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衛月舞蒙着些些蒙氣的水眸,幾乎是困難的點了點頭。
“是的!”
猜測是一回事,承認又是一回事,看到衛洛文這個頭重重的點了下來,衛月舞幾乎是倉惶的往後退了一步,身子緊緊的靠在身後的樹幹上,借以穩住自己搖搖晃晃的身形。
“父親……爲什麽?”定了定心,衛月舞握緊了拳頭,咬着唇問道。
“有些事,也是迫不得己,如果有可能,我也願意陪着你娘,我們一家四口簡簡單單,既便隻是一個普通人,我也可能讓你娘好好的生活,而不是眼下的這種情景。”衛洛文擡起眼睛,認真的看着衛月舞道。
“舞兒,有些事,你不必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不需要知道嗎?所以我一直被蒙在鼓裏,而許多人都知道了!”衛月舞苦笑道,心裏莫名的酸澀。
“還有誰知道?燕國公世子?”衛洛文的臉色大變。
“父親,有些事縱然瞞的再好,也有漏風的牆,我不知道當時華陽侯府是如何處置的,但是塗皇後那邊呢,真的是把所有的心腹都處置了嗎?真的沒有一個活口了嗎?真的覺得此事可以高枕無憂的一直霸占着别人的兒子嗎?”
“所以……”聽出衛月舞這話裏有話,衛洛文忍不住皺着眉頭,跟了一句。
“靖遠侯莫華亭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嗎?父親,當初他劫殺我,也不退親,是不是也是顧忌着這一層?如果真的和我退婚,若是有朝一日,太子認了我這個妹子,是不是就有可能找他出氣,所以他才會一面在衆人面前表示情深一片,一面雪夜劫殺于我。”
衛月舞眸色淡淡的道。
這樁事雖然己經過去了有一段時間,但每每想起,總讓衛月舞想不通。
莫華亭的态度實在太怪了,傳言中自己無才無貌,莫華亭若是真的不喜歡,可以以這個理由退婚,别人也不會說什麽,必竟當初訂婚的那幾個全都己經不在,他一位少年權臣不喜歡這麽一位無才無貌的未婚妻,似乎也說得過去。
但他甯可要了自己的性命,也不願意退。
這裏面的原由,衛月舞才得知太子是自己哥哥的時候,立時就想到了。
有什麽因,必有什麽果!
原來自己和莫華亭的因果死結在這裏……
隻是想不到莫華亭的手段這麽了得,居然這麽快就有了這些消息,當然這個消息可能他也不确定,否則也不會推敲了自己和衛豔的作用之後,選了衛豔。
對于自己是因爲怕生意外,所以來個斬草除根。
“莫華亭怎麽知道的?”衛洛文一驚。
“這我就不知道了,父親或者可以去查一下!”衛月舞道,眼眸處閃過一絲幽深。
莫華亭其人,其實也很複雜,衛月舞總覺得他也是有着秘密的,否則不可能那麽早就有了太子可能是自己大哥的猜想。
衛月舞甚至隐隐覺得莫華亭的手段恐怕不隻這麽點,當初自己能夠逃生,說起來還真的有幾分意外。
“好,我會派人去查的。”衛洛文也隐隐感受到了危險,當下沉聲點頭。
“父親,爲什麽要把大哥送走?”其他的事己分析的差不多了,衛月舞再一次問道。
“我爲了跟你娘訂親,把塗皇後的名聲害了,後來雖然李代桃僵,她進了宮,但總究是欠了塗太師府上,她進宮之後,不能生下孩子,但聽聞皇上甚寵塗昭儀,所以才讓塗太師,求到華陽侯府。”
衛洛文其實并不想和自己的女兒說這些事,這話說出來讓他尴尬,所以說的有些含糊。
但衛月舞卻是全聽懂了,因爲父親和娘親的事,華陽侯府上欠了塗太師府上一個天大的人情,所以當塗太師求到華陽侯的時候,太夫人和父親才會同意把大哥抱進宮,冒充還生不下來的塗皇後的子嗣。
以幫助塗皇子固定地位。
嫡長子爲東宮太子,幾乎沒有任何疑意,塗皇後的皇後之位也可以更穩。
所以,文天耀進宮完全是爲了固寵。
隻是,父親怎麽就會答應這種妙想天開,而且還有可以抄家滅族的事,至于太夫人那裏也奇怪,以她的心性,怎麽會同意這種事。
這種事若是好,當然是富貴非凡,但若是不行呢?那可是全府上下都覆滅的結果,太夫人一向求穩,怎麽會同意這種事。
但是從太夫人後來一直沒有逼着娘親生子,也不以這個理由罰娘親就知道,現在想來太夫人當時也是同意的。
“父親,這個理由并不充分。”衛月舞看着衛洛文道。
“舞兒,有些事,在當時也是迫不得己,華陽侯府終究是欠了塗太師府上,塗皇後差一點點就隻能一輩子孤老,但那時候,我隻想娶你娘,并不曾顧及這些,到後來才發現這事,若是鬧大,對于她來說,就隻能終老在塗太師府上。”
