便退了出去。
看看屋子裏也沒什麽礙眼的人了,梅嬷嬷急道:“郡主不好了,那邊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