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和善溫和。
衛月舞下意識的接過翻了翻,果然是一本關乎于皇宮地圖志一般的介紹,當然也隻是介紹了幾座主要的宮殿而己。
“過來坐吧!”三皇子也随手取了一本書,道,轉身熟悉的往一邊走去。
衛月舞跟上,跟着三皇子過去,轉了幾個彎又來到了之前放置着桌椅的案前。
三皇子極自然的在當中的位置上坐下,衛月舞略一停了一下,也往邊上偏着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三皇子坐下後,就認真的翻看着手中的書。
衛月舞原本還有些尴尬的,但看三皇子似乎是一心一意的翻看着手中的書籍,也就稍稍放下心來,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這本圖譜。
這本圖譜裏有宮裏各個主要的宮殿的名稱,如太後娘娘住的景辰宮,皇後娘娘的鳳儀宮以及塗昭儀的錦繡宮,還有一些其他的宮殿,可見這一本圖籍描繪的極詳細。
衛月舞仔細的看着,忽然“詠辰宮”三個字落入她的眼中,眼角不自覺的跳動了一下,水眸中難壓激動。
但是下一刻,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座宮殿,那座上挂着“詠辰宮”字樣的宮殿,她分明是見過的,那麽恢宏的宮殿,既便是皇後鳳儀宮也能比拟。
之前皇後娘娘還在那裏籌備了宴會,也就是那次文二小姐和衛月嬌陷害她時的那座宮殿。
原來那座宮,就叫詠辰宮,呼吸不自覺的粗重了幾分。
“怎麽了?”感應到她心情的不平靜,三皇子擡起頭平靜的看着她問道。
“可……可能是陽光灑的多了,有些暈。”衛月舞壓下心頭的震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推托道。
三皇子的眼睛靜靜的落在衛月舞的臉上,神情和緩,看的衛月舞卻是局促了起來,稍稍有些不自在的把手中那一頁翻過。
“你其實是應當多看看書!”三皇子道。
衛月舞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濕漉漉的水眸瞪大了看着三皇子,不明白這句話跟自己之前的那句話之前有什麽聯系。
明明是在說自己這會的反應,怎麽就突然之間說到這個來了。
“看書可以甯心,看郡主的樣子,卻也是個弱質的,唯甯心才可以清清靜靜,安安穩穩的過下去。”三皇子把手中的書合上,上下打量了衛月舞幾眼,伸出一隻手,示意衛月舞把自己的右手放下。
衛月舞雖然不解,但還是依言把自己的手放了下來。
三皇子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兩根修長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脈門,然後眼睛合起,竟是靜靜的替她聽起脈來。
半響,三皇子睜開眼睛,示意衛月舞換一隻手。
衛月舞伸手換過,三皇子的手指重新搭了上來,細緻的替她聽着脈,好半響才放開。
“郡主的身體還需多休息才是,那些繁瑣的事,還是讓華陽侯自己去處理吧,你也是一位閨中弱質,況且還是未出閣的,難不成還要管整個華陽侯府的事情不成!”三皇子睜開眼,極淡的道。
衛月舞收回手,落下袖子,唇角勾出一絲笑意:“早知道三殿下是幾位殿下中,最多才多藝的,想不到與這醫脈一道,居然也是極精明的。”
但看三皇子方才極熟練的手法,就知道這位三皇子在醫術上,自有一套道理,并不是什麽門外漢,再看看他這位置放置的地方,又是以醫書爲準,不用說這位三皇子的醫術不錯,隻不過以他的身份,也不是誰想請就能請得到的。
“久病成良醫罷了!”三皇子英俊的唇角露出幾分苦澀,目光落在衛月舞的臉上,溫柔若水。
但衛月舞卻不覺得他在看着自己,他更象是看着自己身後的一個人,一個似乎理應當站在自己身後,但實際上根本不存在的人一般。
這種感覺很怪,也很玄秒,但衛月舞就是這麽感覺到了。
三皇子似乎有很多秘密,但他的口風實在嚴,自己根本無從從他這裏得到任何答案。
“三皇子是病了嗎?”目光落在三皇子雖然瘦削,但看起來并不文弱的身上,衛月舞眨了眨水眸,不解的問道。
“我沒有病!”三皇子搖了搖頭,“我之前給你的藥丸可用過?”