定了定神,衛洛文重新舉步往前走。
衛月舞轉身跟了過去。
“所以,她就可以來害娘親?”見衛洛文牙關咬得很緊,衛月舞不再逼問,從另一邊問道。
“如果真的是她害了你娘,我一定會替你娘報仇的。”衛洛文臉上的疤痕跳了兩跳,眸中閃過一絲狠戾。
他雖然覺得對塗皇後有些愧疚,但也隻是愧疚而己,如果真的讓他查到蕊兒的死和塗皇後有關,他也是絕對不會放過塗皇後的。
“父親,我希望您能說到做到。”衛月舞握了握拳頭,臉上卻是不顯,冷聲道。
“舞兒,放心,這事爲父來管的,隻是燕國公世子那裏……”衛洛文猶豫了一下,自己的女兒未嫁之前,什麽也不知道,但是才嫁到燕國公府,就知道了這許多驚大的隐密,不用說這事跟燕懷泾有關。
這也讓他對燕懷泾越發的忌憚起來。
燕懷泾爲什麽要把這些事給舞兒看,莫不是在謀算什麽?難不成他委屈娶舞兒就是這個原因,就是想探聽到這事。如果國之儲君被換,是很容易引起整個朝野動蕩的。
“父親,您放事,燕國公世子那裏其實并沒有真實的證據,隻是一些猜疑而己,舞兒也是根據自己一些平日所見所聞,推測到的。”
衛月舞道,直接把燕懷泾的嫌疑化小。
“真的不是他故意拿給你看的?”對上這位妖孽的世子,衛洛文覺得自己還是問問清楚的好。
“父親放心!”衛月舞果斷的搖了搖頭,看到衛月舞這麽果斷,衛洛文的心又放下了一些,對衛月舞又叮囑了幾句,讓她切不可把今天的話對燕懷泾說。
到了清荷院,衛月舞也隻是稍稍坐了坐,便跟着衛洛文重新返回,但是沒回到書房,就被太夫人派來的婆子給攔了下來,說人都己經去了靜心軒,所有人都到齊了,就等他們父女兩個過去了。
兩個人于是一起轉道去了太夫人的靜心軒裏。
靜心軒裏的氣氛還不錯,燕懷泾在表面上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如沐春風的,當然這也是在他願意表現出來的時候,而這會正是他願意表現的時候,所以一時間連章氏也少了臉上的拘謹,臉上露出笑容來了。
這一餐吃的還算其樂融融。
用完午膳,稍稍坐了坐,燕懷泾便以衛月舞身子不适,起身告辭。
而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必竟衛月舞之前可是躺着進燕國公府的,這會己醒過來,己是天大的運氣,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出什麽差子。
衛洛文雖然很想把衛月舞送到門口,但他必竟是長輩,總是不便,于是就差了衛子陽送出去。
一路上衛子陽就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哥可有話說?”衛月舞看了看走在自己邊上的燕懷泾,這位妖娆的世子似乎并沒有看到衛子陽在頻頻向自己示意。
“過一段時日我可能會離開!”衛子陽頗有幾分尴尬的,他其實是想避着燕懷泾的,但這會被衛月舞點名,很有幾乎不好意思。
“可是大哥的婚事?”看着衛子陽微紅的臉,衛月舞收斂起滿腹的心事,柔聲笑問道。
燕懷泾在邊上倒也沒于什麽,隻是斜睨了衛月舞一眼,眸色輕柔悠然,看得出心情還算不錯!隻是目光落在衛子陽的身上,卻有些冷,衛月舞不知道這位妖孽的世子表達的又是一種什麽樣的意思,倒是忍不住多瞧了他幾眼。
“應當就在這一段時間裏!”衛子陽說起自己的婚事,臉上的神情越發的不好意思起來,又看了看一邊的燕懷泾,見他似乎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神色才稍稍自然起來。
“六妹妹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衛子陽緊走幾步,壓低了聲音道。
“不能!”說話的不同于衛月舞的糯甜,而是一個清雅俊朗的男子的聲音。
那位世子清俊的臉上帶着幾分疏冷:“大公子,這婚事成于不成,并不在于舞兒,舞兒跟這件事沒有半點關系,你跟舞兒說也沒什麽用,莫如還是找府上的太夫人和華陽侯商量一下,總是會有解釋之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