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是卧室,是平日燕懷泾辦公時累了的休息處所,這裏警衛森嚴,基本上不可能有人不長眼的到這裏來。
這會連下面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但這麽安靜的躺在那裏,邊上這位縱然是谪仙一般的俊美人物,衛月舞也覺得有些吃不消。
這位笑的如此燦爛潋滟的世子,真的沒事吧?
衛月舞其實真的很緊張,想合眼眼睡覺,但邊上燕懷泾就這麽看着她笑吟吟的樣子,如何讓人睡得着。
“世子,你不睡嗎?”衛月舞實在忍不住了,長睫撲閃了兩下,索性睜開了眼。
“還不困!不是說讓你叫我的名字的嗎!”燕懷泾笑道。
衛月舞抿了抿嘴,終覺得臉上發燙,一時叫不出來,隻得含糊的道:“等過幾天再叫!”
“那也行,等回了燕地再叫也不遲!”燕懷泾今天特别的好說話,從善如流的道。
“什麽時候回燕地?”提起燕地,衛月舞立時想起了他的處境,身子稍稍動了一下,問道。
在京城中,燕懷泾看似風光,但其實步步有險,特别現在這種情況下,原本是要娶公主的,但現在不但沒娶公主,而且還娶了自己。
原本聯姻的好棋也因爲燕懷泾的娶妻,使得這層關系斷裂。
“總還得過一段時間,怎麽?想跟我回去了?”燕懷泾調侃道。
衛月舞滞了一下,臉上不由的泛起了一陣紅雲,一時口快,倒真的好象是自己要馬上跟着他回燕地似的。
“兩位公主那裏不會停歇的。”爲了免尴尬,衛月舞扯開話題道。
“自然是不會停的,方才的鬧劇,是不是也看到了?”燕懷泾身子往後一靠,一隻手伸過來,把衛月舞抱在懷裏,讓她靠在自己胸前,淡淡的笑道。
“這……給誰看的?”兩個人緊緊的靠着,可以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衛月舞臉一紅,卻沒有掙紮,索性不去想這些,問道。
今天這場鬧劇,是燕懷泾自編自演的,當然不隻是給自己看的。
“給那些想看的人看的,不是都希望我這後院鬧騰起來,那就随他們去鬧吧,總是讓他們看到我這後院鬧成這個樣子,而且還一個二個都病的不行的樣子,哪還有精力去管其他的事,至于這娶妻成婚之事,當然也可以不再提起!”
燕懷泾慵懶的道,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扯着衛月舞長長的秀發。
“三公主和四公主不會放手的。”衛月舞想了想道,雖然說燕懷泾的後院不穩,會讓其他人放心,但還是不會讓三公主和四公主放手。
她們不但不會放手,而且還會在其中挑事。
當初三公主和四公主分别交好她的原因,她這會當然也猜出來了,左不過是因爲燕懷泾府上的那位備受燕懷泾喜歡的“林小姐”的病要好了,而且還似乎很嚣張的樣子,有了皇後娘娘的旨意,這位林小姐可算是名正言順的。
不管是燕懷泾要娶的是三公主還是四公主,都覺得對付不了這麽一位林小姐。
因此才把自己推到前面來,就是想讓自己和林小姐鬥個兩敗俱傷。
當然就算不鬥,她們也會把事情挑的鬥起來,最後必然的結果是一個死,另一個抵罪,那麽不管是哪位公主再嫁進來,就沒有了障礙。
“不會放手又如何?我後院是不穩,兩位病病歪歪的夫人在,但就是鬥不死,她們也沒辦法!”燕懷泾灑然一笑,漫不經心的道,他方才也己經沐浴過,這會改過寝衣,神色很是悠然。
“不過,這以後内院之事,卻是要以爲你主了。”燕懷泾溫和的道,一隻手伸過去握住衛月舞柔膩的手腕。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衛月舞點點頭。
原本就是一位莫須有的林小姐,再加上那位林小姐不管怎麽說,總是未過門的,雖然是名正言順,但自己這裏似乎更言順一些。
“我需要注意些什麽嗎?”初來乍到,衛月舞覺得自己要問問清楚才是。
“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就是,外面的那些事,我會盡量不讓人來麻煩你的,至你娘家……”燕懷泾似笑非笑的道,修長的手握着衛月舞的手,慢慢的摩挲。
“華陽侯府的事,我自己處理就是!”手上癢癢的觸覺,讓衛月舞心頭一哆嗦,想把手縮回,無奈那手被燕懷泾牢牢的握着,竟是縮不回來。
