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那邊,冬姨娘身邊的李嬷嬷說三小姐現在的情況很不好,能不能讓郡主等個幾天。”金鈴禀報道,然後皺起了眉頭,“郡主,三小姐這個樣子,難道還有心來賞什麽寶石花不成?縱然郡主等她幾日,又有何用?”
“要我等幾天?”衛月舞眸光莫測的看了看放置在一邊的那盆精緻的寶石花,花色鮮豔,花滿如月,既便是真的鮮花,似乎也沒有這麽圓潤。
“李嬷嬷是這樣說的,并且一個勁的向郡主告罪,說三小姐不懂事,被李月兒蒙敝,所以才會夥同李月兒讓郡主難堪,現在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三小姐也後悔什麽的。”金鈴不屑的道,“奴婢怎麽看不出來三小姐是這麽年少不懂事,居然還讓李月兒蒙敝了。”
李嬷嬷這是代衛月嬌解釋之前的事情了,不用說這當然是冬姨娘吩咐的。
冬姨娘借着衛月嬌受傷的機會,先住進了衛月嬌的風儀院,這是打算要東山再起了,唇角無聲的勾起一絲幽冷的笑意,看起來這再隔幾天,很有幾分名堂。
不過如果和自己的香囊有關,這事的确待再擔擱幾天,請的人太少,事情就鬧不大。
“四小姐那裏是不是也有事?”衛月舞揚了揚水眸,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墨玉般的秀發垂落下來,悠然的問道。
“郡主猜的可真準,四小姐可不就是有事,說這幾天身體稍有不适,等過幾日身子好了,再來賞郡主的寶石花。”金鈴撇了撇嘴,“奴婢其實根本就沒見到四小姐,就看到四小姐身邊的丫環了!”
可真巧,一個是臉傷着不便,另一個是身體不适。
衛月嬌的臉傷着倒是有據可查,至于衛秋芙的身子不适,可真沒什麽好查的,象這種稍稍有個頭痛腦熱的症狀,說好就能好,就不好就不好的事。
衛秋芙還是一樣的狡猾!
看似正巧,卻是和衛月嬌遙相呼應起來,這一下子還真看不出清誰和清心的事情有關。
“就隻有五小姐說一會說沒什麽事,一會過來看看。”
“五小姐說要過來?”衛月舞問道,衛秋菊現在越發的低調起來,但再不象以前那麽刻薄和搖擺不定,隻要誰給她的利益大一些,她就站在誰這邊。
“是的,五小姐還托奴婢跟郡主說,她那裏有新鮮的水果,一會給郡主帶點過來。”金鈴笑道。
衛秋菊态度的改變,使得清荷院裏的幾個丫環對她也大爲改觀。
“五小姐哪裏來的水果?太夫人會獨獨的賞了她?”書非忍不住詫異的問道,誰都知道五小姐衛秋菊最不得太夫人的心,有什麽東西幾乎都是分剩下才輪到她的。
以往衛秋菊都是恨天恨地,怨恨不己,但現在她慢慢的卻是平和起來,再沒有往日的刻薄和戾氣。
“南安王府的!”衛月舞柳眉輕颦。
南安王世子着實不是一個良人,一方面表示對衛秋菊極好,但另一方面和那個叫媚兒的關系卻也不一般,那天金鈴曾經和那個叫媚兒的說過幾句話,早聽說媚兒和南安王世子不同一般的關系。
媚兒出身青樓,自然更會讨人喜歡,當日的情形也可以看到,這個叫媚兒的丫環不但會讨人喜歡,而且還很有野心,否則不會在華陽侯府宴請衆賓客的時候,過來鬧事,想逼得父親認下她。
南安王世子身邊有這麽一個女人,對衛秋菊是極不利的。
衛月舞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事告訴衛秋菊,總是她以後必然會遇到的事。
“南安王世子送她的?”金鈴立時也想到了什麽,急忙拿帕子捂了捂嘴,小心的嘀咕了一句,“南安王世子看起來對五小姐極好,但是和那個媚兒似乎關系更好。”
“郡主,五小姐來了!”簾門外一個小丫環隔着簾子禀報道。
“請五小姐進來!”衛月舞點點頭,衛秋菊來的倒是快,金鈴這才回來,她也到了。
“金鈴你去看看清心,順便再問問清楚清心的事,問她和誰住在一起,如果她拿回了絲線,有誰可以從她的手裏拿到,而且還不驚動她!”衛月舞吩咐金鈴道。
清心的事疑惑甚多,衛月舞不覺得就隻是挑動清心來給自己鬧,讓韓鳴看到自己懲罰下人而己,總覺得這裏面似乎還有什麽,但一時之間卻還想不出來,索性連清心的事都打聽在裏面。
“是,奴婢這就去!”金鈴點頭。
退下時正遇到提着一個果籃進來的衛秋菊,忙恭敬的側身行禮。
衛秋菊神色溫和的沖着她點了點頭,走進屋裏。
