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帳本之事衛洛文己經知道,但現在多出來的這套帳本真的隻是爲了分開來,更容易盤算一些嗎?
衛洛文自己并不是不盤帳的,他手下的人自有對這方面精通的,衛月舞這麽一說,他立時就想到了這一點,再想想方才小厮的事,整個臉色沉冷了下來。
衛月舞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居然還有兩套帳本?早就知道冬姨娘不會這麽善罷幹休的,這手裏的另一套帳本當然也是爲了應付自己的。
帳本不一會就拿了過來,隻有一套,看着這數量極多的帳本,兩個大掌櫃的臉色放松了下來,至少兩個二掌櫃還算機靈,這是把之前準備給郡主看的帳本給拿了過來。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俱看到對方眼神中的那絲放松,然後轉過頭,卻立時對上了一道冰寒淩利的眸光。
“去,讓兩個二掌櫃再把另一套帳本拿來!”衛月舞冷聲道。
兩個大掌櫃的臉色立時變的慘白。
“郡……郡主,是一樣的,那個就隻有一筆總帳……郡主要查驗,還是這個更清楚一些!”
“是啊,郡主,其實都是一樣的,這隻是總帳分開來的部分,看了這個,就不需要再看總帳了!”
兩個掌櫃急忙道。
兩人解釋的雖然還算有理,但這倉惶的臉色,早己落在了衛洛文的眼中。
“去拿!”衛洛文厲聲吩咐侍衛道。
侍衛應聲而去。
算起來,這都是跑的第三趟了吧!這府裏消息靈通的人可不會少……
“我是主子還是你們是主子?”衛月舞站起了身,緩步走到兩個瑟瑟的大掌櫃面前,眸色一片寒洌,“我想看什麽樣的帳本,難道還要經過你們同意?你們之前做幾套帳本的時候,倒是沒經過我這個主子同意吧!”
“郡主……屬下……”一個掌櫃結結巴巴的辯解道,誰也沒想到這位原本的六小姐,現在的靜德郡主居然這麽淩厲。
這真的隻是一位小小姐嗎?爲什麽這氣勢居然比同于侯爺,兩個掌櫃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似乎說什麽都是錯的。
他們也曾經在華陽侯夫人手裏盤過帳,在他們的感覺中華陽侯夫人總是溫溫柔柔的,何曾象眼前這位靜德郡主似的,居然這麽氣勢驚人,而且步步緊逼之下,根本沒給他們留任何退路。
一會帳本就要送到了,這……真的沒事嗎?
“帳本真的沒問題?”
兩掌櫃覺得背心處都開始冒汗了。
“如果一會查出有問題,跟上次的罪一起罰,兩位覺得會是一個什麽下場?”衛月舞笑的越發的柔和了起來。
兩掌櫃趴在地上的手都哆嗦了起來。
“侯爺……風儀院的人過來,說三小姐不好了!”一個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禀報道。
“發生了什麽事?”衛洛文一驚問道。
“奴才也不清楚,就是說三小姐這會用了藥後,突然之間暈過去了!”小厮不敢隐瞞,忙把風儀院那邊報來的原話說了一遍。
“舞兒,我先去看看!”衛洛文站起身,皺了皺眉頭,對衛月舞道。
不管如何衛月嬌出了事,他總得去看看。
“父親自管去吧!”衛月舞點了點頭,返身走回自己的椅子,聽話的道,“這兩個掌櫃的就關在一邊的柴房去,等父親回來了,舞兒再和父親一起問。”
對于衛月舞的善解人意,衛洛文越發的愧疚起來,但他又不能不管衛月嬌。
“舞兒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必了,父親,我就在您這裏找本書看,等您回來!”衛月舞搖了搖頭,拒絕道,“父親還是去看看三姐姐吧,是用了明大夫的藥還是宮裏太醫的藥啊?這要是真的有什麽,恐怕還會扯到宮裏去。”
“那舞兒你就在這裏坐坐,我馬上去看看!”這話提醒了衛洛文,衛月嬌現在的藥的确是宮裏太醫給開的,之前他去宮裏走了一趟,請了太醫過來。
“是,父親,可真是巧啊,這裏發生了這樣的事,鬧騰了侍衛跑了幾趟,三姐姐那邊又出了用藥不當的事,我們華陽侯府最近的事情可真多啊,全擠一起來了。”衛月舞似乎是自言自語。
但正巧落在走過她身邊的衛洛文的耳中,衛洛文的身影稍頓,目光落在一邊的兩個大掌櫃上。
兩個大掌櫃這會正在探汗,聽到三小姐那邊有事,這會不能審他們了,兩個人不由的都松了一口氣,一邊拿帕子擦拭臉上的汗漬,臉上不由的露出了幾分喜氣。
一定是冬姨娘發現他們這邊出問題了,才讓三小姐過來攪局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看侯爺的這個樣子,對冬姨娘和三小姐應當不象是外面傳言之中那麽不在意吧!想想也是,三小姐可是馬上要進四皇子府了,雖然說隻是一個庶妃,但是有着華陽侯府的背影,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是皇子妃了。
自己兩個跟着冬姨娘還是有出息的。
六小姐雖然是個郡主,但将來怎麽樣可還真不好說,冬姨娘可是跟他們說過,三小姐将來要當四皇子妃的。
他們兩個方才被衛月舞緊緊一逼,這會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臉上的神色不自覺的喜滋滋起來,有冬姨娘替他們做主,不會有什麽事的。
“去,跟冬姨娘說,三小姐用的是宮裏的藥,如果藥有問題,馬上請太醫過來,我這裏還有事,就暫且不過去了!”衛洛文忽然回身,大步的回到書案後,對着報信的小厮道。
小厮愣了一下,才忙答道:“是!”
