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嬷嬷一臉氣憤的道。
所以說,方才衛風瑤就是故意那麽說的,而太夫人今天的話也有了着落。
削薄的唇角泛起一絲冰寒,衛月舞眼底一片幽深:“後來怎麽樣?”
“後來還是太夫人派了宏嬷嬷來把大小姐叫走的,可是大小姐走的時候還把那邊屋裏的東西也砸了幾件。”
“砸東西?”衛月舞愣了一下,目光在屋子裏掃了掃。
“不是這邊,是廂房裏,大小姐來的時候,的确是沖進了這間屋子,就在主子這屋裏坐着,奴婢攔也攔不住,她的幾個丫環還死拉着奴婢要往外外去。”梅嬷嬷說着氣憤的撩起袖子,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幾道青紫的痕迹。
“之後又爲什麽去了廂房?”衛月舞冷眼問道。
“後來宏嬷嬷來了,讓大小姐别在這裏鬧,畢竟這裏是主子的主屋,侯爺那邊如果得了消息,一定會生氣的,大小姐于是就去了廂房,之後又在那裏大吵大鬧,一個勁的說死了算了,一會要撞牆,一邊要上吊,然後把許多東西也撞壞了.”
“主子,奴婢過去看看。”金鈴站不住了,道。
衛月舞點了點頭,金鈴轉身走了出去。
“那後來呢?”
“後來侯爺那邊果然也得了消息,知道大小姐大鬧主子的清荷院,侯爺很生氣,親自帶着人過來,斥責了大小姐一頓,之後大小姐就哭哭啼啼的走了!”梅嬷嬷道,“之後奴婢去收拾的廂房,裏面還有一些準備給主子的東西,打了包還沒有送走,也被弄壞了幾件。”
“書非,畫末,你們在這個屋裏看看,有什麽閃眼的東西。”衛月舞稍稍沉吟了一下,站起身道。
“主子,不是在廂房嗎,怎麽在這裏查?”畫末不解的問道。
“既然這裏也來了一下,看看也無妨。”衛月舞的己順手把手邊的抽屜打開,“或者衛風瑤更願意在我這裏留下點什麽。”
一句話提醒了梅嬷嬷等人,特别是梅嬷嬷臉色一變。
她昨天關注的重點都在廂房裏,必竟衛風瑤在主屋呆的時間不多,而且出事的也是廂房,還把自家主子的幾件貴重的器物給撞碎了,梅嬷嬷又驚又慌,倒是真的忽略了這裏。
她那時候被衛風瑤的幾個丫環拉着,也沒看清楚大小姐有沒有真的在這裏動過手腳。
衛月舞雖然嫁了,但這裏的東西并沒有少什麽,依然是她在的時候的模樣,衛洛文之後也給她陪養了一套家具過去,但這些家具是從庫房裏提取的,并沒有動衛月舞這邊的布置,所以算得上都是舊物。
對這些舊物,屋内的幾個人都還算熟悉。
“主子,這裏有東西。”書非先叫了起來,伸手從一個抽屜的最底下,摸出一個小本子來。
“主子,奴婢這裏也有。”畫末也從一座燈座下面取出了一個小本子。
“拿出來看看,其他地方再找找!”衛月舞坐下,接過書非和畫末接過來的本子,随手翻了翻,隻是越翻臉色越冷,粉面帶煞。
金鈴這時候也過來了,聽聞此事之後,幫着找了起來。
之後又找出來一本,那兩本衛月舞己經翻看完,這會拿起這本翻了翻。
“廂房裏的東西怎麽樣了?”衛月舞頭也不擡的問道。
“奴婢去看過了,打碎了三件瓷器,還有兩件原本就是燕國公府送過來的,那會雖然倉促,但是世子也是送了一些聘禮過來的,侯爺又給您打包送過去了,這些是還來不及打包的。”金鈴查的很仔細。
之所以認出是燕國公府的瓷器,是因爲上面還印着燕國公府的标記,從碎片上還是可以看出來的,梅嬷嬷不敢處理,既便是碎片也堆在廂房,沒有處理掉,金鈴方才也仔細的查看了一下。
“沒有其他礙眼的東西嗎?”衛月舞翻了翻手中的小本子,冷笑一聲擡起頭來。
“沒有其他礙眼的,奴婢都仔細的看了!”金鈴搖了搖頭,然後目光落在衛月舞手邊的本子上,“主子,大小姐放了什麽東西在這裏。”
“帳本!”衛月舞看了看窗外,深深 吸了一口氣,“放高利貸的帳本!”
