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那天說大哥月底左右就要走了,這如果大哥也是月底成親,是不是太倉促了一些?”衛月舞擡頭問道。
“成親三天之後便起程!”衛子陽苦笑道,原本兩家的婚事還可以提前的,但因爲李氏出了事,沒奈何才拖了下來。
“那大哥何時才會回來?”衛月舞臉上露出幾分難舍,問道。
“應當也是下一個過年的時候吧!”衛子陽頗爲惆怅的道,以往雖然離家,但總還有大伯父一家在身邊,但這一次是真正的自己出去,總是難免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
“那大哥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衛月舞笑道。
衛子陽點了點頭,看着衛月舞欲言又止。
“大哥,你有什麽話就說吧!”衛子陽的樣子着實的和他的樣子不符,衛月舞不由的笑道,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有話說,但偏偏還強忍着。
“上次那個媚兒……恐怕真的跟父親有關!”這話衛子陽說起來着實的難堪,想到自己查到的事情,以及自己派去的人,遇到的父親派過去的人,知道父親也在暗中調查,越發的覺得羞愧。
“大哥,這些事,還是讓父親和二叔自己去解決吧!”衛月舞含笑搖了搖頭,“二叔和父親應當比我們更知道要怎麽辦。”
這話說的衛子陽越發的茫然起來,俊眉緊緊的鎖起。
“六妹妹,要不要出府走走!”
“好!”衛月舞微笑着點頭,正巧她也想出府去看看,有衛子陽陪着更加的名正言順。
他們這會離太夫人的靜心軒并不遠,讓人去報于太夫人聽,聞說衛子陽和衛月舞一起出去,太夫人自沒有拒絕,隻讓人吩咐他們兩個路上小心。
兩個人于是一起出來,上了門口的馬車,往大街上行去。
衛子陽心情并不太好,到了一處酒樓就讓馬車停下,帶着衛月舞上了酒樓,叫了一個二樓的包間,就坐在那裏喝悶酒。
衛月舞陪了他兩杯,看他滿腹心事的樣子,也不知道如何勸解,衛洛武屋子裏的事,的确是亂成一團,以衛子陽的心性,知道這些必然是極難受的。
見他還在喝悶酒,衛月舞也就站起身,出門稍稍透氣。
因爲是到酒樓這種地方,三教九流的人太多,衛月舞特地戴了帷帽出來,才到門口,卻看到一個丫環跟着一個戴着帷帽的女子走上樓來。
衛月舞和衛子陽的包間,在最裏面算是最僻靜的。
樓梯口卻在正中,這會人來人往的,女眷也不少,不少都戴着帷帽,所以衛月舞看到那個女子,那個女子卻是沒注意到衛月舞。
“哪一間?”女子上來看了看,似乎沒看到自己要找的人,低低的問一邊的丫環。
“主子,是哪一間!”丫環伸手指了指樓梯口右邊第二間,道。
那包間門口空無一人,看起來似乎沒有人在裏面,但衛月舞方才和衛子陽上來的時候,夥計卻是說這裏面有人的。丫環上前去敲門,門開了,女子帶着丫環走了進去,門依舊無聲的關上,從衛月舞的這個角度,根本沒看到方才開門的人。
但這個女子卻莫名的讓衛月舞有種熟悉感。
長睫撲閃了兩下,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這個人倒底是誰呢?爲什麽會讓自己生出幾分熟悉的感覺。
“郡主,我們過去看看?”書非提議道。
“不要過去!”衛月舞搖了搖頭,樓梯口的位置太過明顯,如果自己過去,必然會引起别人的注意,實在是太招眼了,她縱然想知道那個女子是誰,也不會到這麽惹眼的地方。
心裏這麽想着,就往另一邊随意的過去走走。
才進了幾步,忽然看到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壓低了聲音恭敬的對衛月舞:“郡主,我們主子有請!”