“父親?”衛月舞一臉的茫然。
“先處理這裏的事情,等好了再去,如果太醫那邊的事,請太醫來就是,我去了也沒什麽用!”衛洛文看了一眼衛月舞,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多謝父親!”衛月舞也沒有多問,隻微微一笑,柔順的道。
小厮跑了出去,院門外李嬷嬷正焦急的站着,看到小厮出來,急忙上前:“怎麽樣,侯爺怎麽說?”
“侯爺說三小姐的事要問太醫,這會就去請太醫過來,侯爺這裏還有要事,就先不過去了,反正過去了也沒什麽大用。”
小厮如實的把衛洛文的話說了一遍。
立時,李嬷嬷的臉色大變,手緊緊的握了起來,她深知衛洛文這句話裏,有着對冬姨娘的不悅。
而且似乎己經查察到了什麽。
不敢再多做擔擱,轉身急忙就走,待先去禀報冬姨娘,三小姐這一着不通了,一會太醫真的來查看,發現什麽事也沒有,又會惹來侯爺大怒,而且對冬姨娘也會越加的懷疑,看起來這兩個掌櫃的事是不能救了,還是讓冬姨娘想想自己脫身的法子吧!
李嬷嬷這裏臉色大變,匆匆的回去想應對的法子。
第三套帳本這會己被兩個侍衛帶了過來。
兩套帳本放在案前,衛洛文順手翻着,衛月舞也過來拿着翻了翻,對比了一下。
兩套帳本的起初數據和最終數據居然是一樣的。
看起來倒是分毫不差,似乎沒什麽問題。
衛月舞側目看了看張惶的兩個掌櫃,兩個人現在跪在地上,神情緊張,緊緊的盯着衛月舞和衛洛文手中的帳本。
一看就知道這其中有問題,但是很奇怪,這帳本上面居然沒什麽實質性的錯誤。
衛洛文也擡頭看了看下面跪着的掌櫃,冷哼一聲,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這就是你們給我送來的帳本?不錯,真不錯啊,兩套帳本,來人……”
“父親,也看出來了?”衛月舞微微一笑,溫和的打斷了衛洛文的話,順勢沖衛洛文使了個眼色。
“舞兒也看出來了?”衛洛文點點頭,道。
“很難看出來,但還是看出來了,父親您看舞兒看的對不對?”衛月舞側身向衛洛文,一副要把手中的帳本指給衛洛文看的樣子,目光卻斜睨了下面的兩個人一下。
她現在手裏拿着的是一本精細的,衛洛文手裏的也是一本精細的。
兩個掌櫃眼角一松,但下一刻便再次緊張起來,因爲衛月舞手中的那本精細的換成了一本總帳。
看到兩個掌櫃的反應,衛月舞心裏己有了定數,看起來光一類帳本是看不出來的,應當還是得兩本對着看,才能找出錯處。
帳本上面全是些數字,但也有一些小的文字,這些小的文字往往都是注釋貨物的名稱的。
這些文字寫的較小,而在大的那本總帳中,也有一些,但比普通的少的多了,應當是隻記了重要的幾筆,那些小的直接納入到大的範圍中去,所以大的帳本簡單多了,也明确多了。
原本象衛月舞這般匆匆對帳的,基本上就隻是看看數字。
外面的店鋪不象是府裏的管事的事情,有些小的項目納入到哪一項中,自有定數,不了解的人一時間還真的看不出來,特别象衛月舞這種大家閨秀,又哪裏能知道這些項目之間的關聯。
既然不太懂,當然一眼帶過。
但眼下,衛月舞卻看的仔細,目光落在一小段文字上面,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原來是在這裏……