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有沒有去求過母後,讓靜德進您的東宮?”三皇子拿起手邊的一杯茶,一飲而盡,嘴裏淡淡的苦澀。
“有說起過,但母後說一府不能同時進兩位世家女。”他的樣子勾起了文天耀的懷疑,詫異的看了一眼三皇子,道。
“一府的确不能進兩位世家女,但母後和塗昭儀也進了嗎?……大哥,現在靜德郡主要嫁給燕懷泾了,您就算有什麽想法,也都放在心裏吧!”三皇子欲言又止的道,有些事,他知道,但他不能說。
他答應過人,不說的!
“到底是什麽原因?”文天耀這麽多年的太子也不是白當的,立時就聽出了三皇子話裏的推托之意。
“這……大哥,大哥不是查過華陽侯夫人嗎?”三皇子道,“卻不知道大哥對華陽侯夫人的印象如何?”
印象嗎?記憶中那個年青的夫人,美的象畫中的仙女,在年幼的文天耀心中,甚至覺得這樣的母親才是對的。
但是他也清醒的意識到,這隻是自己孩童時的想法而己,并當不得真。
華陽侯夫人應當是三弟的生母吧!
但這話他也不便提起,有些事三弟不說,自己這裏說起,徒讓他傷心而己,宮闱秘聞,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華陽侯夫人是位溫柔的夫人。”文天耀含蓄的道。
“聽聞華陽侯夫人……以前也生過一個孩子……”三皇子欲言又止的樣子落在文天耀眼中,便是以爲三皇子說起的便是他那段舊事,站起身來,伸手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一時無語。
宮裏所位所謂的林淑媛根本是不存在的,他曾經派人去查過,得到的便是這位林淑媛的确是侍候過父皇一位淑媛,但是其他的一切都是空的。
隻是檔案上有這麽一個人,甚至沒有一個老宮人記得這麽一位淑媛。
另有一種說法,是這位淑媛原是位份極低的一位普通宮女,得皇上恩寵之後,懷了三皇子,但十月懷胎生下三皇子的時候,卻是血崩而死,死之前的位份依然還隻是一個宮女,因爲生下了三皇子,死後哀榮,才成爲淑媛的。
但她原本隻是一位宮女,這宮裏自然沒有誰服侍過她,也很少有人認識她。
“三弟,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文天耀不忍三皇子想起這段傷心事,僵硬的俊臉上扯出些笑容,道。
“大哥,不去跟父皇和母後說靜德郡主的事了?”三皇子腳下不動,問道。
“不去問了!”文天耀神色黯然的道,俊眉緊緊的皺了起來,被三皇子這麽一打叉,他這會也清醒過來,知道母後的旨意一下,自己這裏是萬難更改的,或者自己還可以另想他法。
見文天耀坐了下來,神色之間也平和了許多,雖然臉色還是很不好看,但是沒了方才的激動,三皇子才稍稍放心。
“大哥,那我先回去了,我再去太醫院看看醫案,或者能找到相通之處。”
“你去吧!”文天耀揮了揮手道,一手托着自己的額頭。
事情似乎越發的亂了起來,但他也不會死心的……
衛月舞要嫁的居然是燕懷泾?
這事如果擱在以前,太夫人是無論如何不相信的,燕懷泾自打進京之後,就沒人敢肖想,大家都知道這位世子必然是皇家的女婿,但現在卻落到了自家,太夫人這心忽悠悠到現在也沒有落下來過。
這事情到底是福還是禍?