衛月舞仔細一看,居然是燕風。
“你們主子在哪?”衛月舞一怔,燕懷泾也在這裏。
“就在那邊,請郡主跟屬下過來!”燕風手指微指,衛月舞閃目看去,才發現正是巧了,燕懷泾那間包間,居然就在之前那個女子進去的包間的邊上,當下點了點頭。
包間門口站着一個衛月舞不認識的侍衛,燕懷泾的侍衛似乎時不時的會變換,雖然總有幾個不變,但莫名的總會多出幾張陌生的面孔。
守在門口的侍衛看到衛月舞過來,也恭敬的向衛月舞行了一禮,然後替衛月舞輕輕推開門,退在一邊。
衛月舞帶着書非踏進了半開的門,卻見燕懷泾一襲華美的白衣,正倚在窗前,金繡的領紋透着幾分玫麗,他慵懶至極的靠在那裏,眉目如畫,俊美的難描難繪。
衛月舞張口正要說話,卻見他伸手在削薄的唇邊作了個禁聲的表示,然後起身過來,拉着一臉茫然的衛月舞到他對面坐定,并順手替衛月舞取下了帷帽。
“爲什麽?”才坐下,女子尖銳的聲音就從一邊傳了出來,衛月舞愕然的看着那透着聲音的地方。
普普通通的一塊闆,似乎并沒有和其他包間有什麽不同。
但衛月舞知道是不同的,她之前和衛子陽的包間裏,并不要這麽清晰的聽到隔壁的說話聲,隻依稀覺得隔壁是有人的,但想聽清楚卻是不能夠。
但更讓她驚疑的是,她聽到了一個絕對想不到的聲音,她……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坐下說話!”那聲音,衛月舞聽了不至一次,是二皇子的聲音。
衛月舞不由的無語,比起身體康健的四皇子,這位二皇子似乎更能折騰,似乎很多時候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殿下……可……可這事……”女子因爲驚懼,聲音結巴起來。
“這事不這樣辦難道還能用另外的法子不成!”二皇子陰柔的聲音淩厲的道。
“可……可是皇上那裏……”
“父皇的身體不好,既便大家都瞞着又如何,那四地的世子應當早有猜疑,隻是少了父皇真正的醫案罷了,既如此,把那醫案想法子給那幾位世子看看,這局勢越亂不是對我越有利嗎!”二皇子得意的笑了起來。
“可……可是這醫案一向是在三皇子手裏!”女子聲音顫抖而柔媚。
“在三弟手裏就更好了,如果洩露了,必然會怪到三弟身上,三弟又是皇兄最死忠的手下,牽連上三弟就是牽連上了大哥,或者大哥覺得等 待的時間夠長了,他這個太子當了這麽多年,還是太子,總是有些不太心順的吧!”
二皇子陰沉沉的笑道。
“可是,殿下……”女子急道。
二皇子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她的話:“聽聞南安王世子妃知道我的一些事情,連你的妹妹也知道一些……”
二皇子陰森森的道,“如果祖母知道你洩露了這些,你還有命在嗎?”
“殿下,求殿下饒命!”女子“撲通”一聲跪下的聲音。
“那麽……該當如何做,你應當很清楚了吧!”二皇子的聲音忽然柔和了起來,“你也知道,我這身體其實是極不好的,如果真的……将來你爲後,不隻是這後宮是你的,甚至這前朝也可能是你的。”
“殿下,我……”
“起來吧,你這麽跪着,我豈不心疼,隻是南安王世子妃和你妹妹當日都利用我,祖母那裏一直在查,現在基本上己查的是你,我不忍祖母處置了你,所以把這事給擔了下來,才讓祖母平息了怒火,但如果……”
二皇子陰柔的聲音帶着絲絲溫柔,仿佛真的是對女子一往情深似的,但話裏面的威肋之間,既便衛月舞坐在一邊也聽得清楚。
這位一直隐在暗中,如同毒蛇一般的二皇子果然不能以病弱之人對之,而更讓衛月舞震驚的是,那位一直不出現在衆人面前,既便在後宮中,也把大權放置在塗後後身上的太後娘娘,似乎也出了手。
聽這位二皇子的話,太後娘娘更看重的卻是這位二皇子。
“是,殿下,一切唯殿下之命!”女子嬌媚入骨的聲音帶着絲絲的顫音,但最後還是應承了下來。
“既如此,當然最好,起來吧,祖母那裏我會替你解釋的。”二皇子溫和的道。
“是,殿下。”女子起身的聲音,“殿下我這出來時間久了,怕引起人的注意。”
“那你就先回去吧!”二皇子道,“路上需小心一些!”
“是!”
然後是開門的聲音,接着對面的屋子安靜了下來,然後門關了,應當是女子離開了。
“殿下,還在這裏見人?”一個男子的聲音。
“不在這裏,走!”二皇子推開桌椅的聲音,“他那個人比我更謹慎,還是去原來的地方見一見。”
“是,殿下!”
接着又是開門聲,這會門開了,并沒有關門的聲音,然後聽到隔壁有夥計在收拾,燕懷泾站起身,另一邊的一幅字畫處,手不知道按到了哪裏,一道暗門無聲的出現在衛月舞面前,燕懷泾悠然的跨過去,然後沖着木瞪口呆的衛月舞招了招手。
衛月舞急忙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