這個妖孽表面上溫柔,實則一直霸道的道,但這樣的霸道卻讓衛月舞莫名的心安。
華陽侯府的事,其實還是一團糟,衛月舞并不希望燕懷泾插手,那裏面錯綜複雜的關系,讓衛月舞自己都羞于啓口。
既然嫁給了燕懷泾,她當然不願意他看輕自己。
“也行,如果有什麽辦不了的,就交給我!”燕懷泾眸色如水的看着衛月舞道,聲音帶着一慣的笑意,一絲連他自己也沒有查覺到的寵溺。
“舞兒,你可知道,其實你和我之間早有婚約。”忽然他的神色暧昧起來,一雙俊美的眸子笑的越發的潋滟起來。
“我們之間有婚約?不可能啊!”衛月舞愣了一下,愕然的擡頭,她和莫華亭才是有婚約的,從來沒聽人說起過燕懷泾。
“還記得那架屏風嗎?那架我一直在找的屏風,後來靖文燕說找到了,我來看的時候正巧你也在。”燕懷泾随意的笑道。
“那屏風是誰的?”衛月舞長長的眼睫閃動了兩下,問道。
她這會也想起來了,那架看似和娘親繡的很相似的屏風她當時就想問的。
“是我母親的。”燕懷泾緩緩的道,“我母親少時曾流落到江南一帶,在那裏認識了你娘,并且跟你娘結有手帕之情,那時候便有了以後若是有兒、女,當結成親家之說,但之後我母親回了燕地,兩家便隻有書信來往,後來母親來了一趟京城,約你娘進京相聚,但因燕地有事,匆匆就走了,于是兩個人就擦肩而過。”
“我娘親進京是要來見你娘親的?”
衛月舞一手撐起,驚訝的道。
烏黑的秀發散下來,籠在她的臉上,越發的透得小臉精緻,傾城。
“當然,所以我們兩的親事也是當初就訂下的,那屏風的繡圖自然是兩個人一起設計的,否則那有可能這麽象,我娘的那架屏風流失了,想不到卻在京中找到。”燕懷泾低低的笑道,伸過手,依舊把她拉在懷裏,順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我這裏沒有地暖,就今天放了暖爐,可能會冷一些,别着涼了。”
頭枕在燕懷泾的胳膊之上,渾身被籠在被子裏,暖暖的,連肩膀也被小心的收籠到了被子裏,燕懷泾喝了酒,但這酒味卻并不濃郁,帶着他身上淡淡的獨特的清雅味道,竟是讓一向不喜歡酒味的衛月舞并不覺得不舒服。
滿室的燭光之下,他低頭看着自己,一張俊美的近乎讓人驚豔的臉,臉上的五官幾乎是精心雕刻出來似的,高挑斜飛的濃眉,潋滟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以及绯紅的薄唇,既便是早己知道他的俊美無雙,衛月舞這回也不由的呼吸急促起來。
往常的情況下見到的燕懷泾縱然也是這樣,但多了幾分高遠的清雅,似乎天邊的浮雲一邊,很難讓人捉摸,所以才有這谪仙之稱的吧!
但此時的燕懷泾卻宛如掉入塵世的妖孽,隻一眼,便吸人魂魄。
鬼使神差似的,她居然紅着臉道:“那也不算是訂親,也就是閨中少女戲言之意。”
“可我們當真了,我還用這理由拒了靖文燕!”燕懷泾看着少女绯紅的小臉,忍不住低下頭,輕輕的落下一吻在她的唇角,但也隻是輕輕的一吻而己。
他一向自诩的強大的自控能力,在這宛如貓一般少女濕漉漉的眼眸中,竟覺得有些失控的迹象。
所以,他竟不敢深吻眼前的少女。
隻是,她還太小,身體又弱……
“靖文燕相信?”衛月舞沒發現燕懷泾的異常,隻羞紅着臉推了他一把,繼續問道。
這樣的理由實在是不算理由,一個莫須有的未婚妻,以當時的靖地情況來說,怎麽都不可能成真的理由來說。
靖地既然有心跟燕地結親,而且聽聞這事燕國公也是同意的,當然不會那麽簡單把這門婚事拒了,燕國公夫人少時的一段笑淡,怎麽可能幹擾到這種家國大事。
“她不相信又如何,我說是,娘說是,父親又不會說什麽。”燕懷泾笑道,伸出手把衛月舞往邊上推了推,“你熱不熱,我覺得太熱。”
“熱嗎?”衛月舞眨了眨眼睛,真心覺得這位世子看起來平平靜靜,溫溫和和的,這火氣居然這麽大,靠在他身邊的确跟個火爐似的,暖暖的很舒服。
“熱!”燕懷泾一本正經的道,看着衛月舞擡起困惑的小臉,唇角微勾,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又伸手把她拉了回來,可真是一種煎熬啊,看起來還得讓這丫頭以後自己一個人睡,否則自己這裏自控力還是不夠強!
“靖文燕野心很大,或者說靖地的野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