衛月舞站起身來,迎了上去:“五姐姐來的可真快。”
“其實也不快,就是想看看祖母賞給六妹妹的寶石花,以前二姐姐在的時候,也得到過一小盆寶石花,二姐姐愛若珍寶,但後來突然聽說不見了,好象是府裏遭了賊什麽的。”衛秋菊讓月牙把果籃放置在一邊的桌上,笑道。
“五姐姐請坐,二姐姐以前也有過?”衛月舞詫異了一下。
“有過的,但拿回去沒幾天就不見了,祖母後來還大發雷霆,說二姐姐好東西都管不住,連帶着二姐姐身邊的丫環、婆子都挨了打。”衛秋菊笑着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這倒是沒有聽過的事,好好的寶石花怎麽可能會丢,這麽大一盆,就算是那個手腳不幹淨的下人也帶不出去。
“五姐姐見過二姐姐的寶石花嗎?”衛月舞問道,一邊讓書非把那盆寶石花放到衛秋菊的面前,讓她賞玩。
“在祖母那裏多看了一眼,在二姐姐手裏卻是沒看到過,不過那盆還是比不上六妹妹手裏這盆,那盆至少要小一半左右,而且做工也沒這麽精緻,漂亮!”看到那麽一盆寶石花,美淪美渙的出現在面前,衛秋菊也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摸了摸,感歎道。
“六妹妹的這盆寶石花可真的好看,不過六妹妹也要小心一些,當初二姐姐也說覺得中了邪了,好好的寶石花居然不見了。”
“無礙,這寶石花也就是價值大一些,況且這種物事,就算是有人偷了,拿到市面上也不容易銷髒。”衛月舞眸中顯過一絲幽然道,目光落在那籃子新鮮的水果上面,這種季節能吃到這麽新鮮的水果,着實不易,看得出南安王世子是有心的,但這有心又能經過多少日子呢?
原本衛秋菊是尖酸刻薄,有利才起早的,但經過了這麽多事,衛秋菊似乎一下子懂事起來,再沒有當初的惡形惡相,這樣的她真的适合進南安王府争寵嗎?
前有衛風瑤,後有媚兒,還有另有南安王妃娘家的一個侄女一起進府爲妾。
“五姐姐的水果卻是哪裏來的?”伸手摸了摸一個果子,衛月舞笑問道。
這話問的衛秋菊臉一紅,頭稍稍低了下來,“是南安王世子派人送過來的,說是現在當令的水果,祖母那裏也送了些,然後就是我這裏,因爲不多,所以沒法子各個院子都送一些!”
“五姐,祖母那裏可是爲你準備嫁妝了?”衛月舞沉吟了一下,問道。
“說是……這麽說起過!但四姐姐的事更重要,祖母那裏應當全力幫着四姐姐備嫁妝,還有三姐姐進的也是皇子府,四皇子比起南安王世子的身份更高貴一些!”衛秋菊幾乎連脖子都紅了。
她當初被迫承認和南安王世子有私情,但其實她和南安王世子之間,其實并沒有任何私情的。
不過現在卻因爲南安王世子的關懷,生出些些不同。
但這份不同其實在衛秋菊的心裏還是有顧慮的。
“四姐姐那裏固然是待慢不得,但是三姐姐和五姐姐其實不差什麽,隻是……”衛月舞有些猶豫,媚兒的事情真的要說給衛秋菊聽嗎?
“六妹妹想說什麽?”難得聽到看到衛月舞猶豫的表情,衛秋菊頗爲驚奇,擡起頭看着衛月舞問道。
“四姐姐有想過嫁到南安王府如何度日嗎?”衛月舞略一沉吟,才道。
一雙瑩動的水眸看着衛秋菊。
“總是……一切聽從王妃的意思!”衛秋菊愣了一下,緩緩的道。
“如果王妃更看重她娘家的侄女,想讓南安王府下一任的世子從她娘家侄女肚子裏生出來呢?”衛月舞盯着衛秋菊一字一頓的道。
有自己的侄女在,南安王妃當然會更看重自己的侄女。
“可……可之前祖母說下一任世子……”衛秋菊臉漲的通紅,這話還真不是她這樣的閨中千金能說的。
“四姐,想讓一個女子不生孩子,太醫那裏應當有的是法子!如果四姐姐一直生不下來,難道還不許别人生嗎?”衛月舞毫不客氣的打破了衛秋菊的想法。
有些事不是躲避就能過去的。
“世子……世子會站在我這邊的。”衛秋菊這話說的也頗有幾分遲疑。
果然,衛月舞苦笑,把希望寄托在南安王世子的身上,以南安王世子的心性,再加上媚兒的手段,衛風瑤在裏面攪風攪浪,或者裏面還有南安王妃插一腳,衛秋菊将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以前她或者不會管衛秋菊的事,但現在看着日漸平和的衛秋菊,有些事她卻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