“沖喜”?開玩笑,如果燕懷泾病了,衛月舞給他沖喜還差不多。
但不管如何,有了燕懷泾的這塊金字招牌在,太夫人可不敢克扣衛月舞的嫁妝,除了衛月舞原本自己的那此,太夫人又給她添上了許多。
但時間匆忙,明天就是衛月舞成親的日子,既便是再準備也準備不下多少,太夫人爲此特地把衛洛文請來,說明此事。
衛洛文現在隻關心衛月舞的身體,哪裏還會顧及這些,就讓太夫人随意作主,匆匆的到外面去訪名醫,給衛月舞診治。
之前聽朝裏的同撩說過,東門處有一位大夫,據說醫術高明,衛洛文從府裏出來,就要上馬,眼角突然看到一抹玄色的布衫,立時停了下來。
讓人重新換過馬車,衛洛文匆匆上了馬車,馬車往城外行駛,卻并不是他之前要去的方向……
清荷院中,幾個大丫環和梅嬷嬷也忙的團團轉,一些必用品也在分門别類的記載下來,然後分别貼上大紅的喜字,以及剪出來的各式各樣的窗花之類喜氣洋洋的紅紙。
金鈴依舊在屋子裏服侍着衛月舞,衛月舞稍稍己經能進食,但吃的着實的不多,之前衛洛文來看的時候,也隻說半夜裏醒過一次,還要過些吃的,但之後依然昏昏沉沉,但這個消息對于衛洛文來說也是好消息。
還以爲是這樁喜事真的有沖成功的希望。
衛月舞醒來的消息,也就她屋子裏的幾個大丫環和梅嬷嬷知道,這會用過一小碗稀粥,稍稍覺得精神了一些,就起床扶着金鈴走到窗前。
窗前的簾子落下,從屋子裏能看得到窗外,屋外的人卻是看不到簾内的人。
衛月舞的目光落在了一個丫環的身上,那個丫環就是風兒。
她現在正仔細的貼着大紅的喜字,看起來特别的認真,一邊貼着還一邊整理,時不時的找一下哪裏沒有貼好,一副很用心的在貼的樣子。
外面的人都是忙忙碌碌的,她和衆人一樣,但衛月舞卻發現她越貼越靠近自己這邊來。
原本在院門口的,現在卻快到自己屋門處了。
而且她還時不時的往自己這邊張望。
“郡主,她想幹什麽?”金鈴站在衛月舞的身邊,也注意到了她,眉頭一皺道。
“來探聽消息了!”衛月舞眼角泛起淡淡的冷笑。
“替四小姐?”金鈴疑惑的問。
“不是,衛秋芙也不過是棋子而己。”衛月舞一雙明亮的眼眸撲閃了一下,搖了搖頭。“四小姐的身後會是什麽人?”金鈴不解的問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衛秋芙在華陽侯府内的身份并不是最尊貴的,因爲三房這麽一個尴尬的存在,使得衛秋芙縱然早有美名,卻被壓制在衛風瑤和衛豔之後,但那會衛秋芙應當就有野心相中太子了吧!
“皇權!”早早有人認識到這一點,就會知道衛秋芙身後之人相中的應當是皇權。
“二皇子和四皇子中的一個?”金鈴側頭想了想道。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是不是!”衛月舞在窗邊的椅子上坐定,唇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但不管是誰,此人肯定跟皇家有關。”
如果無關,這皇權搶來也沒有。
皇朝的局勢并沒有什麽動蕩,除了被幾個儲侯之地給壓制住,其餘的并沒有太多的變化,如果不是名正言順的人,是不可能順利的登上皇位的。
“郡主,她到窗前了!”金鈴一直看着外面,這會低低的道。
衛月舞站起身來:“把椅子移一邊去。”
“是!”金鈴依言把椅子挪到窗的一邊,衛月舞重新坐下。
“開窗問問她想幹什麽?”
風兒這會己轉到了窗下,見人沒注意,正待偷偷掀起窗簾看一下,卻看到窗簾蓦的被拉了開來,衛月舞身邊的大丫環金鈴正冷冷的看着自己:“有什麽事?”
“沒……沒什麽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簾子。”風兒一驚,手僵硬在空中,但馬上回過神來,一邊收回手,一邊解釋道。
眼眸往裏偷偷一閃,沒看清楚裏面有什麽,但可以看到床上微微隆起,靜德郡主應當還昏睡在床上。
不過金鈴在這裏,她可不敢多看,忙低下頭一副恭順的樣子。
“郡主這裏不能有一點聲音,别靠的太近。”金鈴冷冷的吩咐道。
“是,是,奴婢馬上離開。”,風兒朝後面退了幾步,不敢再停留,腦海裏卻轉過一個念頭,靜德郡主昏迷不醒的事是真的,而且到現在還沒有醒呢!
簾子落下,金鈴的目光被阻擋在外面。
“郡主……”
“無礙,左不過來探聽消息的罷了。”衛月舞冷聲道。
正說話間,梅嬷嬷挑簾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到衛月舞坐在一邊休息,手中的簾子落下,急上前兩步道:“郡主,夫人那邊怎麽辦?”
所謂夫人那邊的事,就是關乎秦心蕊的一些事務,衛月舞此嫁太過于緊張,以緻于一時間根本沒有準備好,連那些店鋪以及陪嫁的事情都沒有準備,之前太夫人給的那幾個鋪子,現在雖然稍稍攏了起來,但才有些起色,卻沒有真正的步上正途。
衛月舞這匆匆一嫁,那幾個鋪子的事就亂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是算燕國公府的還是算華陽侯府的。
倒是叫手下人一陣忙亂,不知所措。
“不必管這些事情,東西也就随意的擡一些過去,這種時候,準備的精密倒是會讓人懷疑。”衛月舞搖了搖頭,冷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