“什麽?”梅嬷嬷忍不住道,屋内的衆人都忍不住臉色刷變。
官府有明文規定,絕不允許有人放高利貸,否則不但财産充公,本人連同牽涉在内的人還要被發配邊關。
這要是在衛月舞這裏發現了這些帳本,這屋内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主子……這……這……”梅嬷嬷有些慌了,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心裏暗恨自己當時如果機靈一些,怎麽着也不能讓大小姐藏了這些東西進來。
“主子,現在怎麽辦?”金鈴道。
衛月舞又拿起帳本翻了翻,看得出筆迹有些陳舊,不應當是才寫的,也就是說這些帳本可能是真的,否則很不經查,但自己不可能放過高利貸,但是衛風瑤嗎?衛風瑤似乎也沒那麽大的神通。
“主子……”書非也緊張的正要說話卻聽到門簾外有小丫頭在禀報。
“郡主,宏嬷嬷帶着一大群人來了。”
宏嬷嬷這個時候來了,而且還帶着一大群人過來?
“主子,怎麽辦?”畫末額頭上己見汗,伸手一把拿起放在桌上的冊子,“主子,先放奴婢身上吧,這會也沒地方放啊?”
地方就這麽大,其實也還是很好查的。
看起來,應當就是宏嬷嬷帶來的人了,衛月舞的目光轉身門口,突然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宏嬷嬷進來的時候,看到衛月舞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内,忙上前笑道:“郡主還沒理事嗎?幸好幸好,吓死奴婢了。”
“尚早!”衛月舞放下手中的書,微微一笑道,“宏嬷嬷這個時候來,又帶了那麽多人,莫非是想搜查我們清荷院?”
“奴婢哪敢啊!郡主真是說笑了!”宏嬷嬷雙手亂搖。
“那宏嬷嬷是……”衛月舞看着宏嬷嬷眉毛挑了起來,目光中多了幾分不加掩飾的犀利。
那樣的目光,讓宏嬷嬷心頭一慌,下意識的避開衛月舞的目光呐呐的道:“郡主,昨天府裏來了刺客,都說去了前院鬧騰了一下,後來就被侯爺讓侍衛驚走了,但方才又有人說看到有黑衣人往郡主這邊來。”
“往我的清荷院來?”衛月舞笑問道,“我都不在,往我這清荷院來幹什麽?”
“奴婢也不清楚,但是好幾個人說是看到黑衣人過來,太夫人怕郡主這裏真的有什麽,這才令奴婢過來查一查,别真的藏着什麽人,驚擾到了郡主可就不好了!”宏嬷嬷搖了搖頭道。
“那宏嬷嬷就讓人過來看看吧,幸好我這裏還沒理事,否則真讓人給混出去,可怎麽辦?”
衛月舞漫不經心的道,坐椅子上站了起來,往一邊的榻上走去,“嬷嬷就讓她們進來查一下吧,不查實在不讓人放心,我這邊也不能理事了,不過昨天就發現的,怎麽到今天才查我這裏,莫不是必須等我在的時候!”
衛月舞在榻上斜靠下來,一副悠然的樣子。
這話說的宏嬷嬷背心處有些發虛,馬上解釋道:“這事還是方才才發現的,昨天晚上發生刺客的事是在前院,太夫人也沒在意,也就沒怎麽查,方才才問了一下後院的事,就有幾個下人說看到有黑衣人往郡主這邊來。”
“先查吧!”衛月舞點了點頭,倒也不是不爲難宏嬷嬷。
見衛月舞點頭同意,宏嬷嬷忙讓人去外面把人帶了過來,幾個丫環、婆子仔細的翻看起屋内的物件。
宏嬷嬷自己卻是不敢翻,在一邊陪着衛月舞一邊。
衛月舞自己随手拿了一本書翻看着,書非替她準備了筆墨紙念,看到好的地方,衛月舞還停下手來,拿起筆記錄了一下。
幾個丫環都悄無聲息的站在她一邊,梅嬷嬷這會倒是出去了,說是去外面收拾一下廂房的東西,把大小姐昨天打碎的東西記下來,一會好做個記錄。
宏嬷嬷原本還想陪着衛月舞說說話的,但衛月舞一副認真看書的樣子,倒也不敢打擾同,隻得把目光落到屋子内的三個丫環的身上,在她們身上轉了兩轉之後,又轉了開去。
除去她們這邊的寂靜無聲,那邊倒是翻的聲音挺大的,不過那邊的翻動根本沒有影響到這邊分毫。
屋子裏的東西不少,翻看的又仔細,倒是翻看了一段時間,隻是翻來翻去,也沒什麽什麽異常。
一個婆子過來對宏嬷嬷道:“宏嬷嬷,沒發現什麽黑衣人。”
“沒有?難道跑了?”宏嬷嬷一臉的茫然。
“宏嬷嬷要不要去其他幾間屋子看看,或者不藏在這裏,藏在廂房!”衛月舞頭也不擡的問道。
“這……好吧,還是郡主的安全最重要,奴婢今天就越矩了!”宏嬷嬷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幾個丫環的身上,“還得勞煩她們幾個帶帶路,奴婢對清荷院也不熟悉。
“書非、畫末,你們兩把人帶出去。”衛月舞不動聲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