“尚沒用過!”衛月舞很實誠的搖了搖頭,她是真的沒用過,或者說連想也沒怎麽想起過,雖然查察那些藥是好藥,可縱然是好藥又如何,她不覺自己會吃了這些藥會藥到病除的。
這藥得來的莫名其妙,拿的也莫名其妙,有一次還似乎是送衛秋芙東西的時候,順便拿出來呼延自己的,衛月舞真不覺得自己有用這種藥的必要。
“下次如果不舒服,可以用用,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三皇子深深的看着衛月舞,忽然眉頭皺起來,多了幾分不悅,臉色一冷,竟是訓斥衛月舞起來。
“你如果想沒事,就好好的用藥,别有的沒的亂想,安安靜靜的過平平靜靜的生活,嫁一個安安穩穩的夫婿,不需要大富大貴,隻要真心對你好,就行!”
衛月舞不知道這位一向平和的三皇子怎麽突然之間發起怒了,水眸眨了兩下,竟是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看着衛月舞極其無辜的擡起頭看着自己,三皇子的眉心狠狠的跳了兩下,随後又是重重的一口歎息。
“你的脈象并不好,先天似有不足,而後天雖然調補過,但也沒有治标,所以還是以靜心雅緻爲主,否則就可能真的出事情。”
“多謝三皇子!”衛月舞這才笑道,對于這位三皇子的醫術也多了幾分贊賞,就這麽一搭脈,就能搭出自己的實情,實在是醫術高明。
“你少時應當落過水吧,這體内還有寒氣未消,再加上之前的病情,對你的身子是極不适宜的,一切都當以靜心爲主。”三皇子囑咐道。
“是,的确是曾經落過水,而且還似乎忘記了許多東西。”衛月舞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頭,落水的事也是自己推斷出來,然後找了父親去證明,雖然從父親那裏得了一些結論出來,但其實自己還是一點也沒想起。
“怎麽會落水的?你是在你祖家落的水,還是華陽侯府?”三皇子一臉正色道。
“小的時候,在華陽侯府吧,恐怕是下人沒看好吧!”衛月舞搖了搖頭,有些事,她也不願意讓三皇子知道,縱然這位三皇子表現的很和善,但她不會忘記三皇子初見自己之後,眼中的掙紮之意。
以及那種難描難述的感覺。
三皇子有秘密,而且還是關乎自己的,但他既然不願意說出來,自己這裏也少不得不能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
這倒不是賭氣,隻是還不太相信眼前的這位三皇子而己。
“沒人看好嗎?真是一個不錯的理由,似乎你這生出來,沒人看好的時候多了去了,一次沒看到,第二次還沒看好,華陽侯府的那些個丫環、婆子都是幹什麽吃的,自己的主子出了事都不知道。”
三皇子平和的臉上蓦的泛起一股怒容,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惱怒的道。
見到三皇子突如其來的怒火,衛月舞卻是一臉的茫然,不知道這位三皇子哪裏來的這層邪火,居然莫名其妙的發火。
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失态,三皇子臉上的怒火緩緩的退了去,又恢複了平靜從容的樣子:“以後進宮,還是多看看書,少去摻合那種子争鬥,三公主和四公主如何,都和你無關,你隻是一位閑散的郡主而己。”
他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在訓斥衛月舞,而且臉色也不太好,但是莫名的衛月舞卻聽出了幾分暖意,當下乖巧的點頭:“是!”
見衛月舞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三皇子臉上的神色柔和了下來,站起身來,“你在這裏看書吧,我今天其實隻是路過,一會還有事去找大哥,你自己慢慢看吧!”
“是!”衛月舞也站起身來。
三皇子搖了搖手,“你不必送我。”
說完也不待衛月舞說什麽,己是大步離開,但走了幾步,又叮囑衛月舞道,“之前拿書的地方,我都做了記号,你看完書,就直接把書放回支,若是變換了位置,就有可能讓人查察。”
“是!”衛月舞木木的答道,然後看着這位似乎有先見之明的三皇子大步離開。
重新在椅子前坐定,拿出自己手裏看的圖籍,心頭莫名的一跳,三皇子不會是想說自己手裏這本嗎?
是在警告自己看過之後就放回原位,否則就會讓人查探到自己的意圖嗎?
三皇子是查覺到自己想找什麽嗎?
手中的書頁一翻 ,重新的翻 回“詠辰宮”那一頁上去,詠辰宮,詠辰宮,衛月舞喃喃自語了幾句,眼眸從頁面上轉開,嘴裏卻依然念叨了兩下。
但下一刻,她的眼睛蓦的瞪大,一雙靈動的水眸差點撐圓了,手指微微顫抖的摸上那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